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破血色萧然斋
秀木茂林，山石琅青，与绿草一色，崎岖的山路上，莫煦文和苏魅浅沉默的行路。
苏魅浅唇间带着点点魅惑天然的笑意，眸色却愈加深沉。
一直默然行路的莫煦文，脚步愈来愈缓慢，脸色也不对劲儿起来，忽然，莫煦文嘤咛一声，双手紧紧地捂着头部，身体向前栽倒。
苏魅浅急忙靠近，伸出双臂撑住了他，苏魅浅感觉到莫煦文整个身体都无力的依靠在他的手臂上，便将他用力搀扶着，依靠在狭长山径旁的一块石头上。
莫煦文依靠在山石上，面如金纸，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
苏魅浅询问道，“你怎么了？”
莫煦文此刻却是无法回答，唯有死死的咬住牙关，紧紧抱住额头，头颅内好像有万根针在来回穿刺，疼痛剧烈难忍，似乎有什么要把头颅撑裂一样。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来的莫名的疼痛，去得也是莫名，头里昏昏沉沉一片，莫煦文抚着昏沉沉的脑袋，无力的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
苏魅浅伸手递过来水袋，问道，“好点了吗？”
莫煦文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水，点了点头，又休息了一阵儿，感觉到身体内力充盈。
莫煦文站起身，面色平静的对苏魅浅说道，“走吧！”
苏魅浅颔首，两人再次行走在下山的路上，忽然，莫煦文淡然开口，平静的如同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传闻中，金陵苏家的苏二少早夭了，是不是真的？”
“早夭？”苏魅浅回声一愣，“嗯，是的。”
莫煦文忽然出手，苏魅浅反射性的出掌然后避开。
双掌相对时，莫煦文感觉到苏魅浅深厚的内力，却又被苏魅浅转瞬撤回。
“章台菩的表弟，呵！”莫煦文冷笑，对自己的冷笑，早该发现不对了，不是吗？却不愿去想，只想一味的逃避。
莫煦文复杂的看了苏魅浅一眼，转身要回山，苏魅浅却拦住他，两人过招几个回合，莫煦文狠狠说道，“别拦小爷，小爷要去上山把章台菩给揪出来！”
说罢，莫煦文朝山上飞驰而去。
苏魅浅收手，心中明白，似乎，莫煦文并没有发现表哥的真实身份。
苏魅浅注视着在崎岖的山路上，身影起伏的莫煦文，双眸褪去魅然，一片暗沉之色。
萧然斋
章台菩的折扇抵住琦山老人的脖颈间，皮肤下是搏动的血脉。
忽然一声惶恐的呼唤，屋内，一个稚童窜了进来，大大的眼睛惊恐的望着这一幕，“爷爷！”
稚童不过十岁的样子，生的浓眉大眼，脸颊带着鼓鼓的婴儿肥，十分可爱，章台菩眼眸一扫，发现这个稚童正是自己的雾障中见到的那名孩童。
“小狐猴！”琦山老人看到小孩童，双眸一瞪，“爷爷不是让你离开吗？你这个小笨蛋！”
琦山老人的手指微颤，自己虽然是不计生死，但是这唯一的小外孙，是年纪轻轻便早早离去的小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呀。
“爷爷，小狐猴不离开爷爷，小狐猴不离开……”小狐猴大大的眼睛泫然欲泣，虽然眼眸中透着恐惧，却依然朝章台菩这边扑来。
一旁守护的链籽伸手将小狐猴抓住，小狐猴拼命挣扎，眼露惶恐和恨意，链籽的手有所松动，章台菩冷声一喝，“抓紧他！”
“是，阁主！”链籽听命，清丽的容颜冷然，手下用力制住小狐猴，却暗中注意力度，没有伤到小狐猴。
“唉……”琦山老人长叹一声，神色颓然的说道，“罢了，罢了，老夫就告诉章台阁主，这缠梦之毒的解药之方。”
“缠梦伤情泪，一瓣痴人心。”
“伤情泪？痴人心？”章台菩心中疑惑，手下却消了力度，欲要收回折扇，却被琦山老人伸手执住手腕。
章台菩眼眸一凝，刚要运力，却见琦山老人双眸露出一抹笑意，似有深意。
琦山老人手腕一带，在旁人眼中却是章台菩眸色冷寒，手中折扇运力朝前一劈。
脆弱的脖颈划开一道细痕，鲜艳的红色喷涌而出，溅红章台菩素锦白袍上，溅在章台菩眼眸怔然的冷凝面容上。
殷红的鲜血是那么的刺目，喷涌着，血色染透萧然斋。
“爷爷！”小狐猴凄然大喊。
“阁主！”链籽出声，望向似乎怔然的阁主，心中疑惑，为什么阁主忽下杀手？
“你这个坏蛋！”小狐猴眼眸中俱是恨意，瞪视着章台菩，“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爷爷报仇！”
章台菩面色冷寒，眼眸直直的望着手中血色浸透的折扇，闻听小狐猴的话后，寒眸直视小狐猴。
十岁的孩子微微瑟缩，仍然挺起颤抖的小身板，狠狠的对上章台菩冷凝的目光。
“很好，小小年纪，倒是有志气。”
章台菩用折扇抬起小狐猴的下颌，折扇上留下的爷爷的血迹，沾染上小狐猴稚嫩、白净的下巴。
小狐猴眼露悲痛，却仍然不惧章台菩，大大的眼睛瞪出了血丝，充满了仇恨，用眼中的仇恨，一片、一片的凌迟着眼前这个杀害自己爷爷的人。
“要报仇？也要看你的本事！”
章台菩折扇用力，小狐猴感到下颌骨欲裂的疼痛，小狐猴紧紧咬合下唇，一道血迹自他的嘴角蜿蜒而下，倔强的怒视着章台菩，好不屈服。
“链籽，带他回穹苍阁！”章台菩。眼眸直视着小狐猴，对链籽吩咐道
“是！”
“我不去，你这个大魔头！”小狐猴挣扎。
“不去？”章台菩冷哼一声，“不是要找本座报仇吗？去穹苍阁，好好学武功，本座等你来找本座报仇的那一天！”
章台菩刚要收回折扇，屋门却被“嘭”的一声踹开。
章台菩闻声望去，眼瞳紧缩，“小煦！”
满目血色映入莫煦文的眼帘，不久前还与自己对饮清茶的琦山智者倒在血泊中，为自己打开院门的小孩子，被那个曾经是他‘表妹’的人紧紧禁锢住，章台菩的染血的折扇正抵住稚童脆弱的脖颈。
莫煦文抬眸注视着这个全身染血的‘修罗’，这个陌生的人怎么会是和自己相处日久的章台菩？！
莫煦文的面色一瞬间苍白，而后眼眸燃火带恨，一字一顿的将一个名字说出口，“章、台、菩！”
一个字就是心中一片心的剥离，这就是自己在青衣镇救下的文弱书生？这就是自己将心全然相付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全然的欺骗。
章台菩的面色微变，唇间扯出一抹笑意，“小煦，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阁主！”一旁链籽面露忧色。
阁主？莫煦文恍然，这世上还有谁被呼为“阁主”呢？是凌霄崖的阁主，是魔教的教主！
莫煦文面色冷然的看向章台菩，一把抽出腰间的剑，直指向章台菩，“我莫煦文何德何能，让堂堂魔教教主屈尊相欺！”
“小煦，我没有……”
章台菩慌张的想要解释，莫煦文却是不愿再听丝毫，飞身一剑刺去。
章台菩心中生痛，闪身避开，手中折扇一抵。
“噹！”金属相撞之声刺耳。
冷寒的剑光，染血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