第二十六章 八月十五团圆夜
武林大会结束后，莫盟主将武林盟主的重任交接给比武胜出者，苏州‘暖家冷少’，暖流锦。
时至八月十五，十五月圆人团圆，萌萌在武林大会结束后便告辞离开了，章台菩却没有辞别。
十五这一日，虽然章台菩面上依旧是谈笑风生，莫煦文却感觉到章台菩眉宇间难掩的郁郁之色。
十五月夜，莫煦文陪同莫父莫母祭香完毕，已经月上中天，皓月当空，清辉万里，莫煦文和章台菩缓缓步行在长长的走廊上。
章台菩一路沉默，月辉洒落在章台菩雪色衣衫上，为他的背影染上无尽清冷与寂寥。
经过凌雪苑，章台菩欲要迈步进去。
“等等。”莫煦文唤住章台菩，“你在院子的石桌处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莫煦文便飞身消失在月色中，章台菩望着莫煦文消失的方向，薄唇微微含笑，转身迈步院中，长身玉立，站在如水月辉下，青瓷石桌旁。
未等待多久，莫煦文便落身院中。
“看！”莫煦文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左手还拿着一个白纱包裹。
莫煦文走到石桌旁，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在石桌上，一坛酒，两盏白瓷酒杯。一浅瓷盘上整齐的摆放着几块月饼，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甜味道。
微风轻轻吹拂，莫煦文拍开酒坛，醇厚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清清的桂花香味。
章台菩注视着莫煦文忙碌的动作，浅浅而笑，说道，“很香！”
莫煦文笑着回应，“这可是十二年的桂花醇酿哦。”
“十二年。”章台菩轻声重复，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
“嗯，坐吧！”莫煦文点头，坐在石凳上，章台菩也随即坐下。
月色如水，酒液盈满杯盏，在白瓷杯中泛出盈盈琥珀光，章台菩执起酒杯于鼻端轻嗅，浅浅而品，酒液醇香中又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饮入口中，后韵绵长。
两人一来一往，也不知道两人饮了多久，坛中酒液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此酒虽入口绵软，但后劲儿极强。
恍惚间莫煦文已是微醺之态，章台菩却是眼眸越发清亮。
“十五月圆人团圆，书生，你怎么不回家团圆呢？”月辉下，莫煦文抬眸，微醺的眼眸朦朦胧胧，迷惑着章台菩的心神。
章台菩眼露哀情，委委屈屈地道，“小煦是要赶在下吗？”
莫煦文听此言怒然一瞪，“书生你说什么呢！你知道的，小爷不是这个意思！”
章台菩唇间似笑，饮尽杯盏中的酒液，起身长立，仰首抬眸，望向浩淼天际间的一轮皓月，月似玉盘，薄云清透，飘逸旁侧。
“我十岁那年，便随师父离开家，至今已经有十二年。”
章台菩开口，平淡的声音缓缓叙述，莫煦文却从章台菩的话语中感触到他心中的苦涩与寂寥。
“‘章台’这个姓氏是一种继承，我们家族每一代便要推出一个人来继承这个姓氏，以及这个姓氏所背负的责任。我十岁的时候，我的师父，也是就家里的伯父，来到家族挑选继承者，我曾告诉过你，因为我的过错，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因为愧疚，因为想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于是我便请求伯父带我离开，让我来继承这个姓氏、背负其中责任。”
章台菩回望着认真倾听的莫煦文，继续说道，“而一旦继承这个姓氏，我只能是‘章台菩’，不能回家，不能在见自己的父母。”
莫煦文微醺站起，踉跄两步，走到章台菩身后，伸手抱住章台菩月色下微凉的身体，说道，“你不要难过，从此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以后每年，无论什么节日，我都陪着你。”
章台菩感到后背贴合的地方，莫煦文的温暖透过薄薄的衣物，温暖着自己的身体，温暖这胸腔处搏动的心脏。
章台菩转过身，回抱住莫煦文细瘦的腰身，掩饰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说道，“这是你说的，小煦，不要反悔！永远在我身边，莫煦文要永远陪伴在章台菩身边。”
“嗯，”莫煦文点了点头，但转即又眼露怒色，使劲挣扎。“不行，你这书生，你有心爱的人，你骗小爷！”
章台菩紧紧束缚住莫煦文的挣扎，口中急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小煦，只有小煦是我心中最爱的人。”
“我爱你，小煦。”章台菩注视着莫煦文的眼睛，真挚的说道。
章台菩心中无奈而叹，“小煦，我章台菩心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呀，寒兰花之毒，让你将我遗忘的这么彻底吗？怎样才会让你想起来，想起来那个一直追随在你身后小男孩呢？”
“你爱我？”莫煦文喃喃重复，眼眸直直的看着章台菩，唇间露出一抹苦笑，“‘爱’这个字，不要轻易说出。”
“不，不是轻易说出口的。”章台菩紧紧抱住莫煦文，眼睛直视莫煦文朦胧的眼眸，深邃的眼眸中透出的认真和固执，让莫煦文竟有中逃开的冲动，
“小煦。”章台菩一字一顿说出，“我爱你，章台菩爱莫煦文，此生此世，生生死死。”
莫煦文静静的注视着章台菩的眼眸，而后轻轻的依靠在章台菩的肩膀上，莫煦文轻声说道，“你真傻。”
章台菩在莫煦文耳鬓轻轻印下一枚浅吻，“我不傻，小煦，你值得我这么做，章台菩爱莫煦文，心甘情愿。”
“书生……”莫煦文嘤咛一声，伸展手臂环住章台菩的脖颈。
两人静静伫立在溶溶月色下，淡淡微风中，酒香飘散空气里，熏人入醉。
“小煦。”章台菩一声轻唤，却没有得到回应，章台菩揽住莫煦文，低首注视着莫煦文。
皓月清辉中，莫煦文恬睡的面容印在章台菩的眼眸中，轻轻浅浅的呼吸混着酒香喷洒在章台菩的脖颈，如柔软羽毛拂过，让章台菩心神悸动。
章台菩缓缓而笑，在莫煦文耳边印下一吻，手臂用力抱起莫煦文，一步一步走进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