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霓裳重伤
“方才你就是仗着自己武功比我高,才这样欺负人,现如今我看你怎么欺负得了我?!”云之一见到霓裳前来帮忙,立时得意起来,双手环胸,笑得有些得瑟,“把书还给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这么多年都没有打败过我,是不是对于打败我一次很有成就感?”夜溟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个云之当真是孩子气未除。
闻言,云之俊脸一红,不自然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霓裳,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然有了底气,他昂头挺胸的道,“就算是我们师兄妹联手欺负你又如何,把书还给我!”
“云之,你确定她只是你的师妹?”虽然说他二人联手起来,自己有些难以对付,但也不是说没有胜利的把握,但是他知道霓裳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若是真的打起来,难免会有所损伤,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不战而胜。
夜溟一脸正色的看向云之,目光不时的在他与霓裳之间移动,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期待。
见状,霓裳也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云之,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她当真只是他的师妹么?
“本来就是师妹,还能是什么,别废话,快把书还给我!”云之听到这话,却不疑有它,直接了当的回答了夜溟的问题。
这下轮到夜溟轻松了,因为他注意到霓裳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这个云之连回答个问题也不会,看来比钱无双更加迟钝,霓裳有的苦要吃了。
果然,原本急急奔来保护云之的霓裳听到这话便冷冷开口问道,“就只是师妹而已?”
“是啊,师……啊!”云之自然的点头应下,结果立刻便被霓裳一脚踹得小腿抽痛,他抱着小腿不解的看着她,她却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再不管他。
夜溟见状,知道自己今日是不需要再跟什么人比试了,便轻松自在的向房门走去。
云之放下被踢痛的脚,不解的拉住他问道,“这什么意思,她不是过来帮我的么,怎么突然间就翻脸了?”
“这个,恐怕你得去问霓裳姑娘,我还有事,不陪你了。”夜溟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夜溟彻底离开云府,云之这才反应过来,仰头哀吼道,“夜溟,我的书!”
可惜他再喊也没有用了,方才该将书抢过来的时候没有拼尽全力,现如今书到了夜溟手里,哪里还抢得回来?
等等,问霓裳,她是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脸,突然就不帮自己了,不行,他得去问问。
一脸不解的跑到霓裳的房间,却被关在门外,拒绝见面,小六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道,“霓裳姑娘说了,以后谁都可以见,就是不见你!”
“为什么?”云之更不明白了,他到底怎么得罪她了,不就是说了句她是他的师妹,她本来就是他的师妹啊,难道他说错了?
“没有为什么,霓裳姑娘说了,让你以后别再来打扰她,还说明日要搬到钱无双府上去住。”小六子歪了歪小脑袋,他原本是想去为云之与夜溟准备茶水,却在半路上遇到霓裳,然后霓裳就这样吩咐他在门外等待着云之,再将这番话告诉云之。
其实他也不明白,但是看到云之吃瘪,他挺开心的,哈哈,谁让云之总是欺负他,现如今终于有人欺负云之了。
云之有些不死心的向房内看了看,便看到那原本还亮着灯的房间突然熄了灯,那意思当真是不言而明了,她就是不想见他。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样闭门不见,他竟然有些难过,即使平日里他们打打闹闹,但也没有真的被关在门外过,现如今她这个样子,又说明日起要搬到钱府去住,她难不成真的生气了,可是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房间里面再无声息传出来,云之也不好去打扰她,便默默地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六子见状,原本还有些开心,现如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唯一的一点小得意也消失无踪,他深深地看了看默默离开的云之,又看了看光亮全无的霓裳的房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完全明白,他叹了口气,亦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整个云府气氛一转,变得微妙而又诡异起来,让人都禁不住放低脚步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样的夜静得吓人。
翌日一早,云府的下人们刚刚才起身开始一天的准备,便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钱家的钱大小姐亲自登门,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直接来到霓裳的房外,正准备敲门上,却听到里面传来霓裳的声音,“进来吧。”
“霓裳,”钱无双闻言,立时推门而入,还不忘记要将房门关起,她急急地来到床前,坐在床边,手握住霓裳的手,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
“你这是怎么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霓裳有些奇怪,她一向不是这样的啊,今日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钱无双昨晚醒酒过,一整夜所作的梦便是与夜溟在云烟楼里所发生的事情,一大清早醒来,她又仔细的想了想,终于确定了自己做过什么样的糗事,但是她又要每日去夜府学武,难免要与夜溟相见,可是,她有些紧张。
自从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便觉得有些不自在,生怕夜溟拿这事来调侃她,到时她该如何面对?
“霓裳,如果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然后还把他给强吻了,但是,这个人你又要天天见面,你该怎么办?”想了想,钱无双决定豁出去了,反正事情做都做了,她就是喜欢他了,那又怎么样!
“这个,你好像问错人了。”霓裳有些为难的看着她道,确实,钱无双问错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云之的关系,怎么可能帮钱无双处理她的事情?
“……”钱无双闻言一怔,立时明白过来,确实,她问错人了,毕竟霓裳和她没什么大的区别,说不定比自己还要迟钝一些。
二人一阵静默,钱无双想了想,下定决心道,“算了,顺其自然吧,他敢得瑟,我肯定会休了他的!”
“休,休了他?”霓裳闻言一惊,不明白这个钱无双还未嫁人,怎么就先休人了?
“呃,算了,不重要,这么早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以后再来陪你。”既然已经无事了,钱无双便打算去面对那个,被自己强吻了的人,咳咳,她也得对他负责不是?!
“没事,无双,我有件事正想找你商量。”听到她说要走,霓裳突然伸手拉住她道,“我想搬到你那里去住,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几日她也算是与云之学到了一些与人相处的事宜,所以对于说话什么的还算处理的比较妥当。
听到这话,钱无双点点头道,“好啊,我早就说过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你什么时候去,不如就现在吧,反正我现在还有些时间,可以先带你回府安置了,然后再去办事情。”
“好。”霓裳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这便要起身,她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所以所谓的搬走,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
正当二人向着房门处走去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云之急急地将二人堵在房内,他伸开双臂拦在外面,焦急的问道,“为什么要走?”
“我昨日与你说过了,我要搬走。”霓裳冷冷地看着他道,似乎要搬走就只是打个招呼便可以完成的事情。
“我不准!”云之闻言,方才还有些担忧的心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再怎么说,她的伤还没有好,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走?
“由不得你准不准!”霓裳见状,却是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他道,“我只是你的师妹而已,就算你是师父也没有办法阻止我的来去!”
“好,既然说到师父了,若不是你当初将我制住,爷爷怎么会死,你应该为爷爷的死负责,你不准走!”说出这话,云之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但是在说出这话的那一刻他却并没有去想,而是在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紧张的看向霓裳,果然见她面色一变,他想要解释,自己不是真的怨恨她,但是想着她随意来去的做法,便不打算开口。
钱无双有些担忧的看向霓裳,这件事她可以理解,尤其是霓裳还答应了要保护云之一辈子这个请求,若是云之拿这事来伤她,肯定会让她崩溃的。
“云之,你太过分了,再怎么说霓裳也只是……”她想了想,便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霓裳这一边,替霓裳说话。
霓裳却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霓裳深深地看着云之,心中却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你既然是这样认为的,何不杀了我泄愤,又何必再辛苦的救我,或者直接让我不治而亡也可以,莫云之,你既然觉得爷爷是因为我而死,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我……”听到这话,云之知道自己伤到她了,可是他现如今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挽留她,他明知道她会很倔强,会将他的话当真,竟然还是说了那些话。
正当他后悔的时候,却见霓裳突然毫无征兆的给了自己一掌,见状他大惊失声,“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死么?既然你不动手,那我来!”霓裳说着,再度给了自己一掌,直到云之伸手快速的封住她的穴道,她这才无法动弹。
钱无双见状更是大惊,她的伤还没好,现如今竟然这样决绝的对自己下手,云之的话伤她太深了。
“霓裳,你别这样,这样会伤了你自己的。”她紧张的扶住身形踉跄的霓裳,心疼的道。
霓裳却愤怒的瞪着云之,拼尽全力以内力冲开穴道,拉住钱无双的手道,“我们走!”
“霓裳!”见她竟然这样伤自己,云之实在不敢再阻拦她,但是就这样让她离开,又有些不舍。
“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要让我死,那以后你便不会再有机会杀我,莫云之,我答应的是莫涯,要保护你一生,但是却从未答应过你什么,所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霓裳闻言停住脚步,却并没有转头看向他,说完这些话后,便与钱无双一同离开。
出了云府大门,霓裳便撑不住了,身子无力的差点软倒在地,见状,等在外面的逸清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去为霓裳封住几处大穴。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方才钱无双让他在外面等候,这怎么一眨眼霓裳姑娘便成了这副模样了?
逸清扶住霓裳,担忧的替她诊了诊脉,她的内伤竟然这么严重,再加上后背的伤,看来没有个把月的是无法恢复了。
“逸清叔,这事回去之后再说,麻烦你将霓裳送回府,我这便去寻个大夫回来。”钱无双自己的力气并不大,若是扶着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霓裳回钱府肯定撑不到家的,于是便决定让逸清送霓裳回府,自己则去寻李大夫前来为霓裳诊治。
逸清点点头,将霓裳一把抱起,施展轻功先行一步,钱无双正准备去寻李大夫,却听到一道破空之声响起,有一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出来,直接跪在她面前恭敬的道,“主母,属下已经命人去请了大夫,主母大可先行回府。”
“有劳。”钱无双闻言,嘴角一抽,这个主母二字当真是让她身子颤抖不止,不过现如今听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为主母办事是属下的荣幸!”那黑衣男子说完,便再度隐身于阴影处,果然是来无影去无踪。
钱无双见状,便知是夜溟派来保护她的那些暗卫们,心下稍安,便急急向着钱府赶去,霓裳伤得这样严重,她很担心啊。
这个云之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啊,为何今日说话这样刻薄,难不成,他当真是认定霓裳就是害死莫涯的凶手,所以才会这样对霓裳,那他为何还那样担忧她,亲自照顾她的伤,哎,钱无双搞不明白了。
待钱无双回到钱府之时,恰巧碰到急急赶来的李大夫,二人相视默契一笑,便同时走进钱府,直奔客房而去。
逸清将霓裳安顿好后,便开始在府中寻找一些治内伤的良药,因为管家不在府中,所以他要寻药就只能去找老太爷,钱老太爷听到这个消息后,便决定亲自去看看她的伤势。
客房中,李大夫长眉紧拧,已经为霓裳诊了有一段时间的脉了,却还是没什么结果。
而躺在床上的霓裳则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的模样让人有些害怕。
钱无双与钱老太爷,钱二老太爷与逸清四人坐在外间,静等着李大夫的诊断。
良久后,李大夫这才出来,叹息着摇摇头道,“这姑娘当真是下了狠手,哪有自己给自己下如此毒手的,哎,幸好她还有一息尚存,不然的话,恐怕现如今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这么严重?”钱无双闻言,心中一惊,真没想到霓裳竟然真的下了如此重的手,越想越觉得云之实在太过分了,竟然那样伤霓裳。
“李大夫尽管给她开药,无论多名贵的药老夫都要了,只要李大夫能将她的伤治好!”钱老太爷闻言,也是一叹,这个姑娘当真是烈性子。
但她好歹是无双丫头的朋友,这个无双丫头长这么大还真的很少有什么朋友,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绝不能让无双丫头再轻易失去。
“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只是这段时间万万不可再受刺激,她郁结在心,怕是有伤心事。”李大夫想了想,如此年轻的女孩子竟然有那样重的心事,当真是难为她了。
“我会帮她的,谢谢李大夫。”钱无双正色向李大夫行了一礼,而后便命人将李大夫送出去。
钱老太爷等人见状,便一同走进内室,钱老太爷坐在床边,仔细为霓裳诊了诊脉,发觉她的内伤果然严重至极,心中再度一叹,这个丫头果然是个烈性子。
“无双丫头,这个丫头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自伤其身?”老爷子有些不明白了,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如此愤怒,竟然自伤其身!
“还不是云之那个混蛋,竟然那样伤她,当初若不是霓裳相救,他哪里能活得好好的,现如今霓裳重伤,他还说些不着调的话来伤她……”钱无双一听这话便来了气,将莫涯与云之还有霓裳的事情一一道来,说完后,她又气又急的道,“真想把那个混蛋抓来,好好给霓裳道个歉。”
“这云之小子确实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这霓裳丫头也是为了救他,他不感激倒也罢了,竟然还如此伤她,哎,由此可见,霓裳丫头对那小子是有情的。”钱老太爷听完这话,便明白了七八分。
钱二老太爷亦上前去为她诊了诊脉,掏出自己最近才研制的一种伤药道,“原本我以为这药不可能派上用场,现如今看来,老天自有安排,竟然让这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二弟,你这制药的习惯看来几十年如一日啊,当真是个好习惯。”见状,钱老太爷面上一喜,接过二弟的药在鼻间轻嗅了下,赞叹道,“二弟所制的药果然是上乘,若是多制一些,拿出去变卖,肯定会挣不少银子。”
“大哥,你啊,眼里就只有银子,这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制出来的,若是拿出去卖,会被人骂死的。”钱二老太爷闻言,笑着摇摇头,将那小瓷瓶摇了摇道,“就这么一小瓷瓶可是花了一月有余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以往让你制了药来卖,你也是如此,现如今还是这样,哎,果然你没有经商的天分。”钱老太爷故作无奈的叹息道,而后顺手给霓裳喂药,谁知道霓裳这丫头虽然昏迷,警惕性却仍旧很强,无论他如何做,都无法将她的嘴打开。
钱无双见状,摇摇头将药接过来,坐在霓裳身边轻声道,“霓裳,是我无双,张开嘴,你的伤要吃药才会好。”
闻言,钱无双将药丸递过去,霓裳果真听话的张开了嘴,吞下药后还顺便喝了些水。
见状,众人都含笑不语,看来这个霓裳只对钱无双信任,这样也好,以后两个丫头在一起,倒也是件美事。
“爷爷,二爷爷,我来陪着她就好了,你们去忙吧,”钱无双见霓裳这副模样,也不忍离开,今日她就只好向夜溟告个假,不去习武了,想着,她转头对逸清道,“逸清叔,麻烦你去夜府告诉他一声,我今日有事告假,便不去习武了。”
逸清闻言,点点头,便转身离去,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也相继与她说了会儿话,便也转身离去了。
三人刚走,便见蕊儿与涵儿勿勿而来,她们一向在钱无双的房间里伺候,所以并不知道客房这边的事,刚才碰到守门的家丁,听他们提起,这才知道钱无双带着个伤重之人回来,于是二人都急急地赶来看看,以确保钱无双无碍。
“大小姐。”蕊儿与涵儿来到客房,便双双向钱无双行礼,看到钱无双安然无恙之后,便松了口气。
“大小姐,这位是?”蕊儿几步来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霓裳,不由得奇怪。
涵儿也没见过霓裳,只觉得这个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裳,即使是这样躺着,也觉得风华无双。
“这是霓裳,我的好朋友,从今日起,她便住在这里,你们要好生照顾她,她现如今身受重伤,除了二位爷爷与逸清叔,还有我以外,不得任何人进来打扰她!”钱无双看了看仍静静躺着的霓裳,心中叹息,却也没有办法。
她现如今明白了动情的滋味,而霓裳那个样子明显也是对云之对了情,不然又怎么会那样伤自己,可是她并不赞成霓裳的作法,既然云之恨她,便让云之去恨,又何苦要伤了自己?!
“是,奴婢遵命。”蕊儿与涵儿闻言,便齐齐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吩咐人准备一些需要用的东西,衣裳、吃食、以及一些首饰珠宝,虽然霓裳全身上下并没有一件首饰,但是作为钱家家主的朋友,这些东西还是必须准备齐全的。
这边客房里忙得团团转,外面便有家丁急急跑来,有些惊恐的跪在外间道,“家主,不好了,有位姓云的公子打上门来了。”
“他还有脸来!”钱无双闻言,面色一变,现如今霓裳都成这副样子了,他竟然还敢过来,“璇玑,将影卫们全部召来,把云之给我堵在外面!”
她声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来清亮的声音,“是,璇玑遵命,影卫们定不辱命!”
说完,璇玑便带人前去将云之堵住,此时云之已经来到院中,因为管家不在,逸清又去了夜府,一时间钱府竟无人守门,便让云之轻松的闯了进来。
刚刚将围住自己的家丁收拾完,便见十几名身着玄衣的人轻松的将他堵在中间,而为首的玄衣人竟然是名女子,见状,云之皱眉看向璇玑道,“你家家主呢,叫她出来见我!”
“家主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璇玑闻言,面色一寒,纤纤素手微微抬起,便见那十几名玄衣人迅速的变换着队形,将云之围在中央。
“不要逼我出手!”想着生死未卜的霓裳,云之心烦意乱,对于眼前这些挡住他去路的人十分的看不顺眼。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璇玑说着,手势再变,这段时间,逸清与管家都曾教过她,若不能强攻,便智取,而现如今正好拿云之来练练手,看看这些阵形有多大的威力。
见玄衣人们走动的步伐有些怪异,而他们所换的位置也似乎挺有讲究,云之慢慢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竟然发现他们是以八卦阵法来走动,难怪自己感觉到眼前有些晕乎乎的。
若是遇上旁人,这八卦阵法倒也有些威力,但是遇上他这个活神仙,八卦阵法便如同虚设,若不是他急着要去见霓裳,也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想着,他慢慢睁开眼睛,只盯着璇玑一人的手势看,若想知道破绽,有两个方法,一是强攻,二是智取,他不能强攻,毕竟这里是钱府,再怎么着他也得给夜溟留些面子,只能智取。
而智取的前提便是,他要知道破绽在哪里,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璇玑的手势变化,他发现这个八卦阵法倒是有些意思,竟然暂时无法寻找到破绽所在,看来将此阵研究出来的人也费了不少心思。
正当他聚精会神的考虑该怎么样破阵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厉喝,竟是霓裳的声音,他惊讶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身红衣的霓裳飞扑而来,因为顾忌着她身上的伤,他并没有出手,却被她这一掌实实击中,身形不稳的跌坐在地。
而当他吐出一口血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被这八卦阵给迷惑了,方才哪里是霓裳,分明是阵法的变化而引出了自己的心魔。
他现如今心心念念都是霓裳,很容易被误导,看来这八卦阵当真是经过高人的指点,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潇洒的一抹唇边鲜血,他冷笑着起身,静静地看向那仍在不停走位变动的玄衣人们,良久后,他感觉到一股强风自身后袭来,他却并不去阻止,反而硬生生接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受伤,甚至连最轻的晃动也没有,因为那只是一招虚招。
双眼猛地睁开,双掌齐出,周围立时传来惨呼声,方才无声无息冲上去的两名玄衣人就这样被他击中,而后阵法大乱,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璇玑更是惊讶的上下打量起他来,这个人竟然轻易破了这八卦阵,看来,这阵法还需要再改进,但是她亦不能让他走进去一步,毕竟已经接到了家主的命令,又怎么可以那样轻易的让他进去?!
“所有人听令,家主有命,不准他踏进来,誓死也要将他阻止!”她面色一整,冷冷地盯着云之道,在她眼里就只有钱无双的命令,钱无双如何下令,她便如何做,哪怕那命令会要了她自己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闪开,我不想杀人!”此时的云之已经急红了眼,现如今他最担心的便是霓裳的安危,所以必须亲眼见到霓裳安然无恙,他才可以放心。
这些人虽是钱府中人,但是他并没有与他们有什么交情,所以一开始的出手已经是给足了钱无双面子,若是再阻止他,他肯定会发狂的。
“就算你要杀了我们,我们也是不会让你走进去半步的!”璇玑亦冷冷地看着他道。
此时此刻,双方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刻,若是哪一方稍有动作,便会引发惨烈的打斗。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厉喝,“云之,不得无礼!”
夜溟与逸清自半空中飘然落下,逸清一到夜府将事情一说,夜溟便知道会出事,于是二话不说,与逸清二人双双施展轻功前来,就是为了阻止云之太过冲动会做错事。
“夜溟?”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云之有些不解,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过来是什么事,但是他现如今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只想知道霓裳怎么样了,他只想立刻见到霓裳。
所以不管是谁前来,他都不会停止脚步,他要见霓裳,他错了,他要跟霓裳道歉。
“竟然将人打伤了,太过分了!”一扫那被其他玄衣人扶住的伤者,夜溟便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他冷冷地盯着云之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要见霓裳,我现在只想见霓裳!”云之喃喃的自顾自重复着自己的话,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见状,夜溟摇摇头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那样伤她,她肯定不会想见你的,若是想得到她的原谅,便好好想想,她想要的是什么,到时候再来求得她的原谅!”
“她好不好?她有没有事?”云之闻言,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有些着急的看向夜溟问道。
逸清上前一步,正色看向他道,“大小姐已经请了大夫来为她诊治,因为她自伤的太过严重,差一点便伤了心脉,所以恐怕恢复起来会很慢,不过好在心脉未损,云公子,老奴建议你还是不要去见她的好,她是因你而伤,如今又郁结在心,若是见到你,定会加重伤势,待霓裳姑娘伤好一些,你再来看她也不迟。”
“因我而伤,郁结在心?”云之闻言,立时惭愧不已,是啊,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过冲动,怎么可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其实,他已经不怪她了,只是将对爷爷的愧疚全都转移到她身上,所以才会如此担忧。
却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她伤得那样重,若是她心脉也有损,是不是就说明是自己害死了她。
越想越是难过,他竟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压了块千斤大石一般的沉重,而他喉头一热,竟差点吐出血来,他现如今明白了,什么叫做伤心。
或许,霓裳当时也是如此伤心,所以才会那样伤了自己,他痛苦的闭了闭眼,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
既然不能去见她,那便去等,他要一直等,等到她愿意见他为止。
看到他这副模样,夜溟与逸清同时一叹,这个云之,当真是太过冒失,竟然那样出口伤人,这霓裳性子也太烈,二人若是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弄得两败俱伤。
“劳烦逸清叔在暗处看着他,直到他回到云府为止,我先去看看霓裳,我这边有些伤药,或许可以用得上。”夜溟有些担心的看了眼云之,他还是要去看看霓裳到底伤成什么样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也好帮上一些忙。
逸清点点头,转身迅速跟在云之身后不远处,慢慢随他走出钱府,一路保护着那失魂落魄的云之。
璇玑见状,有些愤恨的看了眼远去的云之,好在自己这边的人伤得不重,不然的话她肯定不会放过云之的。
夜溟见状,上前去为那两个伤者诊了下脉,各自喂他们吃下一颗伤药道,“他们并无大碍,还望姑娘见谅,麻烦姑娘向你家家主通传一声,就说夜溟求见。”
璇玑见过他几次,知道他与钱无双的关系,小声吩咐了玄衣人们先行退下,便转身做了个恭请的姿势道,“虽然家主没说让您进去,但是璇玑斗胆猜测,您是不需要通传的。”
“多谢姑娘。”夜溟闻言,了然一笑,看来他与钱无双的关系在钱府是个公开的秘密,这样也不错。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客房外,璇玑恭敬地在门口行礼道,“家主,夜公子到。”
“让他进来。”正在房中忙着为璇玑擦脸的钱无双随口应道,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了,方才忙着照料霓裳,没想那么多,现如今才想起,自己与夜溟之间的事情,若是现在相见,会不会很尴尬?!
但容不得她多想,夜溟便已经走了进来,只见他一派潇洒的缓步而来,如同一幅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让人为之晕眩。
“她伤得如何?”他一走进来,便直接看到床上的霓裳,并顺手为霓裳诊脉。
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钱无双突然松了口气,幸好他没有跟她说些别的,不然她真的有些尴尬了。
“幸好心脉未损,不然就麻烦大了。”她叹了口气,心疼的看向霓裳道。
闻言,夜溟便自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来,倒出一粒药来递给她道,“方才应该喂她吃了伤药,这个是调理内伤的,每日喂她吃一颗便好,不影响她吃别的药。”
“谢谢。”钱无双极其自然的接过药丸,亲手喂霓裳服下,再度抬起头来却看到夜溟静静地望着她,不由得面上一红,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跟我之间还这么客气?”夜溟见她脸红,更觉可爱,正准备弯下腰来仔细打量一番,却见她猛地起身,走到一旁,有些紧张的揪着袖子。
“今日我要告假,照顾霓裳,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便会去你那里习武,你放心,我不会半途而废的。”她有些害羞的瞟了他一眼,见他一直含笑不语的看着自己,脸更红了,这个人当真是皮厚,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其实你不必告假,我来这里教你也是一样,这里没有梅花桩,但也可以练马步,唤你的丫头前来伺候霓裳,你在外间扎马步也没有什么妨碍。”夜溟虽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但是也不能让她如此乱来,习武之初,最忌中途断掉,这样一来,以前的辛苦就都白废了,所以即便她会埋怨自己,他也要让她一直坚持下去才行。
而且照顾霓裳的事情有丫环们做就是,她只要时不时过来看一眼,放下心就好。
听了他的话,钱无双也觉得有些道理,她亦觉得若是今日不练,身子就仿佛有些不自在一般,于是她便点头答应下来。
将蕊儿与涵儿唤到内室伺候,她在霓裳耳边说了许久的好话,又试了试蕊儿与涵儿碰触霓裳会不会被排斥,这才放下心来,安心来到外间,与夜溟面对面而站,默念心法,开始扎马步。
因为这里不是梅花桩,所以训练的强度肯定不如在梅花桩上,但是夜溟仍旧不时的出手试试她的稳,若是被他打得身子颤动过大,也会受到惩罚,所以钱无双便咬牙,努力让自己扎马步扎得异常的稳,好让夜溟再无机会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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