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易骨更名
算来谢衣已经在瞳这里盘桓了2个多月。
密室中，谢衣和瞳商量着自己离开流月城去下界的时机。
“瞳大人，我在想，等师尊和七相处几日后，若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到时候我再离开的好，否则，我此时一走，若有任何差错，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瞳淡漠的看着墙壁上的空白处，说：“也好。”
谢衣优雅的躬身对瞳施了一礼：“这些时日，多有叨扰以及为难瞳大人了。”
“无需如此，你一向应当了解我的。……过几日，你下界之后，打算先去何处？有没有另需要我帮忙的事情？”
“我打算先继续去往捐毒，毕竟已经得手了……虽然得而复失，若不再去尝试一番，总是会觉得遗憾。而且，追捕我的祭司们估计都已经撤回了，想来行动会方便许多。”
瞳略微点头：“也罢，你便去探查一番也好，要小心行事。”
“对了，瞳大人，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吧。”
“请瞳大人给我一只凤凰蛊。”
瞳把目光从墙上收回，看着谢衣，神情虽依旧淡漠，但是多了一份关心，问道：“凤凰蛊？你是要去做怎样危险而不可测的事情？”
谢衣又是躬身一礼：“……这件事情，我犹豫了很久，在想要不要去尝试……但思来想去，若为了今后行事方便，还是前往一试为好。”
瞳没有说话，静静的听谢衣讲。
“下界20余年间，不仅要躲避我流月城人的追捕，另外，因为我魔气沾身，因此，常常会受到下界各类所谓正派门派的辑拿。有时为求一个线索，或为求看一部典籍，前往拜会山门，却十有七八会被当做邪魔而遭到驱逐或者抓捕。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因此每每仓惶逃脱，其中曲折，不可尽述。
后来，我在一处名为海市的地方淘得一只魔界的香囊，散发着幽暗异香，可以勉强掩住身上所带的魔气，然而修为高深之人或仍可查觉，而且香囊的功效最多不过十数年。
若再要寻购此物，怕是又要费上一番工夫。
三年前，我在太华山附近救下了一名重伤的道士，当时他身中妖蛇剧毒，生命垂危，我为他驱毒疗伤，并将他送回了道观。他的师父修为极高，见我并非魔类，且为人良善，但是不知为何身上却沾染了魔气，我便谎言说是十数年前，于一处地裂中采矿时不慎沾染上的，她便也信了。
后这师徒为了感谢我救命之恩，告知我太华山有一秘术，是为易骨之法，此法可以改易骨血禀赋，便如再世为人一般。然而她又说，此法自创术之后，计有二十三人自请易骨。其中二十人殁，三人难耐剧痛神智溃散，至今尚无人能经由此法成功易骨。故请我思量明白，易或不易，若有决断时，随时可至太华山找她。
在太华山逗留几日后，我便下山离开，之后再未去过，因这易骨之术虽则听来可行，但实则凶险万分，谢某丧命是小，但总不忍舍此身，欲留有所用。
近日在此处，忽想到瞳大人的凤凰蛊，此蛊可于命悬一线之时令人起死回生，故此想与你相商，给我一只凤凰蛊，可助我去太华山一试那易骨之法。若能成功，便可祛除身上的魔气，并能使此身完全适应下界的浊气，这样一来，既可免去了被正派人士追杀之苦，又能够饮食行走无碍，便于去寻找昭明以及神农的线索。”
瞳听后没有做声，思量了一番，缓缓的开口说：“凤凰蛊的确可以起死回生，然而用时需把握好时机。我本来想阻拦规劝你，但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便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你走之前，我会为你种下凤凰蛊，另会教给你咒语。届时，太华山的道人，你需得谨慎交待，要及时施咒唤起凤凰蛊，方可保你性命。”
谢衣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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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在瞳的帮助下再次离开流月城来到了下界。
先去了捐毒，继续探查昭明剑柄的下落，打探多时，却得知那枚指环已经戴在捐毒国王的手指上，根本没有机会获取。
谢衣通过传音蛊将这一消息告知瞳，瞳说，既然此物已明确了下落，但一时难以得手，那么只好从长计议，另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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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博卖行中这几年多了一个贵客，往往或半月，或一两月间，便必来淘选一番。此次，却是相隔了近半年才再次光临。
或是许久未见的原因，门口的宝官金砖一看到这位贵客便笑脸相迎上来，忙不迭的打招呼，说一些客套吹捧的话。
这贵客总是戴着一个独特的面具，身穿白色的衣袍，举止儒雅，声音温润。半年不见，这贵客似乎也并无什么变化，但又能隐隐的觉出，这位贵客此前身上那股来路不明的缠身魔气，如今已经分毫不存，取而代之的，是身上一股隐隐的自丹田而流转着的盈然清气。
而之前卖与这位贵客的，魔界所制的用来屏蔽魔气的香囊也未见其戴在身上。
想是这半年间去了怎样好的去处，脱胎换骨了一番吧。
这些事，宝官是有眼力劲的，但是不该问的绝口不问。海市是跨界而存在的地方，各道的神魔仙妖都有，各为所需而来，来者皆是谨言慎行，轻易都不会多说半个字，对于长久在此打混的宝官来说，更是深知其中规矩了，生意便是生意，专心的只做生意便是。
金砖熟知，这位白袍贵客一向出手大方，所携带者或金玉，或稀世奇珍，实在无奇珍出手时，便会展示几件精妙到足以传世的偃甲。
与大多数的客人不同，这白袍贵客亦总是有独到的眼光，所购或所易者，或为法器，或为典籍卷轴，或为珍稀材料，每每不入俗凡之眼的物品，总能被这位贵客慧眼相中。
博卖行中的诸位宝官渐渐的皆知这位贵客的偏好，每有好货时，亦专门的留与他，待他捡选剩下的，才拿出去给其他的普通客人选拍。
此番这贵客半年未到，库中仅是材料就堆积了不少，另有几样秘术奇书，一直留着。
也是因为别的客人大多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缘故。相比之下，大多客人都只是来选一些看似珍奇，实则亦不免俗的或者总脱不了财宝二字的物事。
博卖行的几位宝官鉴人鉴宝多年，对人的品位，物的品相，一眼便能分出高下，这贵客的眼光，亦是他们所欣赏的。
更有趣的是这位贵客带来的物品，无论是奇珍或是偃甲，总能转卖一个好价钱，并且为一些客人所竟相追逐，往往能拍卖得高价。
算来这几年，博卖行在这位贵客身上，一收一卖，出入之间，已是赚得了不少钱财。
因此，笑脸相迎，奉若财神上宾便是必然的事了。
博卖行三年一大市，十日一小市，今日并不是开市的日子，但是这位贵客早已获得海市的通行金牌，故此随时可以直来直去，通行无碍。
金砖唤来银锭，两位宝官亦步亦趋一左一右的跟在这位贵客的身边，带着他直接向博卖行的宝库走去。
路过关押妖奴异兽的牢库时，贵客不经意的侧目看了一眼，停下了脚步。
换作平时，是从不会驻足的。
两位宝官也有些诧异，然而顺着白袍贵客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小笼子里关了一只熊猫精。
这熊猫精与其它妖类不同，看上去温顺无害，此时怯怯的缩做一团，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充满了恐惧。
如此无辜的一团毛绒绒的小妖……白袍贵客走近观瞧，是一只修为还不算深厚的小妖，连内丹都还不曾修成，便被捉了，卖至此地。
白袍贵客似是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意。
宝官金砖见他感兴趣，便说：“客官一向是不留意这些妖物的，不瞒您说，这只熊猫精啊，看上去顶多只有二、三百年的修为，尚不会讲人言，更不会变化形状，只是样子讨喜，买回去做个宠物逗乐玩玩还是不错的，再无其他用处了，因此也不甚值钱，客人要是中意，看在熟客的份上，便500两银子归与您，客官您看如何？
白袍贵客点点头，说句：“好。”
银锭见状，便连忙命令一边值勤看守的小鼠仆役拿钥匙来开了那只笼门。
熊猫精瑟瑟发抖的蜷缩到了笼子一角，似乎想极力躲开小鼠仆役伸进去捉它的鼠爪，徒劳的抗争着。
贵客见状，说，“你且退开。”
小鼠仆役听话的退到了一旁。
这贵客走到笼门前，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去抚摸那熊猫精。
熊猫精感到了不一样的气场，只觉得面前之人，是一个善良而可以信赖的人，于是渐渐停止了发抖，抬起了低着的头，试探性的，将一只小肉爪，放入了白袍人的手中。
白袍贵客抱起了熊猫精，安慰般的摸着它的头和背，说：“好了，不怕的，一会我便带你回家。”
熊猫精似能听懂人言，点点头，蹭进了白袍男子的怀中。
抱着熊猫精，跟随着二位定官的引领，白袍男子继续向博卖行的宝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