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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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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县从前因水而绿,前些年因油而富,现在又被水所困。这一切的变化都与一个人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人就是冯得贵。

冯得贵原名叫冯二娃,一九四零年出生在绿洲县娄底乡北坡村,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哥哥名叫冯大娃,他的名字也就顺其自然地叫作了冯二娃。后来,他当上了村里的队长,觉得冯二娃这个名字太土,既难登大雅之堂,又与他如日东升的官途不相匹配,就改名为冯得贵。这个名字是他岳母给起的,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北坡村位于绿洲县的最北端,地势在绿洲县最低。村子坐北朝南依山而建,村后以及两侧是交错起伏的梁卯和沟谷,村前有一片较为开阔的谷地,谷地中有几百亩平坦肥沃的农田,还有一大块湿地。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村后侧的一个山谷中流出,在村前的农田中拐了几道弯消失在湿地中。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的北坡村是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不到百十来口人的小山村,在行政区划上它是一个自然村,在组织建制上它又是一个生产队,队长是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

那时的冯得贵还叫冯二娃,在他九岁时母亲就病逝了,两个姐姐也远嫁外乡,父亲带着他和比他大五岁的哥哥艰难度日。冯二娃生性顽劣,没有上过学,从小跟着父亲给村里的人家放羊,集体化以后被强迫进过几天村里的扫盲班,勉强认识几个字,能写来自己的名字。他文化没有,胆大挺大,脑子好使,但就是说话粗鲁、好吃懒做、行为不规,经常偷鸡摸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很让村里人讨厌。不过,讨厌归讨厌,因他家成分好,祖祖辈辈都是货真价实的贫下中农,村里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因为这些缘故,冯二娃一直不被村干部看好,始终没法出人头地,也没有娶上媳妇,是一条不老也不小的光棍,在村里也没有一个和他相好的女人。在他二十七岁那年,他父亲花光全部积蓄给他哥哥娶过媳妇后就一病不起告别了人世,临终前对着本家的一个长辈和冯大娃夫妇、冯二娃的面交待,如果冯二娃到了三十岁还娶不上媳妇,就和冯大娃他们搭伙生活。冯大娃夫妇和冯二娃三个人自然都明白搭伙生活的意思,这就意味着三年以后冯二娃可以跟冯大娃夫妇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条炕上睡觉,说明白点就是兄弟二人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冯大娃面露不快勉强答应,冯大娃的女人面红耳赤没有吭声,冯二娃立即转悲为喜点头称是,盯着女人的******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睡觉的事情。过去,在偏远人少、落后贫困的农村,兄弟几个共同娶一个媳妇的现象也不是没有,他们村就有这么几户人家;如果连一个媳妇都娶不上,要么是找个相好的已婚女人给人家去拉边套,隔三岔五地解决一下生理问题,要么是打光棍形影相吊过一生。

放在身边的一碗肥肉不能马上端起来吃,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尝上女人的滋味,这让体内肾上腺激素汹涌澎湃的冯二娃万分煎熬、度日如年,对他嫂子或者说也是他五年后的媳妇虎视眈眈、垂涎万分,特别是到了夜里,从冯大娃夫妇那边住的屋子里传出来的热火朝天的****声,更是让他心如火燎、如卧针毡、彻夜难眠,恨不得立即跑过去在那女人身上发泄一番。自古兄弟就是两家人,冯大娃对他父亲的这个安排十分不满,更对急不可耐妄想提前过上共同生活的冯二娃痛恨不已,除了把媳妇照看的紧紧外,还乘冯二娃外出到他大姑家参加表弟婚礼走了的几天里分了家,把他父亲留下的四间破土窑一分二,在院子中间打了一堵高墙,新开了街门,单独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冯二娃回来以后干瞪眼没办法,想揍一顿冯大娃来出出气,可是身体没有冯大娃高、力气也没有冯大娃大,自知不是冯大娃的对手,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气急之下,冯二娃跑到队长张满仓家,要求给他主持公道,不料却被张满仓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狗崽子,人家姜太公七十二岁才娶马氏为妻,你连三年都等不急了?有本事另找一个窟窿眼钻去,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三年后再来和组织说这事!”

张满仓说话三句不离组织,在这个天高皇帝远、队长就是王的小山村里,组织就是张满仓,张满仓就是组织。

“张队长,那女人的身子有我的一半!”冯二娃辩解道。

冯二娃找张满仓裁决此事自有道理。最近,村里的一户人家想把搭伙十多年的那个男人驱逐出境,那个男人死皮赖脸就是不肯离开,那女人就找到张满仓,要求管管这事。张满仓没等那女人把话说完就怒斥道:“你说你们这是办的啥球子事,进的时候不通过组织,出的时候嘛——组织不通过!”

张满仓的这句话致使那户人家最终也没能将搭伙的那个男人清退出去,他的这句话后来成为了指导北坡村男女关系的经典名言。张满仓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生殖器,冯二娃不跟张满仓说还能跟谁说呢?!

“屁话!你当是分牲口的肉呢一人一半,人肉能这样分吗?!给你从中间分一半,那还有窟窿眼吗?!”张满仓生气地说。

张满仓的女人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瞅了张满仓一眼插话说:“别听你叔瞎说,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再说,裤裆里的事情,组织也不好管呀!让我说,那块肉就长在你嫂子身上,只要她愿意,你迟钻眼早钻眼都一样,反正也伤不了皮、磨不了边、坏不了芯,多一根钻杆还能多几次快活!”

张满仓比冯二娃大十多岁,按村里的辈分,冯二娃得叫叔,其实和冯二娃没有一点亲戚关系。

“一样个屁!你那窟窿眼现在能和年轻时比吗?!就我一个人钻眼还松的像个皮袄袖子,他们兄弟两个人钻一个窟窿眼,那窟窿眼还不成了个皮裤腰子?!”张满仓又骂开了多嘴多舌的女人。女人立即伤心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数落着张满仓。

见此情景,冯二娃只好识趣地走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半年后,冯大娃托人给冯二娃提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邻村的一个寡妇,刚死了男人,人长得难看,年龄比他大七岁,有二个孩子,冯二娃饥不择食无条件地表示同意,不料这寡妇到冯二娃家一看,这门亲事便告吹了,寡妇嫌他屋破、家穷、人懒、名声坏,还是一个低人一等的放羊汉。

娶个媳妇成个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美事对冯二娃来说只能在梦中实现。跟邻村寡妇的相亲告吹之后,冯二娃心里就绝了娶媳妇的念头;但是,身体的**不减反增,犹如邪灵附体,折磨的他精神恍惚几近崩溃,恨不得立马有个肉窟窿钻进去快活一番。与此同时,北坡村的上空经常飘荡着一支悲凉凄惨的小曲:“胡麻开花兰上兰,娶个媳妇难上难;白天想她胳膊软的端不起碗,黑夜想它钻杆硬的没办法软……”

不用追踪声源,北坡村的人们也知道这支小曲的作者和演唱者是谁。

冯二娃的这支小曲也飘进了张满仓的耳朵。张满仓心一软,终止了冯二娃的放羊汉生涯,让他参加集体劳动,冯二娃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社员,不再低人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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