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与恨的天平

在任何一所高中里中午放学的铃声都能衍生出一幅壮丽的画面：无数的人像饿狼一般集体冲向食堂，那很容易就让你想起一种昆虫——蝗虫，而且是过境的蝗虫。梦如肯定不属于其中的一只，她很少去食堂，家境富裕的她大多数都是去学校邻近的餐厅。今天她没有什么食欲，因为子旭居然在下课前五分钟就先离开了教室，难道就为了躲开自己吗？可恨的是那个一向严厉的数学老师竟然微笑着允许子旭的早退，就在昨天她还因为一个同学的迟到在所有人面前大发雷霆，活生生的将那个身高一米八重量超过二百斤绰号叫大熊的男同学给骂哭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套句范伟老师的经典名言：“同是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的学生，被对待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还是成绩好就有特权？所以梦如很郁闷。她极度无聊的趴在课桌上玩着直接的手指。

电话响了，是郭婷。“梦如，快来食堂！我看到子旭了！”素来冷静的郭婷在电话里大呼小叫。“我以为你见到刘德华了呢？在食堂见到子旭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吗？现在是午饭时间，你见不到他才奇怪！”梦如无奈的哀号。“不是啦，他不是在吃饭的，他——他——好了，你马上来就知道了！”郭婷说不清楚索性挂了电话。

子旭确实没有在吃饭，他正在收拾餐桌，穿着围裙带着白色帽子推着餐具车挨个桌子捡着那些满是油污的碗筷。他做的很认真，将那些碗筷摆放的很整齐，每个餐桌都用抹布擦的干干净净，偶尔有擦不掉的饭粒他就直接用手去捡起来丢进餐车。站在远处的王老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子旭身上，与他站在一起的是学校管后勤的钱副校长，钱副校长很满意的点着头说：“这个孩子不错，做事情很认真！”

“何止是认真，简直是当成了一种艺术！”王老师调侃的回答，他的话把钱副校长也逗乐了！

“难得的是他很从容，你看从开始到现在至少有一百个人问他为什么干这个，但是他都很淡定的回答他们，一个被全年级关注的男孩子能看破世俗的偏见勇敢的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这份勇气相信连你和我都没有吧？”钱副校长拍了拍王老师的肩膀后一脸感慨的离开了。

“是啊，如果换做是我，我做不到！”王老师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也跟着离开了。

在远处一直忙碌的子旭没有想到自己能获得这样高的评价，在他看来这只是份工作，一个既可以让自己吃饱又能挣点生活费的工作，现在父亲不在，没有了经济来源的他只能靠自己。何况刘队长曾经说过在监狱里犯人吃的都不怎么好，要家属给他们汇钱改善生活，所以他想尽自己的能力多给父亲汇点，让他在里边别过的太苦。而本着“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好”的原则他在工作的时候是真的用了心的。

就在子旭收拾完一张餐桌转身要去推餐车的时候几个高一新生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他们应该是刚刚上完体育课，穿着足球队服满头大汗的往里闯，深怕赶不及吃上热乎饭。也许是回头和身后的同学说话没有注意前边的缘故，冲在最前面的男孩儿一头撞在了子旭身上，他身体强壮又冲的急把根本没有准备的子旭连同餐车都撞翻了，子旭狼狈的趴在地上，饭菜的汤汁洒了他一身，手臂也被餐车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男孩儿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慌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子旭，嘴里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

周围与子旭熟悉的朋友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那个男孩儿，甚至同班的几个男生都要动手去揍他了，大熊抓着那个男孩儿愤怒的骂道：“妈的，没看到，你瞎啊！”

子旭把大熊的手拉开，温和而平静的说：“大熊，我没事，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去吃饭吧！”

大熊几个人看到子旭都不再追究只好悻悻的又坐回座位继续吃饭了，但是眼中的怒气还是把那个男孩儿吓的脸色发白。子旭把那几个高一的男孩儿一直护送到食堂外才转回头去收拾满地的垃圾，幸好食堂用的餐具都是硬塑的，否则他一个月的工钱都不够陪破损的碗筷。

梦如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子旭会来干这个。那个骄傲的足可以轻视整个世界的男孩儿现在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食堂的勤杂工，这在梦如的心里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哇！梦如，他真的好有风度啊！怪不得能打动你的芳心！”诗茵拍着梦如的肩膀一脸的崇拜。

梦如，他为什么要做这个，他可是全学年第一啊，每年的奖学金足够他用了，干嘛还做这个？”郭婷轻声的问，理性的她看待问题总是与众不同。

“梦如，我建议你现在去买药水和纱布，他的胳膊可是一直在流血，难道你不心疼吗？”宁馨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也插了一句。梦如好像没听到她们说话一般转身走出了食堂。

“你去哪？”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喊。

“去死！”梦如的声音里充满愤怒。

“她在说我们吗？唉！她在骂我们哪，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诗茵气鼓鼓的向自己的死党抗议以寻求她们的援助，可惜她再次被无情的抛弃了。

“她骂的是你，没有我们！”郭婷和宁馨默契的望着一脸恼怒的诗茵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简单的做完准备活动后老师就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了。子旭已经回寝室换完了衣服，伤口也用水清洗过简单的包扎好了。可能是有点疲劳的缘故他没有去踢球，而是趴在桌子上小憩。

“喂，把胳膊给我！”梦如的口气绝对是命令式。“能不能让我歇会？”子旭动也没动语气里是少有的乞求。

“把伤口处理一下！”梦如没有想到子旭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和自己说话，愣了半响才柔声说。

“处理过了，真的不用了！”子旭依旧没有抬起头的意思。

“你怎么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呢？纱布和药水放这了，晚上回去自己好好处理一下，天热别感染了。”梦如感觉得到他真是累坏了于是没再勉强他。她坐在宁馨的位子上也将头枕着手臂面向子旭低声问：“为什么要去食堂做勤杂工，你的奖学金不够用吗？”

“没有为什么，想锻炼自己！”子旭动了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点僵硬的脖子。

“我不相信，告诉我为什么？”梦如加重了语气。

“李梦如，别来管我的事情可以吗？我不习惯别人对我太好！”子旭将头转向了窗外。

子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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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美，谁对你好了，忘了是谁把水果丢到窗外让你被误会了？那好像就是昨天这个时候发生的事，你不会健忘到如此程度吧？”梦如对子旭的话嗤之以鼻，言语里掩饰的成分多过轻蔑。

爱与恨的天平，原来如此容易倾斜。

子旭没有回应，他望向窗外的眼神多了几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