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遥远回忆（2）

黯蓝的天幕下，无数的本源气流中扭曲折射出彩色的光波，就像一块巨大的柔软的湖泊，而湖泊的边缘地带正在缓缓地落下来，不远处的正下方是如同呼吸一般起伏伸展的【汪洋】，【汪洋】并没有因为施术者的死亡而停止，反而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没想到啊，郁堇的圣使里居然有王室的人”哈奇看着此刻身体早已被白色斑纹覆盖的西索，刀锋般的薄唇闪过一丝戏虐的冷笑。明空心里一惊，当年圣尊选西索做【五座】圣使的时候，曾明确地指示过关于西索王室的身份，是仅限于他们五个之间的秘密。

“不过可惜啊，这是你第一次释放【边际】吧”哈奇看着天空不禁得兴奋起来。把【汪洋】渐渐包裹起来的【边际】正在一点一滴的被黑暗浸染。

西索胸口一热，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明润如象牙的脸上挂着丝丝血迹，数不出来的诡异。王室中人不能担任圣使就跟【边际】只有拥有郁堇王室血统的人才可以召唤一样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法则，而【边际】除了上一代的传承者与这一代的继承者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感觉到西索体内本源的异动，明空不觉得又加大了对西索本源输入的速度。

“明空，你们注定赢不了我，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会随着【汪洋】的实施重生”哈奇看着遥远的地方【五象极阵】已经幻化成为海上的泡沫顷刻荡然无存，被辰然的【红莲】和路法西的【万钧】斩杀的臣属们，他们的黑袍在风中肆虐就像荒漠里的几缕黑色丝草。哈奇的瞳孔里翻涌着鲜红色的杀戮“你们还不知道吧，【汪洋】之所以千百年来被当做禁术封印，不仅是因为它可以封杀大片地域里的生命甚至是封印一定时空内的所有自然本源。最重要的原因【汪洋】的实现需要施术者的心脏作为本源接受器，就算施术者的**死亡，他也依旧可以借助【汪洋】重生，你看，汪洋正在用觉醒啊哈哈……”哈奇的笑声想咆哮的雪狼，凌乱的头发在风中肆虐。

明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的手紧紧攥住，恐惧像是从脚底****的钢铁直到头顶。“居然是……心脏……”

远离地面的高空上，【翡翠之牙】跟聚禾已经发动了好几波攻击，可是【汪洋】依然纹丝不动，从翡翠之牙的尾巴上甩出来的藤蔓，像一条巨大的蛟龙紧紧地缠在汪洋的外壁。从地面隐约可以看到翡翠之牙与聚禾的身影以及一波一波仿佛极光版的绿色光晕。

“【汪洋】已经完成了，西索的封印完全不起作用，再这样下去麻烦就大了”路西法摆摆手，【长啸冥轰】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在空气里。辰然看到路西法手里的【万钧】，纤弱的剑身与空气摩擦出雷鸣般的巨响。收起了刚才顽劣不堪的样貌，空气中轻声的爆出一团烟雾，一只三头灵鹫出现在辰然身后，羽翼上密密麻麻白色羽毛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纵使天地间的光线已被【汪洋】遮住，也依旧挡不住其耀眼的银光。灵鹫低鸣一声，辰然跳上灵鹫如同小舟般的脚趾。

“我跟你去”路西法身影一晃到了辰然身前。

“好”辰然眼睛一闭，灵鹫低鸣一声，振动翅膀，向高空飞去，仿佛一瞬间，就到了【汪洋】的下方。路西法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辰然的噬魂兽【浮梦】的能力类似于幻术师使用的瞬移，是整个大陆尚不多见的以速度著称的是魂兽之一。

“路西法，辰然，你们快闪开”聚禾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像是干净的梵音。【浮梦】似乎受到了翡翠之牙汹涌澎湃的本源影响，也可能受不了【汪洋】的邪恶侵蚀，鸣叫着，飞离出【汪洋】的范围，完全不受辰然的控制。

“可是……”辰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翡翠之牙】突然升到高空，两只角间慢慢的凝聚起一颗通透圆润的绿色球体。聚禾站在【翡翠之牙】头顶，三个绿色的术式阵已经把他全部包围起来。

“这个阵……这是……”辰然楠楠自语，他的嘴唇哆嗦着，碧玉似的眸子漫上一层白皑皑的雾气，倒映在他瞳孔深处里的是一道快速而刺眼的极光，撞在了一块黑色水晶球，消失不见。

“聚禾”明空半眯着双眼，紫色的瞳孔隐藏在浓密的睫毛阴影里，就像漆黑的夜里的两颗遥远的星辰，飘渺又模糊。

胸腔内抑制不住本源的激荡，西索的嘴角溢出的鲜红的血液，挂在苍白的下巴上，明媚动人。“聚禾居然用了【噬魂式】”。

“怎么可能”哈奇双手撑在空中，高空之上被无数光线穿过汪洋像是镶嵌在绿色水晶上的漆黑的粘稠的液体，急速且怪异的蠕动着。“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翡翠之牙】会在这里，为什么……”哈奇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皮肤渐渐的褶皱起来，干枯的像是冬日里的苍老树皮，他的头发变成白色的枯草被风一吹散落在空气里。

【浮梦】缓缓地降落在明空旁边的空地上，强大的气流与地面摩擦出的轰鸣声充斥着耳膜。“明空，西索，你们没事儿吧”路西法扶着目光涣散的辰然从【浮梦】脚掌上下来“没想到，聚禾居然启动了噬魂式”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聚禾会使用噬魂式，还有……”明空看了看西索，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西索身上的白色斑纹已经褪去，又恢复了以往干净英气的面容，他的双眼紧闭着，睫毛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只是由于本源的过度消耗，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你们，你们都得死，必须得死，你们，不知道，不知道……”哈奇的嘴断断续续的仿佛呼吸般一张一合，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不断上涌的血气中。明空跟路西法看着眼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变成一座仿佛枯木般毫无生气的石雕，胸口上两个拳头般大小的洞森然的冒着硝酸般刺鼻的黑色烟雾。下一秒仿佛一堵破烂的城墙般塌陷一般，哈奇-宝座的一级幻术师现在只是一堆类似于朽木的尸块。

【浮梦】开始不住的哀嚎，巨大的脚掌踏在地面上，几道巨大的沟壑从地面裂开。高空中的包裹着【汪洋】的绿色光晕现在像烟火般绽放着，大块大块的黑色块状物体像是漆黑水晶球上的碎片朝地面坠落下来。脚下的土地隆隆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明空，我们得先离开这，否则会被【汪洋】活埋的”路西法冲着明空喊着。

大片的汪洋的仿佛黑色水晶的碎块与地面碰撞摩擦，充斥着本源的强烈气流把这些碎块切割崩裂散落在各处，像是噬魂兽突兀的獠牙。明空看了路西法一眼，扶着西索身影一闪跳上了【浮梦】宽阔的后背，路西法跟辰然也跟了上来。虽然噬魂兽一般不听除了自己的召唤者的命令，但是【浮梦】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危险，它的其中一个脑袋转过来，看着仿佛失去魂魄般的辰然，硕大的眼睛里留下浑浊的液体，然后‘刷拉’一声展开它宽大的翅膀，朝着远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