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穷途
五日后，张炜雇了辆马车，与张小海，刘枫前往陶安郡。
途径一处小镇时，已是黄昏。
一行人便驱车来到一家客栈。
跳下马车，刘枫望了望头上的牌匾：泉馨客栈。
殷勤的小二从客栈走出，接过缰绳后，把马车往后院赶去。
拿好包袱，三人走进了客栈。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环顾四周，刘枫发现客人寥寥无几。
不远处，只有一老一少在用饭。
小二从后院走出，指了指柜台上的木牌。
说道：“客官，马儿已卸下，添加了精料。那挂的都是招牌菜，价格公道。”
往柜台一扫，张炜沉声道：“干煸鲤鱼，一壶竹叶青。你俩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两人眼前一亮，张小海迅速开口道：“鱼香肉丝和蟹丸汤。”
刘枫也不假思索道：“辣子鸡。”
重复一遍菜名，小二告了声退，就往后厨走去。
拿起茶壶往大伙杯子里倒茶，瞅了瞅窗外，刘枫问道：“张叔，到怒剑山庄还有几天行程啊。”
抿了口茶水，张炜答道：“还有五日行程，你心急了？”
张小海接过话茬：“虽说只有四十余里，可路上有数不尽的悬崖峭壁。”
闻言，刘枫遐想到：“若有仙人的神通，四十里山路片刻就到了吧。”
不远处，那名老妪听到“怒剑山庄”几字时。
惊疑不定的往这边看了看。
无意与老妪视线相交，刘枫见其神情。
不由轻抚额头，哀叹连连。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在几人催促下，菜才一一端上。
“上菜如此慢，难怪客人稀少。”张小海小声抱怨道。
一番车马劳顿，众人具是饥肠辘辘。
也并未多言，个个都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放下筷子，刘枫掏出巾帕抹了抹嘴，正欲唤来小二。
就在此时，客栈内涌入了一大帮捕快。
三人动作一停，望向门口。
一个熟悉面孔映入眼帘。
“董大！！”刘枫咬牙切齿道。
那群捕快显然没有注意到三人。
一窝蜂的占据了几个台面，就招呼小二过去了。
三人都没有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等候一会后，招来小二安排客房。
而经过简短交流，刘枫决定去马厩看看。
张叔与小海则先行上楼。
从座位上起身，刘枫皱眉看了看那群捕快。
低头从几桌捕快旁走过。
在经过董大身后时。
刘枫紧紧握住了拳头，恨不得当场将其诛杀。
快步走进后院。
马儿依旧是墓园抢来的那只。
只不过张炜租了个车厢，套在它身上。
如今马儿有了名字，唤为追云。
追云安逸的在马厩里嚼食草料。
眼睛往刘枫这里瞟了瞟，又低头继续享受美味。
拍了拍追云背脊。
一个大胆想法忽然浮现在刘枫心头。
偷偷溜到墙角窗户下，开始凝听大堂里的议论。
董大的发话，让全场安静下来。
“这几日我与弟兄们来此公干，多亏了白大人照顾。”
“哪里哪里，大人来此巡查，是本县荣幸。以后倒要靠您提携。”
“无妨。弟兄们少喝点酒，明早好与王通判汇合。”
躲在窗下的刘枫一头雾水：“虎跳涧，王通判。这董大不是奉命抓我吗，怎么又有变故？”
直到店小二出现，才打破了这热闹的氛围。
“几位官爷，是现在结账呢，还是.”
“赊着，赊着，赊在县衙账上，改日叫你家掌柜来取！！”
“官爷，掌柜前几日去县衙结账.”
“聒噪！叫你去就去，唠叨什么呢！”
“.好，小的这就去.”
接着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赶紧离开墙角，刘枫抓起一把草料，往追云嘴里塞去。
店小二一脸悻悻的走进后院，无意看见了刘枫。
一愣，招呼道：“客官，还没歇息呢？”
刘枫转身看了看小二，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后院那扇小门你可有钥匙？”
小二闻言一愣，迟疑道：“有的，不知客官何事？”
拍了拍手，刘枫轻声道：“晚上有事，或要用马。明日一早便归还。”
小二只得将钥匙解下，递给刘枫。
接过钥匙，刘枫想了想，问道：“镇外去官道可有近路？”
思忖片刻，小二答道：“镇口往左走，有条去官道的小路，能省不少工夫。”
道谢后，刘枫走出后院，上楼往客房走去。
房内，张叔在楼板上打了个地铺。
而小海在榻上给刘枫留下不少位置。
这副情景，让刘枫一阵温暖。
上榻和衣而卧，却没立刻闭眼。
暗忖道：“明日公鸡打鸣，那伙官差必有行动，我且瞧瞧他们有什么勾当，顺便把新仇旧恨了解！”
想罢，双眼一闭，沉沉睡去。
...
镇外几里远的一座铁索桥边，栖息着一个营地。
火光闪动间，一名山羊胡男子出现在营帐外。
接过随从递来的一碗肉羹。
慢慢走到一个白色帐篷边。
挥袖命随从退下，山羊胡男子轻声道：“关夫人，这有碗蛇肉羹，特地给您补补。”
帐篷内寂静片刻。
随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王通判，你若真可伶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便放我们一条生路.”
“是啊，爹爹待王叔叔不薄.”“住嘴！”
一个稚嫩的童声被严厉喝止。
沉默半饷。
山羊胡男子开口道：“下官乃奉命行事，还请见谅.”
说完，转身离开。
隐隐只听一声哀叹：“作孽啊.”
公鸡打鸣时，比刘枫预计的要晚些。
竭力不影响到张叔与小海。
刘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门缝，往外看去。
三三两两的官差正往客栈外走去。
待最后一名官差走下。
刘枫毫不犹豫的行动起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马概里。
抚了抚马背，刘枫把追云牵出。
又用小二给的钥匙打开了木门。
出门后。
一人一马出现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
谨慎观察一番，刘枫才骑上马背。
出了镇子，刘枫抄近路来到官道。
迅速下马后，给追云戴上马嚼，潜藏在一旁树林中。
蹲下身，注视着官道上的动静。
仅仅只过了一小会。
一大群捕快便骑着马出现在官道上。
“一，二，三.八.十九？”
默数着人数与马匹，“十二个人二十五匹马？”。
“十二个捕快，也就几扇子.”。
等捕快全部经过后，刘枫估摸着一番时间。
便迅速翻身上马追去。
走走停停中，一众捕快来到一座铁索桥边。
似是有所准备，将马拴在桥边，捕快们轮流走了上去。
真想给铁索桥来上一扇子，但刘枫还是按捺住冲动。
考虑一会，又有个新的问题出现。
若跟在捕快身后上桥，迟早会被发觉。
思前想后，刘枫还是想出了一个主意。
“若我攀在铁索桥下，就绝对无法被察觉。”
虽说十分危险，但刘枫对自己还是颇为自信。
一众捕快走上铁索桥时，刘枫也是成功攀附在铁索下。
听着身下的涛涛河水之声，刘枫额上不禁冒出细密汗珠。
捕快们先一步抵达了对岸。
而刘枫正小心翼翼攀附着铁索。
就快爬到对岸时。
刘枫忽然瞥见，董大与一名山羊胡男子在交谈着什么。
险之又险的爬到一块青石下。
轻舒口气，刘枫凝神细听起来。
山羊胡男子带领捕快走向营地。
边走边说道：“那群出逃女眷都被我抓到了。兄弟们有的爽了。”
董大嘿嘿一笑：“关府二房，姿色最为.。”
这番对话，好似在刘枫脑袋上炸了个响雷。
万万没想到，这帮官差竟然押解着关仕成家出逃的家眷。
一众捕快走远，刘枫才回过神来。
不知做何决断，无力仰倒在地。
“我憎恨的是那群无恶不作的人渣，但其家眷也未必全是奸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