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醒悟
经过十四爷和萨布的一系列谋划，最终决定驻军玉城外，于年羹尧调来的大军在合力攻打玉城。一切已定，十四爷加快了行军步伐，昼夜不停的行军。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玉城外。
萨布依旧再跟十四爷商量，他说：将军，年羹尧的军队和粮草都已经到了，如今已经在驻地安扎好，现在就等着我们过去。十四爷点头：好，现在玉城什么情况，我们并不知道，让他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说。
萨布拱手答道：是。之后就退下。十四爷把桌上的地图和纸笔都收好，他转过来对着我，神情十分严肃。他看着我说道：长莫，不到两日我们就到了驻地，现在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可以离开，我派人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要是到了驻地你想走也不可以了。
十四爷的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我依旧是摇头答道：不用了，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走。
两日之后的正午时分，终于赶到了玉城外的驻地。驻地的各种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为十四爷和兵的住处都已经准备好。刚进驻处，十四爷立马吩咐随行的士兵立刻休息，毕竟已经连夜兼程的赶路这么多天。
跟着十四爷走进他的帐篷，忽然的觉得心里踏实些。虽然简陋，但是东西应有尽有，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十四爷朝着周遭看了一遍，然后看向我：为了以防万一，这屋子就交给你，由你来守，你把你的东西都搬进来。
十四爷的用意我绝对能明白，他并不是要我做什么，只是碍于我的特殊性，只有呆在这才是最安全的。我搬来东西，把整个帐篷都整理了一下，毕竟这今后要住的是两个人。十四爷太累，他坐在一边研究着地图，只是不一会他就开始不断的低头，他睡着了。
十四爷是太累，一路上所有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亲力亲为。必须等到所有人都安顿睡了才睡，有时要和萨布讨论军情到很晚，有时又因为我睡不着而打扰到他。一路走来，好不容易到了个安定之所，他是太累了。
我找了件披风，披到十四爷的背上。现在他是整军的主心骨，他一定不能出什么事，甚至是生病。
只是十四爷眯瞪不到一会，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对着睡着的十四爷大叫：将军，不好了。十四爷立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立直了背。十四爷振奋一下心情，说道：怎么回事？
陪着进来的萨布立马上前一步说道：禀将军，准格尔部正有一大推士兵朝着驻地过来，看样子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听到这十四爷立马站了起来，披在背上的披风顺势滑下。十四爷对着另外一人说道：赵总兵，你去调集你带来的人，我们立即出战，一定要把他们挡在驻地之外，越远越好，决不能让他们殃及驻地。
赵总兵双手一握，答道：是。立马退了出去。十四爷提脚准备走，只是发现了披风，他看了我一眼，把披风捡起来放到了面前的桌上，什么都没有说就出去了。
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拿起十四爷放在角落的兵戟就跟在出去了。军队已经集结好，我悄悄的站到了军队的最后，等着出征。如此的我完全淹没在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士兵群中。
此刻，对于我来讲，我跟他们一模一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出去，只是那时候就这样做了。甚至都觉得，上战场打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当我真真正正的站到战场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错了。
跟着部队一路小跑过去，迎接上来犯的准格尔部军队，还什么都没有说双边就开始厮杀起来。我拿着笨重的兵戟在士兵群中一下子愣住了。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每个人都在奋力的厮杀着，如果你不死，那么死的就会是我。我看见了无数的无辜的生命就在我面前倒下，有的都来不及呻吟。不远处的十四爷正坐在马上和敌方的另一个人拼杀着。
我被死亡完完全全的震撼住了。
直到那一刻，我才理解到什么叫做战争。以前听到的死伤多少人都只是冰冷的数字，现在却是亲眼所见。我记得在现代当我不得不死亡的时候，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渴望活着。可是，到了此刻，我居然把自己放到如此境地，我居然会觉得就算是死了也是应该的。
路走的太久了，所以忘记了当初出发时的初衷。
我开始为自己感到可耻，我随随便便糟蹋的生命，他们为此却要奋力而战。就在这时，敌方的一个人忽然拿着兵器朝着我冲了过来，那一刻我再次恐惧起来，对于死亡的恐惧。我愣在原地，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就在此时，十四爷骑着马飞奔过来，扔出手中的兵戟，直直插入那人的身体。那个人应声而到，十四爷的马到了我跟前，他侧着身子一把揽住我，将我横着放到了马背上。
就在那个时刻，我才幡然醒悟。就算我的心受伤无数，但是最后的我还是如此的希望活着，好好的活着。
十四爷策马从战斗群中奔了出来，不知道是跑了多久，十四爷终于停了下来。他跳下马，将我放了下来。我才站稳十四爷就对着我狠狠的说道：宫长莫，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就在驻地给我好好呆着，你跑到前线来做什么。
说着他指着刚才来的方向，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你知不知道前方的每一个人都想要活着，可是他们是军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国家必须拼尽全力，带着你到这来，是因为我不想就这样丢掉一个生命，但是，你都不在乎你的生命，没人会在乎。
听着十四爷这样大声粗气的跟我讲话，我的眼泪忽然一下就滚了下来。有时候，当人受了太多的委屈，他都可以坚强的忍着，但是总归到了一个点上，他会因为没有搭上最后的公交车而放声痛哭。而刚才十四爷的那段话，就是我没来得及搭上的公车。
从在四爷那晚无意间听见那段话，到如今我甚至都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别说哭，就算是大吵大闹都没有过。我以为是我的心麻木了，原来是还没有到那个点。
十四爷看见我流泪，一下子慌了，说道：长莫，我就这么说你两句，你就哭了，今后……
十四爷还没有说完，我的已经抽泣起来。十四爷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挨着我的肩膀，嘴里叫道：长莫，长莫。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的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十四爷的手愣在了半空中。
就在这样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我放声的哭了出来。仿佛压在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如洪水般涌了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助，所有的歉意，在这一刻突然溃堤。
十四爷也没有劝我，而是静静的呆在一边等着我哭。
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我觉得哭累了，但是心头上的那块重石终于放下了，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我擦了擦脸，抬起头来寻找十四爷。
他正站在一旁，看着我。发现我已经哭完了，他蹲在我旁边，看着我说道：哭完了？此刻的我感到分外轻松，干脆就做到了地上，冲着十四爷扬起嘴角：是啊，哭完了，现在十四爷可以慢慢教训了。
十四爷的脸色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十四爷笑了起来，他说：我本以为你不会笑，没想到你刚哭过还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这，我不禁笑得更开了。也许我已经太久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世界里没有走出来了，现在打开门，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十四爷倒也干脆，他坐到了我旁边，说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女人哭成这样的。
我转过脸看十四爷，他正看着前方。想来今天哭得有点有失分寸了，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我笑着回过头来看着远方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十四爷听到这，忽然的转头看我，然后不由得笑出声来。十四爷的笑声脆朗，在这个习惯了笑不漏齿的时代，听到这样的笑声果真不错。十四爷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我说道：好了，我们该回了。
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对着十四爷答道：是。
在离驻扎地还远的地方，我和十四爷从马上下来。为了不引起误会，十四爷把缰绳交给我，他在前面走，我牵着马跟在后面。只是当十四爷把缰绳交给我的那一刻，那马突然的摇了摇头，本来就惧马的我吓了一跳。
十四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露出笑容，但并没有管我。于是我就牵着马，煞有介事的跟在十四爷后面。
刚走进驻地，萨布就迎了上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将军，没处什么事吧？十四爷连摇头：没事，刚才战事怎么样？
马已经有人上来牵走，回到帐篷，赵总兵，萨布就已经进了来。十四爷坐到上座，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萨布起身说道：禀将军，我军伤亡不大，但是我觉得这次准格尔部来袭，事由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