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游街啦!王轲被游街啦!”街中间有一人边走边喊,周围的不少人听到消息后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王轲一定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沙延祺说道。
“看来民愤还不小呢。”五姑娘笑道。
“我看倒像是民乐。”陆言之沉郁地说道。
“杀头对某些人来说就是一场惊悚刺激的大戏。”陆勇说道。
“杀一儆百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法纪,震慑罪犯。”王谷说道。
“咱们也去看看吧,万一是桩冤案呢。”苏玉说道。
“就算是冤案,咱们也不是包青天啊。”沙聚成笑道。
“只说是游街,不一定是砍头。”颜如说道。
“我也怕见死人。”沙延祺说道。
“那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好了。”陆言之说道。
随着人流,陆言之他们找到了游街现场。原来并非官府的人,而是两个壮汉在押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游街。那两个壮汉怒气腾腾,不停地推攘打骂着。再看那王轲,鼻青脸肿的,眼角还挂着血,但是他却显得出奇地冷静,外人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这个畜生,趁我不在家,三番五次地轻薄我妻子,游街过后我就送他去见官!”其中一个壮汉说道。
“陈满,王轲的为人咱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他不会做那种出格的事。”人群中有个老者说道。
“谭爷,我兄弟二人亲眼所见,还能诬赖他不成?我们弟兄的为人你们大家也都清楚。”另一壮汉说道。
“陈意,你哥现在冲动情有可原,你可不能跟着冲动啊。”一位大婶提醒道。
“王轲根本不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拿我们兄弟当死人呢,我凭什么不冲动?”陈意说道。
“王轲,你真的无话可说?”一个中年人说道。
“我是对不起他们,但是我没做过有违伦常之事。”王轲说道。
“还敢狡辩,谁让你进我家门了?你自己想想,我倒是提醒过你多少回了!”陈满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去送点东西。”王轲说道。
“送的是什么东西?”有人笑问。
“一条羊腿。有人送了我一条羊腿,我便送了过去。”王轲答道。
“原来是有一腿啊!”众人都被逗笑了。
“是一条痒腿,不对,是羊腿!”又有人开起了玩笑。
众人又开心地笑了一回。陈满兄弟和王轲尴尬无比,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还能安什么好心?”陈满说道。
“我不是黄鼠狼,你妻子更不是鸡!我不允许你侮辱她!”王轲怒言。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这个时候还跟我来这一套!”陈满朝着王轲的脸连扇了两巴掌。王轲看来并无意躲避。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家那口又是怎么说的?”一个大嫂说道。已经有人开始偷笑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陈满质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那个大嫂笑道。
“我妻子的为人我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做那种苟且之事的!”陈满说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人偷偷说了一句。
“去你祖宗的,你女人才是有缝的蛋呢!”陈满骂道。
“陈满,既然你相信你妻子的为人,那他们两个就应该是清白的啊。”谭爷说道。
“我妻子当然是清白的,我也不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王轲这个狂蜂浪蝶三番五次地挑战我的极限,今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陈满说道。
“你们自己想想,要是你们家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气不气,恼不恼?”陈意说道。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我就是想去送点东西,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王轲争辩道。
“你以前犯了什么过错?”有个小伙子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足为外人道也。”王轲说道。
“意思是就你跟陈满的老婆知道?”那个小伙子调笑道。
“我让你不足为外人道!让你道!”陈满又打了起来。
“别打了!”陆言之上前说道,“陈兄,你也看到了,这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我知道你现在怒气难消,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讲明真相,到时再决定是私了还是报官。若是一味地僵持下去,不但你们三个成了笑话,连嫂夫人的名声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哥,他说得有道理。”陈意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陈满问道。
“我们是过路的热心之人,事情结束我们便离开。”陆言之说道。
“那好吧。”陈满说道。
“去我那里好了。”王轲说道。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王轲家,后面还跟了五六个好事者。
“勇兄,去将他们撵走!”陆言之说道。
“没问题,大不了我也开打。”陆勇笑道。
“王兄,我来帮你解开绳索。”陆言之说道。
“我还是绑着吧。”王轲固执地说道。
“还是个受虐狂!”沙聚成笑道。
“还是解开吧,陈氏兄弟不怕你逃走。”五姑娘说道。
“不必了。”王轲说道。
“王兄,原来你是私塾先生。”王谷说道。
“我十年苦读,颗粒无收,只好教几个学生,勉强糊口。”王轲说道。
“你还给自己的私塾起了名字呢?”沙延祺说道。
“私塾有名字的还真不多。”颜如说道。
“又不是书院,犯得着浪费一个名字吗?”五姑娘说道。
“就算是我的座右铭吧,我并无哗众取宠之意。”王轲说道。
“为何取名为‘思过塾’?”苏玉问道。
“可能就跟咱们见过的‘过我’一样,他这是在思考怎么通过呢。”沙聚成笑道。
“‘思过’,思的是自己的过错,思的还有自己的过往,再加上你们刚才说的思考怎么经过:就算它有这三层意思吧。”王轲说道。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陆言之说道。
“话不说不明,疙瘩不解不开,今天你们双方就在这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事情说清楚好了。”五姑娘说道。
“他要是敢有所隐瞒,有意欺骗,我不会轻饶他的!”陈满说道。
“我王轲虽不算是君子,但绝对是正人。之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但是你一直都不信。”王轲说道。
“你说我怎么相信,你偷偷摸摸地钻进我家,就算你们没什么事,外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说?他们又会怎么看我?”陈满说道。
“又会怎么看我们陈家?”陈意说道。
“我没有偷偷摸摸,我都是在人多的时候去,有时候是专挑你在家的时候去。”王轲说道。
“怎么,你这就算光明正大了?这就算堵住所有人的嘴了?所有人心里都会相信了?”陈满说道。
“读书都读傻了,你这不也是自私吗?”五姑娘说道。
“你以前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苏玉问道。
“就是啊,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妻子的事?”沙聚成问道。
“这事他就是不肯说,你们想我心里能没有疙瘩吗?”陈满说道。
“你弥补自己的过错肯定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吧,还没弥补完吗?”颜如问道。
“肯定不止十年了。我妻子嫁给我之后恪守妇道,跟他早就没了来往。我儿子现在都十岁了,你们想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你让孩子怎么办……”陈满凄伤地说道。
“我侄子跟我说有好几个孩子欺负他,骂他是野种,我一听就火了,去把那几个兔崽子给胖揍了一顿。他们的家人反过来大闹,说我们家怎么怎么了……你们体会不到我们的处境,这都是他给害的!……”陈意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我个人的负罪感。”王轲说道。
“王兄,你要是不和盘托出的话事情只能是更加恶化。”陆言之说道。
“若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你隐藏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主动招惹?”苏玉说道。
“你不会是为了好玩吧?”沙聚成问道。
“你看这样好玩吗?”沙延祺说道。
“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这个呢。”沙聚成笑道。
“他们兄弟就在这呢,要不你也去喜欢喜欢?”五姑娘笑道。
王轲还在犹疑,不肯说。
“那你妻子又是怎么说的?”王谷问道。
“她说他们两个当年差一点就成亲了,事情吹了之后有七八年都没有联系了,大概三年前王轲突然找上门来,说是对不起她,还说要尽力去弥补。”陈满说道。
“她也想不出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苏玉问道。
“她也想不出来。她说当时他们两个见过几面,也都挺满意的,双方家长本来都同意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轲家毁约了。”陈满说道。
“毁约是你本人的主意吗,所以你才会觉得对不起人家?”沙延祺问道。
“不是,毁约是我父亲的主意,他嫌弃……不懂诗书,说她没有富贵相。”王轲说道。
“人家就算嫁给你也没有富贵命啊,你现在不还是个穷书生吗?”五姑娘说道。
“姑娘教训的是。”王轲说道。
“王兄,你乃善良之人,总是不忘替他人考虑,而如今你却无意中伤害了所有人,令所有人都成了笑话。你若还是执意不说,那可真是糊涂透顶了。”陆言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