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转折
“华大夫，那我儿何时才可得以治疗？”
“这…当然还需谢大当家清醒之后，华妖才可救治。方才华妖以用银针进行刺激，谢大当家暂时性命无虞。大约一日后便可清醒。”华妖有些疲累的说，但还是尽心的向谢老夫人解释。
“老身知晓了。多谢华大夫了。华大夫也劳累了，老身不打扰了。”谢老夫人看着华妖的脸色自动的觉得他的面色似乎有着隐隐的不奈。
“老夫人慢走。”华妖起身送客。
待谢老夫人走后，华妖缓缓走向门边关上了木门。脚步似乎不再像以前的轻松，带着缓慢的沉重之感。
华妖面色清冷，但抓住床栏的手却是骨节泛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的心慌与烦躁。于美人的死带给他太大的打击了。
他无法想象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于美人，明明还答应了自己今晚离开的但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法想象。
华妖合衣而坐，从黑夜到白昼。
“华大夫，谢大当家醒了。”直到有丫鬟到来才打断了他的沉思。
“知道了。”华妖的声音带着往日不同的沙哑与厚重。华妖眼中布满了血丝，面容越发的清冷似乎消瘦了许多。
谢芳华醒了，可是问题也来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失神的盯着房顶。妖孽的脸庞带着苍白，双目无神没有来了往日的光彩。
“谢大当家？”华妖试着喊他。
谢芳华似乎是没有听见似的，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眼神更是没有稍许的变化。
“我儿啊…。你到底怎么了？和娘说呀？”谢老太太从未见过自己儿子这般的失魂落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儿为什么不说话，华大夫？”谢老太太转过头问华妖，眼中泛着些许的泪光。
曾经如此叱咤江湖手段毒辣的灭绝师太竟然也会有如此的一天，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老夫人莫急，谢大当家虽已清醒，但情绪似乎还没缓和。老夫人可否让华妖单独与谢大当家相处片刻？”华妖微微皱眉看着谢芳华。
“当然可以。都退下去吧。”谢老夫人屏退了其他下人，自己也是出了谢芳华的屋子。
华妖确认没人之后，才缓缓的走向了圆桌慢慢的喝起了茶。
“谢大当家，这茶味道很是香浓，难道你不想尝一尝吗？”华妖淡淡的说着。
谢芳华依旧不言不语，仿佛是失了心神一般的躺着。
华妖见此也不多言，而是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饭菜。因为华妖也是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自然不会客气。
房间内只听得见华妖吃饭的声音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为原本死寂一片的房间带来了些许的声响。
“她…。真的死了么？”轻柔的像是羽毛般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华妖吃饭的手微微一顿，神色却是越发的冷凝。
“小童儿…。小童儿……”谢芳华像是梦呓一般的喊着，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自己会好受一些。
“谢大当家，你真的想把于美人交给九王爷么？”华妖淡淡的问，带着平静的语调。华妖总是如此的淡然，即使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但表面却还是能够做到稳如泰山的气势。
谢芳华并不回答，但还是一遍一遍的喊着：“小童儿…。”
像是中邪了一般，谢芳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急切但却哀伤。
“谢大当家的毒是九王爷下的？”华妖也不在意谢芳华有没有回答自己。
谢芳华听到此处才是微微顿了片刻，但还是沉默着。
“谢大当家应该知道自己现下的情况，华妖有办法医治此毒。”华妖清冷的语调此刻听在谢芳华的耳中似乎升腾起了一股暖流但眼中却还是一片的灰败与死寂。
“我的身子…。自己知道。”谢芳华轻柔的话语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难道谢大当家信不过华妖？”华妖反问。
“我不想的…。小童儿…。”谢芳华语气带着些许的哽咽。
华妖沉吟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谢大当家说这些难道不觉得为时已晚么？”
“是呀…。”谢芳华有些嘶哑的音色流露出化不开的哀愁。
华妖瞥了眼谢芳华，只见他胸襟微露雪白的胸膛带着诱惑的弧度。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可以兴风作浪。
“谢大当家不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么？”华妖淡漠的语气有着不可隐藏的微怒。
“负责？我还有机会么？”谢芳华苦笑的扯动嘴角却是比哭还难看的，带着苦涩的味道。
“难道让于美人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谢芳华死死的瞪著华妖，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了血迹。死不瞑目？！华妖你够狠！
“我要吃饭！”谢芳华咬牙切齿的说。虽然华妖的话很想让人抓狂，但谢芳华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没错。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是自己的错那么逃避绝不是解决的办法！何况，他绝不相信小童会就这么死了！
华妖淡淡一笑：“要吃？自己过来吃。”
“华妖！”谢芳华怒瞪着。
“怎么了，谢大当家？难道你现在已经虚弱到连走路都没力气了么？”华妖淡淡的笑容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清冷，给人带来若有似无的诱惑。
但此刻的谢芳华却是恨透了华妖这张脸，明明冷的要死但还是有许多的女人往上贴！
“华妖，你总是如此么？”谢芳华轻柔的问。
华妖淡然一瞥，不置可否。
“怪不得，小童儿不喜欢你。”
谢芳华的一句话让华妖顿了顿身形：“谢大当家莫非是睡糊涂了，说的话也是不可理解。”
“小童儿亲口说的，你也听到了不是么？那天在祠堂，她说对你只有恩情。”谢芳华缓缓从床上起身，慢慢的穿衣服。
“谢大当家，她不是你的小童儿。”华妖皱起眉，清冷的话语带着淡漠与不为人知的不耐烦。
“哦，是么？本公子说她是她就是。不管她是王妃也好，于美人也好，对本公子来说她只是我的小童儿！”谢芳华柔婉的说着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与执着。
“谢大当家方才对在下有何指教？”华妖有有一股仙人的味道，让人觉得俊逸而飘渺。
谢芳华现在身体发软，但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虽然走得慢了点儿，但还是坐到了离床不远的圆桌边上。
谢芳华也不回答华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食物，原本对食物极其挑剔的味蕾似乎也因为心事重重而忽略了这些已经冷掉了的饭菜。谢芳华吃的极其优雅，即使是很饿对的情况下他也是不紧不慢的吃着，像是妖孽一般的引人眼球。
待到谢芳华吃完了饭菜，才轻轻的沾水擦拭了自己的嘴唇。终于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的红润与光彩。
“华妖，你总是这样的不食人间烟火，把自己与众人隔绝开来。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谢芳华好看的桃花凤目盯着华妖冷冷但却俊逸非凡的脸庞。
“所以呢？”华妖喝了口茶，替谢芳华把脉。
“你不说出心中所想的，别人不可能猜得到，小童儿也一样，她大多时候也许并不懂得你的心思。”谢芳华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华妖的问题。
华妖沉吟片刻，慢慢的收回了把脉的手。
冷然的眸子却突然直视着谢芳华：“多谢，谢大当家的提醒。”
谢芳华却因为华妖突如其来的感谢而有些哭笑不得，连感谢也说的像是死了爹卖了娘似的，果然是个极其冰冷的人。
“谢大当家的毒华妖定当尽力而为。”华妖若有所思。
“报酬呢？”谢芳华勾起嘴角，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谢老夫人已经允了华妖报酬，谢府欠华妖一个人情。”华妖平静的说着。
谢芳华倒是暗暗鄙视了华妖，自己母亲看来把谢府给卖了。华妖肯定故意加重了自己的病情。
“谢大当家对你自己病情是最清楚的，需要多少名贵的药材…。”
“是么。”谢芳华眼角一抬，谢府要什么名贵的药材没有。
“有些药材可遇不可求，谢府未必会有。”华妖似是看出了谢芳华的心思，但却依旧耐着性子解释道。
“如此说来，这笔买卖谢府并不吃亏。”谢芳华看似轻松的语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自己心脉受损，要想痊愈是不可能的了，只要在有些许的情绪浮动，大概自己也就活到头了。本来，他以为这次自己是不死也半条命没了，但是幸好还有华妖在，在这一点上谢芳华对华妖也不是没有半分感激之情的。
“既然谢大当家暂时无碍，那华妖先出去准备第一阶段的治疗药材。”华妖看时辰不早了，拂拂衣袖于是打算起身离去。
“等等。”谢芳华有些急切的开口。
“谢大当家，还有何事？”华妖顿下脚步，白衣如尘的似是云中仙人一般的圣洁。
“谢谢你，华大夫。”谢芳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面颊微微泛红却十分动人。
“不必。这是华妖的职责。谢大当家还是好生养病才是对谢老夫人的最大感谢。”华妖想起谢老夫人那心急如焚的表情和郑重的跪谢，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谢芳华一顿，沉默了片刻。
“你真的…。认为小童儿死了么？”谢芳华问的十分的慎重，语气中甚至有他自己都察觉得到的颤抖。
华妖背脊直挺，并未转身却是长身玉立，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绝。
“未必。”华妖留下二字就跨步出门。
谢芳华愣了片刻，其实他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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