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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除内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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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姨太钱许氏送来了有毒的粥后,紧接着便是五姨太送来了有毒的点心,二姨太送来了有毒的香包,唯独钱荣氏与四姨太以及最后一位通房丫头文惠没有动静,她们三人似乎事不关己一般,仅仅前来看过几次,却都不曾带过任何东西,吃食也好,衣料物品也罢,皆在第一次来探望的时候就已经送过了。

钱无双这几日都会守在娘亲房中照顾,她来者不拒,凡是送过来的吃食以及别的东西,全都照单全收,从不曾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唯有这房里伺候的人偶尔会露出疑惑的神情来,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让夫人吃有毒的东西。

自钱李氏病倒之后,已经过了两日,可仍旧没有丝毫好转的消息传出来,钱无双仍旧衣不解带的陪着,明日一早,便是钱无双处理钱家内贼的日子,可是她这三日几乎都没有出房门,这样一来,原本那些谨小慎危的人也开始放大胆子,继续做他们平日里经常做的事了。

钱府今晚异常的忙碌,最忙的地方本应是重病的钱李氏那里,可是,现如今最忙的地方却是各个主子的房间,除去钱李氏的房间以外,钱老太爷、钱二老太爷、钱老爷以及钱无双的房间里,都满满的是忙碌的人,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古玩珍宝,眼睛直冒绿光。

“快些快些,时间不多了,说不定明日一早夫人就要驾鹤西去了,到时候肯定没什么空来拿这些宝贝,现在正是时候!”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夫人竟然这么短命,明明大小姐才刚刚登上家主之位,夫人可以享福的时候到了,谁知道竟然这样容易生病,太没福分了!”

“那对翡翠玉镯可是我看上的,不准跟我抢,你去拿那对白玉的,我就好这口绿油油的。”

“切,小气鬼,不就是对翡翠玉镯么,值得你这么宝贝么,大小姐房中可是有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宝贝再多也没用,我就好这口绿油油,哼,你自己去拿那对白玉的就是了,不然那对羊脂玉的,岂不是更好!”

各位主子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主子,反而全是这些光明正大偷拿东西的下人,这些人似商量好了一样,从钱老太爷房里一直往这边逛,就像逛街买东西一样,一直逛到最后一间房里,便是钱无双的房间,众人聚在一起,都喜笑颜开,对比着手上拿到的东西,想着自己转手卖出去之后会挣多少银子!

正当众人偷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起初众人并没在意,这脚步声估计是家丁们巡院发出的,这个时候大家都聚在夫人的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想起来到这里。

“这羊脂玉似乎是花了百两银子才买到的,你这送出去能换多少银子?”有人似不经意的询问道。

而那正抱着羊脂玉的人却一脸不在乎的摆摆手,连看也不看那人就一脸嫌弃的道,“这些东西买的时候值钱,真正再卖的时候又不能张扬,只能卖给一些小当铺,银子自然没多少,几十两算顶天了。”

“那你这东海珠链又能卖多少银子?”那人似对于这些很好奇,竟不时的追问起来。

那抱着长串盈润透亮的东海珠链的下人便道,“这珠子能值几个钱,听说老爷买回来是为博大小姐一笑,当初可花了千两银子呢,不过我看也只能卖个上百两。”

“如此贵重之物,就这样让你们贱卖,难道不心疼么?”那人似轻叹一声,为这些宝贝的命运而忧心。

谁料这一声叹倒将众人都惊动了,纷纷转过头来,笑着道,“反正以后还会再有……大,大,大小姐!”

钱无双的房中,一众下人怀抱珍宝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站在正中央的钱无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方才问他们话的人竟然会是钱无双,可是这个时辰,钱无双理应陪在夫人的身边的,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惊讶,很不想相信,但是我确实就在你们眼前,而且不只我一个人!”钱无双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她之前没抓到几个内贼,而且那被抓到的三个都个个咬紧牙关,死活不开口,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该怎么抵赖!

“爷爷,你们进来吧,都认认看看哪些是各房缺少的东西。”她再度扫了一眼已经彻底惊呆的众人,沉声道。

钱老太爷率先走进来,他大步来到房中,看到那些大胆妄为的下人怀中还抱着各色珍宝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一掌将这些人全劈死!

钱二老太爷紧随着走进来,当看到这些人之后,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在叹他们的命运,还是在叹钱家为何会出了这样的人?!

钱老爷与钱家众人紧随着走了进来,众人按照长幼尊卑坐好,便将那些偷窃之人全围在中央,钱无双亦大步走到爷爷身边坐下,冷眼看着这些人。

“钱叔,将这些人全部绑了,从他们身上搜出多少东西一一登记造册,而后去他们的房中继续搜,不论搜到多少,事情结束之后便全部送往官府!”钱无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管家吩咐道。

管家钱叔闻言,手一挥,立刻便有几名身材壮硕的家丁上前来,将那些仍旧怔愣不已的下人绑了起来,而后有一人自那些人手中掏出珍宝,另一人则开始登记,就在众人等待的同时,另外那三个早早就被钱无双抓住的内贼也被提了出来,跪在堂中。

看着这跪在地上的众人,一时间钱家众人面色煞是好看,都不由得变了几变,有惊讶的,有心虚的,还有暗自庆幸的。

钱无双一扫众人的模样,今晚是关键的一仗,不只这里要解决好,还有一件事,也要好好处理才行。

想着她的目光不由得向外望去,那个方向此时此刻是最薄弱的地方,若是有人想要动手,便会选在此时。

想着,她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看向堂中的众人,待管家这边将所有人的偷窃物一一记载下来后,又有家丁自这些人房中搜出了许多东西,一时间,皆让众人震惊。

因为先前钱无双曾用过这一招,所以那时大家都以为当时的那一幕是真的,可是后来细想一下不对,因为当时的人并不是自己手下的,他们皆怀疑是别人的,但是现如今,这些被抓的人,尤其还是人赃并获的时候抓到的人,皆是他们所认识的,这下子,想要再以为是假的,是试探皆不可能了。

“好大的胆子,夫人病重,你们竟然妄想要瓜分了整个钱家么?!”一想到钱李氏还在病床上苦苦撑着,这些人却肆无忌惮的到处搜瓜财物,当真是可恨至极,钱老爷现如今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这些人,他当真没想到自己的府中会出现这样的人!

人说家大业大,难免会有蛀虫,但是谁也想不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若是继续任由这些人存在下去,钱家当真便会像千里之堤一般,在不久的未来崩溃。

“父亲别动气,娘亲现如今病倒了,您万万不可以再病倒!”钱无双见状,立刻出声阻止,现在最紧要的便是让他们供出幕后之人,但是今日这一招恐怕只能除去这些内贼,而揪不出几个真正的幕后主谋来,“相信你们也听说过了,凡是偷窃钱家财物者,只要供出幕后主人,便可给你们活路一条,不然,便直接送官,今日,我不想与你们多言,自己好好想想吧,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时间过了,便按送官处置!”

这话一出,管家便立刻点燃一枝香,这香是平日里香客供奉佛祖的香,因为携带方便,而且小巧,所以比一般的香要短要继,大概与喝上两盏茶的时间差不多,众人一看这香点燃后那断裂的速度之快,都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管家点上香之后,适时的为各位主子奉茶,众人都低下头去喝茶,没有一个人敢偷看那些犯了错的下人的,因为自从见识了钱无双的本事后,都知道自己的一点小动作都会被钱无双抓住把柄,所以干脆不看。

这样一来,整间房中的气氛越发的安静,最后,只有不停的茶盖与茶碗碰撞的清脆响声传出,再不然就是喝茶的声音,甚至连一点说话的声音也没有。

静,静得可怕,这样的静对于那些犯了错的人来说,确实是静得可怕,眼看着那香已经快烧一半,再这样下去,他们就真的要被送到官府去了,那样的话,可真的是要九死一生了。

一想到此,有些胆小的人便忍不住流下冷汗,颤抖着身子瞅了瞅周围的人,而后一咬牙,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来到钱无双面前哭道,“大小姐,家主,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偷盗钱家财物,还请家主饶了小的一次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钱无双放下茶杯,只静静看他,心知他是第一个突破口,便一直盯着他,并不说话,她想要的一开始就说过了,想要活命就必须供出他们的主子,不说的话,就只有去官府一条路。

见钱无双并不开口,那人眼珠一转,身子更加颤抖不已,连冷汗也流得比方才多了许多,他想了又想,不时紧抿双唇,偶尔还死命的咬住下唇,以至于整个下唇都被他太过用力而咬得发紫。

脸色青白的他最终受不了了,不停的向着钱无双叩头道,“小的说,全都说出来,只求家主不要送小的去官府,指使小的拿这些东西的便是三姨太钱许氏,是她说,只要小的拿了这些出去变卖,就会给小的一半的银子,而且还说,若她做了夫人,以后便让小的当管家,小的说的全是真的,请家主明鉴!”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一变,都不解的看向那坐在最末尾处的几位姨太太们,平日里都是钱家自家人在闹内斗,现如今没想到,这小小的妾室竟然也敢命人将东西偷出去变卖!

这一眼,便让三姨太钱许氏吓得面色惨白,她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几步走过来便要踢那人一脚,却被管家直接拦住,管家冷冷地看向她道,“三姨太,尊卑有别,请您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你!”三姨太钱许氏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礼遇有加的管家也会翻脸不认人,她好歹也是老爷的人,这个管家当真是太过势力,她愤怒的伸手指着管家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本夫人的路,你……”

“在钱家,能自称夫人的唯有李氏一人,你没这个资格!”钱老太爷闻言,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声音冷得让人害怕,面色更是寒得像冰,吓得三姨太钱许氏立刻退了数步,这才稳住身子。

“三姨太,妾就要有个妾的样子,不就是个小妾,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听到这话,钱心立刻便乐了,钱荣氏也是个妾,这样一来,她不只可以打击到钱许氏,还可以打击到钱荣氏,当真是爽啊!

果然,听到她这话,正静静喝茶的钱荣氏身形一窒,但是却只淡淡的瞟了一眼钱心,便继续淡定的喝茶,仿佛这里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大,也与她无关一般。

看着她那幅淡然处之的样子,钱心就来气,装什么装,再装也不过就是个妾,永远也成不了正室!

钱心气愤的白了她一眼,而后便转过身子继续看好戏,今儿个这场戏钱无双开锣开得真是响,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怎么结局了?

像钱心一样看好戏的人还有许多,但也有不少像钱荣氏这样淡然处之的,像是现今唯一仅存的通房丫头文惠,以及那没送过什么礼的四姨太,她们都很安静,只顾着喝茶,偶尔闹得凶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一眼,再不然就是百无聊赖的喝茶。

看到这样的场景,钱无双有些大致明白了,这些人要么是明哲保身,要么是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或者胸有成竹自己不会被发现,所以才会如此。

今日一事,她确实也不敢保证可以将所有人都揪出来,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的,杀鸡儆猴这种事,时常做做还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你确定是三姨太,可有什么证据?”钱无双一向禀持着人证物证俱在这一条来说事,当然,也必须再验证之后才能真正定罪,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小的确定!”那人闻言,一咬牙,似乎想要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道,“三姨太闺中寂寞,老爷又不常去她房里,她为了让小的死心踏地的跟着她,便,便拉了小的做了那种事,以后每逢有事求小的,便会让小的好好享受一番!”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样害我,我要杀了你,毁我清白,你这个混蛋!”三姨太闻言大怒,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不堪的事情来,一时失了理智,冲上前去便要掐死那人。

管家见状,立时封住三姨太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这才免了一场祸事。

那人闻言,却突然斩钉截铁的道,“小的有三姨太给的定情信物,还有,小的知道三姨太的腰间有一块梅花烙,那是她为了讨好老爷特意找人烙上去的。小人所言非虚,只求家主遵守诺言,不要送小的见官!”

“哦?”钱无双伸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香包,打开便看到一块雪白的帕子,展开一看,上面写了极其香艳大胆的情诗,词句露骨,而且让人看了不禁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这个三姨太当真是如此耐不住寂寞么?

她看了眼那帕子,再看了看那因为被定住身形,不能动弹,却已经激动万分,额间青筋暴涨,泪水不住掉落的三姨太。

她转身将帕子递给父亲,因着父亲对这些女人没什么真情,所以她才如此正大光明的处置这些人,不然的话,为了替父亲遮羞,也要在暗地里处置才是。

钱老爷闻言,只哀叹一声,为这女人的不忠而叹息,却再没有别的感觉,自娘亲过世之后,这几年来,他几乎都不去别的妾室那里,偶尔过去看看,也是坐不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走,他也有想过将这些人全都放出去,但她们统统不愿意离开,所以也就罢了。

仔细的看了那帕子上的字,他叹道,“确实是三姨太的字,无双,你处置吧!”

“好,父亲!”确定了父亲没有半丝难堪,钱无双便接过那帕子,向管家递了个眼神道,“钱叔,放开她,我有话要问她!”

“是,家主!”管家钱叔闻言,便上前去,出手如电的解开了三姨太的穴道,而后退到一旁,仍旧小心的观察着,谨防这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三姨太一被解开穴道,身子便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无力的软倒在地,她哭着道,“老爷,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平静,最少我也是你的人啊,最起码我也曾服侍过你,为什么你却这样平静,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有将你看作是我的人!”钱老爷现下也觉得,是时候将这些女人都处理一下,除了钱荣氏因为有两个女儿所以不能清出去之外,那些未曾生育过的妾室以及通房丫头,看来都可以清出去了,否则再有一日,让夫人误会,他可承受不了。

“哈哈哈哈,没看作是你的人,那我是什么,难道我就是个下贱的东西,或者妓女么?”三姨太闻言,神情一滞,紧接着便又哭又笑,疯狂不已的大叫起来,“我刚入钱府之时,也是少女之身,怀着一颗想要相夫教子的心来的,虽然是妾,但我也满足了,因为你对人真的很好,虽然不能常常过来,却也经常会派人送些补品过来,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其实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就算那个人只是与钱家毫无关系的一个乞丐,你也会如此!”

“看到你如此的疼爱夫人,我慢慢开始怨恨,为什么我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如此冷情对我,我也是个女人,我嫁给你之后,洁身自好,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还告诫自己,不要去贪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是渐渐的,我感觉,除了那些珠宝以外,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因为你的心里眼里都没有我,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你也不看我一眼,那我又何必再如此努力!”

“是,我是勾搭了他,我是没脸没皮,但是我有银子,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银子更重要的,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何要束缚住我,我就是要拥有钱家的一切,包括你在内,可惜啊,棋差一招,真没想到,他竟这么耐不住性子,就这样被大小姐给骗了,哈哈哈哈!”

她就这样,神情癫狂的大哭大笑,将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懂了,钱老爷闻言,有些惭愧的垂下头去,虽然当初纳妾不是他的主意,但是他也没有抵抗,任由娘亲逼着纳了这几房妾室,却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她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但是,以他为借口,而自甘堕落这种事,却不能怨在他身上。

想到此,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向她问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么?你难道没想过,其实你不去偷不去抢,在钱家所过的日子也比原来的好得多么?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你呢,你觉得你做得都是对的么?”

“我……”三姨太闻言一怔,正当她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钱无双淡淡吩咐道,“将粥送来给三姨太。”

这话一出,三姨太脸色顿变,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钱无双,原本还想要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当那碗粥送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竟吓得一直往后退。

“怎么?三姨太,这不是你精心熬的粥么,不是说可以养身的么,为什么你看到它,却惧如蛇蝎?!”钱无双死死地盯着她道,“这碗粥连着两日六碗,一碗又一碗的送入我娘的房中,现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这一碗,只是其中一碗罢了,这样你都不管喝,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送进我房的娘中?!”

“我,不,我……”三姨太闻言,身子颤抖得像是快散了架一样,而当那碗粥离她越近,她越是恐惧。

“你有苦衷,有委屈,都可以说出来,你想要什么也可以提出来,可是你勾结下人,偷卖财物,又向娘亲下毒,这些罪过你难道还可以用什么理由或者借口来掩饰么?”钱无双说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瞪着她低吼道,“你所犯的罪,若是以家法来处置,太过便宜你了,来人呐,即刻送入官府,交由官府处置!”

“是!”管家领命,便派人押了那仍颤抖不已的三姨太出去,直接送到官府,交由官府法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心思渐渐起了变化,原本以为,今日只不过又是一场闹剧,所以众人都没有太在乎,但是眼看着这一柱香的时间还未过,就已经有一个三姨太先被交由官府法办了,立时,那些被抓住把柄的人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那人见状,忙再上前一步,不住叩头道,“家主,家主,小的只有做过这些事,绝没有参与送毒粥给夫人的事情,小的真的不知情啊,求家主饶了小的一命!”

“我确实有答应过你,不送你去官府的,但是不送官府也不代表你所做的一切就此可以一笔勾销,”钱无双嫌恶的瞟了他一眼,冷声道,“来人呐,将这个与三姨太私通,偷卖钱家财物的恶奴拉出去,杖责一百,将他身上所有属于钱家的东西全部扣下,丢出钱府,从此永不录用!”

管家再度上前,领了家丁来将那人拉起,那人闻言慌了,挣扎道,“家主,小的好歹也是揪出了主子,您就看在小的一片……”

“卖主求荣的人,你觉得还有资格讨价还价么?”钱无双闻言,不等他说完,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冷笑道。

这话一出,那人立时傻了,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这样被拖了出去,不多时房外便传来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在这惨叫声中,钱无双的目光再度移向众人问道,“可都想好了,还有没有想直接被送往官府的?!”

“家主,家主,小的愿意说出主子,”又有二人上前来,他们二人长相相似,应该是一家兄弟,而且都生得不错,只是身子太过柔弱,让人看上去还以为是女子,其中看似年长一些的兄长道,“我兄弟二人是被二姨太所救,所以也答应了二姨太所有的一切要求,只是二姨太并没有与我们兄弟有私情,只是命我们偷些东西送出去变卖,然后分了银子会给我们一些,我们家中还有老母病卧在床,因此只能如此做,还望家主留我们兄弟一条性命,日后好继续伺候家母!”

二人说着说着便已是泪流满面,而二姨太却不像三姨太一样激动,只淡淡的起身,跪在地上,向着钱无双求情道,“这种事情本来不该他们去做,但是随便给他们银子,他们也不要,所以只能让他们去偷,变卖了银子之后再多分一些给他们,我那里也不并不富裕,他们都是可怜人,所以,这事我可以一力承担,请家主放过他们!”

“二姨太!”兄弟二人闻言,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有家母卧病在床,他们又至情至孝,也不会先出来供出二姨太,其实二姨太这个人还不错。

“不必说了,”二姨太似早就想好一般,“至于那些毒药,家主就不必拿出来了,我以为,自己最起码可以为自己搏一次,但没想到,最终还是我想错了,偷东西,对夫人下毒的事,我一力承担,只求家主放过他们兄弟二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有些动容,但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都觉得是二姨太在作戏,更有甚者,以为二姨太技高一筹,正在演戏,如此唱作俱佳的感人事迹,家主这样小的年纪定会被感动,然后放过她的。

“就算他们事母至孝,你也不该下毒,是个人都有着生存的权力,而你,错就错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只问你,想要个怎么样的死法?”对于想要下毒害娘亲的人,钱无双是绝不会放过的,不管那人有多么万不得已的苦衷,都该死!

“只求家主赐一条白绫,我便死得瞑目了!”二姨太闻言苦笑,她原以为打着那兄弟二人的苦情旗可以博得一些同情,现如今看来,她错了,错在不该对钱李氏下毒,再怎么说,钱李氏也是钱无双的亲生娘亲,做女儿的又怎么可能会任由杀母凶手逍遥法外呢?!

“好,我成全你!”钱无双闻言,手一挥,便命令管家送她一条白绫,在管家离开之前小声吩咐道,“她死后,安葬了吧。”

就算她再狠心,这种死后还将人挫骨扬灰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最起码要将人入葬,这是她做人的底限,当然,若是有些人狼心狗肺,根本不值得她安葬的话,她也会将人直接丢入乱葬岗,任百兽噬咬。

当然,那个人现如今还没暴露出马脚来,一旦那人的狐狸尾巴被她抓在手心,便离那人被弃尸荒野不远了。

想着,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钱荣氏一眼,这一眼极富深意,又掩藏得极好,让钱荣氏也有些纳闷,不明白她看过来是什么意思。

待二姨太也被拖出去之后,便直接是五姨太上前来认罪,她只求一杯鸠毒,以求死得快些,鸠毒见血封喉,她倒是个怕死怕痛的人。

钱无双淡淡的摆摆手,命人将她送出去,直接送回她的房间里饮鸠毒而死,之后入葬。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得很是顺利,顺利的将钱家这三名妾室除去,看着叔叔婶婶与姑姑还安然坐着,钱无双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变了,他们似乎很有把握,自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看来,果然是这几日以来,他们与自己的人通了消息,所以现如今才这样自信,不过,她倒是真的想要让他们大吃一惊呢。

“你们三人,现如今可想好了,愿不愿意供出自己的主子!”她看向那三个,早就被关起来严刑逼供的人,声音一时间竟冰寒入骨,冷得完全不似方才的样子。

这话一出,那三人似想到了什么,身子竟然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三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叩头齐声道,“小人只求家主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个没问题,我保证,你们在出钱家之后还是活生生的!”钱无双淡笑着看向他们三人,看来夜溟教的方法还真是有效,她只不过亲自去教了下管家如何行刑,他们现如今竟然要全招了。

“小的主人是……”正当三人想要说出口之时,却突然呼吸一窒,紧接着便倒地吐血而亡。

这一突变惊到了众人,管家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那扇窗方才并没有打开,而以他的深厚内力,竟然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人,而且方才还向里面射入了暗器,这三人全都是死于那暗器。

他顿时懊恼极了,以那暗杀之人的功力来看,现如今就算追出去也晚了,肯定早就消失了踪影,而且想要寻找个蛛丝马迹也是困难至极。

坐得稍远些人的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坐得稍近的便已经看到了那已经口吐毒血身亡的三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枚黑色的月牙镖,那镖极小巧,但锋利,是那种可以轻易刺入人的身体的暗器,而月牙镖上的黑其实是因为长期浸泡在一种毒里面所致,这样一来,才会让中镖者在瞬间见血封喉,一击即亡!

“来人呐,即刻将府中上上下下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府或入府,遇到可疑人物立刻扣押住,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钱无双见状,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是这样的惊吓对于那日自己被刺杀时来说太过小乌见大乌,所以她很快镇定下来,朗声吩咐道。

随即,她突然想到娘亲那里,现如今,娘亲那里是唯一的薄弱之处,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去杀了娘亲,确实是轻而易举,但是她不能慌不能乱,若是她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只会让娘亲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谁知道现如今的钱府中还有没有敌人。

“是!”管家闻言,立时吩咐众家丁分散开来,到四处去巡视,加强防卫,并将钱府所有的出入口全都锁上,不准任何人出入!

看着管家因为不放心这里而留下,钱无双突然觉得,一层阴云渐渐的笼罩在钱家的上空,难道说,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敌人终于要出手了么?

她在这里肃清钱家的内贼,那人却出手杀了内贼,不让他们供出幕后主使,难道说这三人的主子便是与那幕后敌人有所关联的么?!

一想到这些,她惊得转头看向爷爷与二爷爷,二老见状,亦转头与她对视一眼,三人想法相同,见状,都是一震,看来,那个幕后的敌人真的已经开始行动了。

接下来,便是几个不足为道的内贼,因为看到那些人偷偷变卖东西无事后,也跟着起了贼心,但是也只偷过几次,这一次也是被怂恿来的,钱无双查证了之后,便小惩大诫,赶出钱府,再不录用便是。

待所有的内贼全都处理完之后,钱无双正准备说就这样散了,她估摸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该去娘亲房里了。

她还未开口,便听到有人冷冷笑着道,“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些贼人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现如今这批为何与之前的不同,难不成家主是在耍着我们玩么?”

她这话一出,上一次被钱无双刺激过的人都纷纷不满的看向钱无双,而方才出声的那人正是钱心,见钱无双已经无人再可以揪出来作证,她便也挺直了腰板,前来质问钱无双。

钱无双闻言,冷冷地瞟了她一眼道,“姑姑,若是觉得无双就只抓了这几个人的话,就太小看无双了,只是今日钱家死的人太多了,无双不想再让钱家染血,还是说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投胎转世了呢!”

她现如今没心情跟钱心等人斗嘴皮子,她一心只担心娘亲那边的情况,生怕自己的计策出了问题,到时候就真的要追悔莫及了。

“你……”钱心闻言,又想起钱无双的手段来,顿时住了嘴,这个时候自己出头,摆明了是想与钱无双过不去,若是真的与钱无双结下梁子,下一次再拿自己开刀,可就得不偿失了,哼,她忍,总有一日,她会让钱无双跪着求她放过她的!

见钱心也吃瘪,原本想要出声的人更不敢说话了,都怕钱无双发怒起来,当真会再有后招,到时候可就真的哭也找不到地方哭了。

钱无双淡淡的一扫众人,心知自己现如今已经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有了改变,既如此,那以后便慢慢来,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宰,谁才是这个家的家主!

以往都是父亲与娘亲太过纵容他们了,才让他们这样有恃无恐,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现如今她倒要看看,在她的手下,还有谁敢这样嚣张狂妄,她就不信镇不住那些牛鬼蛇神!

“既然都已经处置完了,大家就都散了吧,明日起,该回各府的就全都回去,受了惊的,便自去领些东西压惊,算作是我给大家的补偿。”钱无双淡淡说着,不等有人反应过来,便率先起身,悠闲的迈步出了自己的房间。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见状,亦跟着走了出去,钱老爷自也不会多留,管家便随着他一起离开。

待主要的人物都走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钱心气呼呼的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瞪着钱无双离去的方向,而后转身正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议论,似乎还挺兴奋。

“无双姐姐可真威风,若是我长大后也像无双姐姐这般威风就好了!”年幼的成弘兴奋不已的瞪大双眼,似乎怎么样都无法掩藏他的激动一般。

成晓曼见状,摇头失笑着轻轻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道,“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哪里比得上无双,以后多学些东西,才有可能追得上无双。”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回去!”听到这话,钱心彻底怒了,明明是她的孩子,却偏偏一心向着钱无双,她为什么有这样两个不知上进的孩子,当真是气死人了。

二人闻言,同时不悦的扁下嘴,似乎对于娘亲的态度很是不满,坐在钱心身边的男子淡淡开口劝道,“心儿,他们还小,又何必如此呢?”

他一派斯文儒雅,却并没有给人很强的存在感,似乎所有人都可以直接将他的存在忽视掉一般,他便是钱心的夫君成文德。

成文德一家人来到钱府暂住,他身为钱家的女婿,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便放下手头的一切,住在钱府,但是他却安静得很,进了钱府之后,便再没有出过门,就算偶尔出门,也都只是随意走走,或者干脆坐在亭中看书,所以一般人都会直接忽视掉这样安静的他。

“小什么小,大的都比钱无双还大了,还一点出息都没有,都是你这个当爹的,怎么教的,什么无为而治,治你的头!”今日钱心确实气着了,所以说话也没经过思考,直接就脱口而出,待她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气,恨恨地瞪了夫君与孩子一眼,转身就走。

成文德见状,摇头一叹,伸手拉了两个孩子向着众人行了礼道,“文德等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拉着两个孩子一同离开,他们走得极慢,许久之后房中的人还隐约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看他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状元呢,明明就只是个半调子书生,沾了钱家的光,得了些铺子,现如今才有了些家财,还真以为是钱家人了!”钱赵氏见状,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钱刘氏闻言,亦笑着凑到她面前道,“弟妹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好歹是个秀才,你可不是!”

说完,便也不再理会钱赵氏,转身与钱二老爷离开,气得钱赵氏立刻鼻孔生烟,差点便要冲上去打人。

“娘,我们也走吧。”钱五湖见状,也想赶紧回房睡觉了,今日见了这么多大场面,他小小的年纪有些撑不住了。

“走走走,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去睡觉,还有没有别的,你个没用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考个状元回来!”钱赵氏闻言,大怒,伸手一直点着儿子的脑袋大骂道。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拿儿子出气,还不赶紧回去!”钱三老爷见状,冷冷地瞪了夫人一眼,这个女人就是性子太急,若是再能收敛一些,就更好了。

被钱三老爷这样一瞪,钱赵氏再也不敢开口,立刻低眉顺眼的退到一边,待钱三老爷走出去,她这才拉着儿子钱五湖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待房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文惠才起身,她看了一眼那仍旧坐在原位不动的五姨太,有些奇怪,正想上前去与她一道离开,她们二人住得挺近,现如今院子突然空了许多,难免有些不适应。

却听到五姨太幽幽的开口,“看来,接下来,还有得好戏,只可惜,那却是我们看不得的。”

说完,五姨太便起身,下意识的轻抚了下自己的小腹,转身离去,她并没有等文惠上前来陪她一起走,而是独自离开了。

文惠这下有些不明白了,但是看了看那早就空了的位置,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待她眼前一亮,想到那个念头是什么的时候,竟吓得身子一抖,再不敢留下,转身便急急离开这里。

一时间,原本热闹无比的房间便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唯独钱李氏的房间还灯火通明,钱无双一行人急急地向着钱李氏的房间赶去,那里此时此刻只有钱李氏一人,再往多了说,有钱无双特意留下的涵儿与蕊儿,但是丫环仆人再多也没用啊,方才见了那人的身手,若是娘亲这里真的出事……钱无双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现如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差一点便要跳出来一样的紧张。

钱老太爷等人的面上也是凝重非常,他们都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即使像钱二老太爷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没有发觉那个刺客的存在,那人的武功当真是高到了一定程度,而且杀人的时候快准狠的劲,像极了专门的杀手,这样的人,当真是不好处理。

待钱无双等人来到钱李氏房门外之时,却见原本在外伺候的丫环仍旧站在门外,而房间里也不时有丫环进出,这下子他们便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房中无事,只是没看到钱李氏安然无恙,在场的几人都不敢真正的放下心来。

钱无双连问都没问外面的丫环,便直接冲了进去,她一路冲进外堂,又快步来到内室,在屏风外停顿了下,调整了下已经混乱掉的呼吸,这才强自镇定的走了进去,绕过屏风,来到床前,看到床幔低垂,而床前并无人伺候,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而就在此时此刻,钱老太爷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下子,人多气息就更乱了,钱无双只觉得从没有如此紧张过,她自然是知道,娘亲在上一世,是被人所害,这一世,她特意命李大夫随侍在侧,便是为了阻止各种毒药接近娘亲,但是,不会这么巧的,不会这么巧的,自己只离开了一会儿,娘亲这边就会被人动了手脚,不会的!

她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是伸向那床幔的手仍旧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当真是再也不能承受一次失去娘亲的痛了。

上一次她所承受的实在太多太多,若是这一次再让她经历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手指轻颤着掀开床幔,慢慢拉开,露出床里面的情景,当看到床上空无一人的时候,她不由得惊呆了,为什么,娘亲不是应该躺在床上的养病的么,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又被人劫了去,她惊慌失措的转身,正准备开口唤管家去命人将娘亲找回来,却正巧看到被逸清搀扶着回来的娘亲,立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不顾一切的扑到娘亲的怀中,痛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让逸清陪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这……”刚回到房中,准备休息的钱李氏听到外面的丫环说钱无双等人来看她了,正准备和女儿说说话,告诉女儿自己的身子好些了,却没想到自己一进来,便被女儿扑了个满怀,并且还抱着大声痛哭起来。

这下子,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女儿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可是转念一想,在钱家,有父亲与二叔疼着,还有夫君宠着,还有谁敢给女儿气受,但是这样一来,她更想不明白,女儿究竟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了。

钱老太爷叹息道,“李氏,好好安慰她一下,方才她受了惊吓,以为你出事了,现如今看你无事,我们便放心了,逸清,自今日起,你便好好保护李氏,绝不准让别人伤到她一丝汗毛!”

“是。老爷!”逸清安静的站在一旁,却没想到钱老太爷会这样吩咐自己,他守在钱李氏身边也是因为之前钱无双的吩咐,说是让他抽空过来看看,别让有些人有机可趁,于是他便一直守在这里,也好让钱无双安心。

现如今看到钱无双这样伤心,他也有些不明白了,待问过管家事情的大概之后,这才明白过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钱无双,无论她再怎么有魅力,现如今都还只个孩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对于父母亲情还是看得很重,也难怪她会如此担心了。

待钱老太爷再叮嘱逸清与管家一些事情后,便与二弟一齐离开,这里有逸清和管家在,他们便放心了,毕竟上了年纪,折腾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了。

而钱老爷看着那缠着娘亲不放的女儿,也不禁婉尔,看来今日女儿是不会给自己机会,他还是先行回房的好。

想着,便也转身离去,这次离开,他们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毕竟都不再担忧什么了。

而钱无双抱着娘亲哭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娘亲的身子还生着病,便赶忙让娘亲躺下,而她又再度撒着娇的抱住娘亲,说今晚不走了,要跟娘亲一起睡。

受了那样的惊吓,她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娘亲没事,所以只有一直守在娘亲身边,感觉到娘亲的温暖,她才可以确定,娘亲还活得好好的。

钱李氏想着自己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便也不拒绝,揽着宝贝女儿一起睡下。

逸清与管家见状,双双退了出来,管家见身后丫环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道,“李大夫人呢?”

“我见他累了几日,便自作主张,替他安排了客房,让他去休息了,想着少夫人现如今也无大碍,就算有事,也可及时去找李大夫前来。”逸清淡淡应着。

管家点点头,叹道,“大小姐今日的威风越来越像老太爷了,日后再加以磨练,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真是遗憾,没能亲眼所见,不过能保护好少夫人,让大小姐不再担心,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桩。”逸清点点头,赞同道。

“今日可有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或者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想起那个身手奇快的人,管家好奇的问道。

“此话怎讲?”因为没有经历晚上那些事情,所以逸清对于这些事并不清楚。

管家只好将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告诉他,说完后,赞叹道,“那人的身手,竟然连老太爷都没发觉,当真是……”

“你应该说连二老太爷也没发觉,因为老太爷的身手不如二老太爷!”逸清闻言,亦叹道,当今世上果然是遍手倍出,他不敢笃定,当时自己若在场,会不会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那二老太爷与你的身手相比,如何?”管家很是好奇的问道,因为他与逸清曾切磋过,自己不如逸清,而逸清与老太爷身手不相伯仲,那么一向没有出过手的二老太爷呢?

“二老太爷的武功,恐怕是我们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若那人连二老太爷都无法感觉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人所练的武功属于邪教。”逸清想了想,若是正道,他所感觉到的高手中,有二老太爷以及夜溟,其他人他没见过的,自然不知,但是这个世上武功并不是只有一脉相传,有正亦有邪,邪教武功,一向以身形诡异,落地无怕著称,所以,他怀疑那人是所属邪教。

“钱家何时与邪教有了冲突?”管家闻言,立时面色一变,他以前是武林中人,自然听说过邪教之名,也听闻过,邪教过处,杀人于无形,所有见过邪教中人的人都死了,因为他们无一例外都敌不过邪教的武功。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现如今局势越发混乱,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逸清长叹一声,抬头望天,天上一轮圆月正渐渐向着残月变化着,“月有阴晴圆缺,人亦如是,只是希望这次的变故可以尽量的减少损失,最起码,要达成两位老太爷的心愿,钱家不能全部毁于一旦!”

听到这话,管家亦沉默了,他自然也明白逸清的话,钱家所要经历的灾难,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想要一息尚存,当真没那么容易,这个希望现如今相当于奢侈的奢望!

圆月渐缺,人间也将要经历一场浩劫,最后谁胜谁败,无人可知,因为人无法阻止月缺月圆,天也无法阻止人事更迭。

黑夜过去,天明即到,钱家一夜之间死了几人,赶走了一些人,但这都不妨碍钱家的运转,钱家依旧如往常一般,忙碌着平日里该准备的一切。

今日,所有暂住在钱府的人都将要回各自的府中,而钱无双仍旧没让娘亲出面,对于她来说,现如今让娘亲一直在暗处,比摆在明处要好的多。

上一世这个时候娘亲早已经过世,而这一次,她一定要保住娘亲,只有保住娘亲,才能保住整个钱家,保住她所在乎的一切。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没有前来,唯有钱老爷与钱无双出面送众人离开,所有的人都得了相当丰富的补偿,这让大家虽然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却仍旧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唯有几个人仍旧不想离开,钱府大门外,数顶轿子排在一起,众人有序的走进自家的轿子里,不时有人离开。

而大门口,却有二人拉着钱无双的手,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成弘嘟着小嘴,一脸不悦的道,“弘儿不想走,跟娘亲说要多住几日,结果娘亲说要让弘儿回家读书,弘儿说在无双姐姐这里也可以读,可是娘亲仍旧不愿意,无双姐姐,你跟娘亲说说,让弘儿留下吧。”

“弘儿,不准胡闹,你这样会让无双为难的。”成晓曼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道,虽然她也挺想留下的,但是她知道,娘亲不喜钱无双,若是在这个时候留下,娘亲肯定又要大闹。

“无双也很想让晓曼姐姐与弘儿弟弟留下,可是不行啊,无双的娘亲病重,而弘儿的娘亲又想让弘儿读书,弘儿可以体谅一下姐姐么?”钱无双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弟,心中虽十分喜欢,但也不能与他走得太近,毕竟他是姑姑的儿子。

成弘闻言,有些不开心的低下头去,很是委屈,但随即又抬起头来,笑着道,“弘儿明白,是弘儿太不懂事了,无双姐姐要照顾重病的娘亲,弘儿是不该胡闹的,弘儿这就随姐姐回家,读好书之后,再来找无双姐姐玩,到时候,无双姐姐不可能再拒绝弘儿!”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逗得钱无双与成晓曼微微一怔,二人皆笑看着成弘,这个小家伙,果然是可爱极了。

钱无双再三保证了以后一定要成弘过府来玩,成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姐姐离开,钱府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向着各府前进,引来不少围观者,有人悄悄盯着几顶轿子看了一眼,而后便悄无声息的隐在了队伍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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