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开始
穿过长长的走廊，房子变得更加清楚起来。还没有走到，就碰见了秦总管。他见我行礼说道：庶福晋吉祥，今晚王爷不在。
四爷不在，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更好了。减去了我要做的很多很多的解释。我说道：我想去四爷的书房坐坐。
秦总管看着我一眼，之后点头：是，庶福晋，请。来到屋子，秦总管把烛点好。在门口对我弓着身子：庶福晋，王爷不喜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庶福晋，您里面请。
此刻，我叫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秦总管。今天来绝不是要呆在四爷这书房的。我说道：秦总管，我有事想麻烦你。
秦总管稍微站直了身体：庶福晋，请说。
我说道：秦总管可否如往日一样呆在外面，若是一会有丫鬟来找四爷，你就说四爷今天不见客，若有事让你代为通传。
秦总管一怔，看着我，老道的他一定可以料到其中必然有文章。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是，庶福晋。
待秦总管到了外面，我把门关好。我慢慢踱步到四爷的书桌前，果真是和那个一样的书桌。只是这个看起来好像已经沧桑了很多。我有手轻轻的抚摸四爷的书桌，书桌收拾得很干净。
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没有剩下的墨汁，也没有刚刚写过字的纸。一切都秩序有然，这是四爷喜欢的感觉。从书架上随意拿一本书，把披风放到了书桌对面的椅背上，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现在是没有一人，我甚至下意识的觉得我应该坐在这里，而不是对面书桌后的椅子。那四爷呆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椅子，对于我来说，总觉得会有些距离感。
翻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我突然发现到这书房来的次数算多，只是每次拿着书好像心里都想着其他事情，以至于一次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去看过。
今晚，也不例外。我是来这等念亲。从一开始格格给我送信来，到我遮遮掩掩放进袖子里，以致后来慌忙的放进书中。一切都只是做给念亲看，然后便在这里等着她，等着她拿着信来找四爷。
想了很久，念亲到底是做了什么，做那些事为什么。想来想去，发现，只要和我有关的，念亲会放大一切，置我于危险境地。如果是这样，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
但是坐在这里，回头看着月光皎洁，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她不会来。
只是事实是，她来了，正如我意料之中的那样她来了。
门外响起了念亲的声音：秦总管，请给王爷通报一声，奴婢有要事求见。秦总管语气很平静：念亲，王爷有令，今晚谁都不见，若有事，我可以代为通传。
然后门外忽然的一阵安静，我的心开始提了起来。一会，门忽然的开了，我忙退到一边，躲到门帘后面。秦总管进了来，很聪明的把门顺道的关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从门帘后走了出来。秦总管看见我，跟我弓着身子，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没错，就是那张格格给我的心。而且念亲也毫无意外的就这样给我拿来了。此刻，我的心忽然的难受，为什么三个字忽然的涌上心头。
但是我知道，逃避永远不会是我的解决方法。我深呼吸一口，朝门外走去。
我打开门，看见念亲瞬间而变来的惊讶。难道她从来没有想过，我做得这么明显，不会是一个圈套吗？
我走了出去，念亲收起惊讶，然后露出一丝冷笑。这是我没有见过的，从念亲脸上发出的表情。那种无所谓，那种总会到这一步的无所谓。让我忽然的感觉一股寒气从她的身上扑面而来。
我走到，说道：念亲，走，回去。念亲向我伏伏身：是，福晋。一如既往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路上回去，我和念亲谁都没有说话，也许此刻，我们都在想一会到底应该怎么办。到了屋子，我坐下，吩咐念亲把门关上。
念亲转过身来，我直直的盯着她。手上的信我放到桌上，我就这么等着，等着念亲给我回答。此时的念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淡淡的说道：回福晋，是王爷，让奴婢监视福晋，如果发现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
我看着眼前的念亲，好像她正在说的就是事实。一切说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只是那么多事情一下子袭来，可以感觉到念亲还在编造者谎言。
我站起身来，走向床，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我把匕首拿过来，扔到了桌上。念亲的眼睛里闪过惊讶，我依旧坐回原位，只是问道：念亲，为什么？
念亲看着眼前的东西，刚才四爷书房前的冷笑忽然的又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念亲，心里不自觉的觉得很冷。
念亲说道：原来福晋已经发现了啊，福晋为什么早不拿出来呢？
我看着眼前的匕首，这是当时嫡福晋让我转交给四爷的东西，是念亲告诉我丢了的东西，让我挨了一个大大的耳光。那日去念亲房间里，总觉得有东西好像见过，前几天趁着念亲不在，才去找了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念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掩盖我心中的波澜：因为我在等今晚，你自己撞上门来。我不明白，你如此聪明，为什么你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今晚你不先去梅园确定再去找四爷？
念亲的嘴角笑意渐起：因为，我不在乎。
念亲向前踱了两步，说道：我来，就只是为了让你拥有的化为乌有，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要功成身退，但是你的确也不聪明，很多事情我做的也不是那么隐蔽，可是你却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是我做的。
念亲继续说道：从最开始，我故意说匕首丢了，其实当时好好的就放在屋子里，但是你甚至都没有进屋查看一下就相信了，还替我挨了耳光。说着，念亲看着我：我是不会感谢你的，因为那耳光嫡福晋想打的人本来就是你。
“后来在花园木桥上，我受了伤，凭我的功夫，还没有走进，我就知道那里被人割断了，本想看着你进去，但是我没有，我看见了十三爷在那，我知道这次我得踩，而且还必须伤得很重，我知道日后一定有事情要用得上他。”
听着念亲讲，往事忽然一件件的涌入脑海，很多模糊的事情开始变得如此清晰。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那个被算计的人，我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愿意去想。
念亲的嘴角有些抽动，片刻之间又变回了嘲笑：没想到，后来还真用上了他，格格的事情就是十三爷告诉我的，我稍微用一点计，他就全告诉我了。
那些事情仿佛一下子连接了起来，为什么格格的事情会闹得满府皆知。我皱了眉：这事和格格有什么关系？
“跟格格没关系，可是跟你有关系，我只是稍微在你们双边说了点什么，你们就变得水火不容了，你们好像也没有你们自己想象的那么要好吧。对了，还有王爷，只是几句话说你和冷少爷关系暧昧，当初治疗冷少爷对你照顾有佳，王爷就气得冷落了你好几个月，说来，王爷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你。”
看着眼前的念亲，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她脸上的愧疚。她好像在细数自己所打的胜仗，满眼的轻视。
这样的念亲，我完全不认识。尽管平时她对人冷淡，但是对我有求必应。我也无法想象到底念亲在为我做事情的时候，面对着我的时候，心中到底想着什么。
我将拳头握紧，此刻我要极力的冷静下来。我问道：念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念亲听到这，好像听到一个什么笑话。只是一下子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眼底涌出一股悲伤：福晋，你是否还记得在一年以前你处决了一个丫鬟？
一年以前，我想起了那场大火。是果儿，但是念亲和果儿是什么关系？我问道：是，我处决了我的随嫁丫鬟，果儿。
忽然，念亲的嘴角扬起嘲笑，声音冰冷：福晋，你处决的人真是果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