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可疑
想通这些素惜那勤俭节约的小家子气总算消散了,随着小二一起走上三楼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门前。
“两位客官,就是这里了。若有吩咐随时叫我,热水在二楼第一间水房中。”
小二说着就回去了,留下素惜和齐跃两人面面相觑。
推开门有点淡淡的霉味传来,真像是尘封许久的旧屋,这就是所谓的先皇入住过的?
素惜还是觉得自己被坑了。
屋内昏昏暗暗的,齐跃忙去屋角点燃了油灯,灯芯许久没有用过了,劈啪作响的冒了好一阵黑烟。
雕花木窗,红木桌椅,瓷杯瓷壶,花鸟屏风,木架铜盆……
不大的小屋内设施倒是齐全,只不过比起宫内的条件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素惜一穿越过来就是暖玉铺地,赤金铺柱,水晶为灯,蚕丝作被。无数的金银玉器摆在身侧,让你看了都眼晕。
看到这里的情景后,确实有种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之感。
“要不我去找来那掌柜理论?”齐跃轻皱了眉,让素惜住在这种地方,那怎么能行?
摇摇头,素惜可没有那个精力再去折腾了,今天一番下来也着实有些劳累。走到屋中随便拍了拍一张木椅,就准备坐下。
齐跃卷起一阵风来到素惜身边,先一把搂住她,再直接拿衣摆把木椅擦拭了个遍,才让素惜坐下。
“……无需这么拘谨,都出来了,苦难自然是要受得的,再来这些又算得上什么?”素惜慢慢将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脚尖在空中晃晃点点。
跷二郎腿,在宫中是一定做不得的,在外面又在齐跃面前,她自然可以全然随意。
素惜这样的模样随意又不失魅力,那一点一点的脚尖顽皮的想让人握在手中轻挲。只是这副绝美的小脸上硬是被那道浓眉弄的,有些格格不入。
“那……点点你稍等一会,我把这里的灰尘清扫一下。”齐跃发现自己很喜欢叫素惜的这个小名,软萌不说,更只有他一人能叫……
轻应了一声,素惜看着齐跃忙前忙后,擦拭这里又擦拭那里。
目光在屋中转转悠悠,最后落在了墙上的一副字上。
看了一会不禁有些微怔,看来那个掌柜说的的确是真的,这间房真是先皇所住。
字画上只是龙飞凤舞两个大字,书写几乎是狂草体,素惜走近捉摸了半天,才猜得出应该是,流月二字。
流月?
忽的明白了什么,推开了一旁的木窗,被屋外的景色弄的呼吸一滞。
客栈背后便是十里长提,宽阔的河水从中流淌而过,皎白的月光照应在之上,好似粼粼流光。
“夜久雨休风又定,断云流月却斜明。”素惜喃喃开口,她其实并没有听过这首诗,却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是武离殷的记忆?是对先皇骨肉相连的羁绊?
说不准,也说不清,素惜倚着窗栏轻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变成了武离殷,而武离殷却去了哪里呢?
如果她真的喝下了那碗毒药,便是已经死了吗?那偶尔出现的这种并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记忆又是什么呢……
而她出宫的初衷是要找到飞絮和祁连,可这茫茫人海,又要从哪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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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望着月亮东想西想,忽然听得楼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垂眼去看在这悦来客栈的后院里,竟是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忙退到窗后,小心的观察起来。
一人从悦来客栈的后门走到后院中,在马厩旁不知捣鼓着什么。
这人素惜刚刚就见过,正是在那露天茶摊上那个青衣公子吗?素惜记得叫做,李源。
他在马厩中折腾了一会,又走了出来,像是找什么又没有找到,太晚看不清他的神情。
最后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只白鸽来,在它脚上绑了张纸,抬手放飞到了天空。
白鸽扑腾着翅膀,不一会就愈飞愈远,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做完这些,又回到了客栈之中,看来他也是住在这里。
他在给谁送信?是那个黑衣丑男吗?原来古人把通信的信鸽直接就揣在胸口,也不怕它拉屎啥的……
素惜看着苍茫夜空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这时候银雪在哪,要是还像上次一样……
正想着,空中就传来一声尖啸,一抹白色直朝着这边而来。
素惜下意识从窗边退开,那抹白影直接从窗口冲入了屋中。
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不正是她的苍鹰银雪吗?嘴中叼着的,也正是那只刚飞翔上天的白鸽……
“银雪……”素惜轻唤了一声,这小宠物太通人性了吧,刚想到它就跑来了,看来它是有信号干扰装置吗?
所有从它身边经过的信鸽都不能逃过它的魔爪……
银雪飞到茶桌上,将那只信鸽放下后扑腾翅膀就要飞走,素惜先是一步上前抓住那只正在挣扎的白鸽。
一边对银雪道:“你随我一起出了宫,还住得惯吗?有吃的没?要不也住在这里?”
素惜要和一只动物说人话,若是旁人都会觉得她脑袋有问题,可她就是觉得这苍鹰并非凡物,应该多少能识得人言才是。
银雪飞到了窗檐,愣了一会,冷冷的横了素惜一眼,转身展翅飞走。
那充满凉意的锐利鹰眸,好似在说,本大爷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既然这么看不惯她,为什么还要一直帮她,真不愧是一只傲娇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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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银雪的身影飞向远方,素惜才垂眼仔细端详起手中的信鸽来。
而下去打热水的齐跃也正好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素惜把一只白鸽摁在桌上,而窗户又是大开着的,惊得手中的水壶都要掉了。
齐跃忙将茶壶搁在桌上,又奔至窗边观看外面的情况,见并无异状才将它合上,紧张的问道:“陛下……哦不……点点,可是有人行刺?”
素惜哑然失笑,“你镇定点,不过是银雪帮我抓了只信鸽罢了。”
“信鸽?何人用飞鸽传书?”齐跃走了过来,端详起那只白鸽。
素惜勾唇高深的一笑,“你猜?正是我刚见过的人哦。”
齐跃思虑了一会,奇道:“难道是刚刚茶摊中的……”
“对,正是那个李源,他也住在这间悦来客栈。”
竟是他……
如果只见一面那就是一名普通的路人,可是频繁出来还有信鸽这种诡异的举动话,那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况且是在女皇身边……
素惜见齐跃的神情变得阴沉起来,轻声劝道:“别绷着个脸,怪吓人的,我出宫并未有人知晓,应不是冲着我而来。”
说完将信鸽脚上的信条小心拆下,展开一看,直接呆住了。
不过巴掌大的绢布条上竟是空空如也。
“这……”素惜有些发愣,难道那个李源寄信忘记写东西在上面了?
“让我看看。“齐跃抬手接过,在鼻端轻嗅一下,又道:”这是用特质的药水所写,遇热才会显现。“
“遇热?那就在火上烤烤就是。”素惜指了指油灯。
齐跃抿了抿唇,没有动作,而是说:“显现以后就无法恢复了,点点还想将它放回去吗?”
无法恢复?素惜知道用二氧化硫在纸上写字的话,遇热才会从无色变成红色。
用淀粉水写在纸上的话,想看用碘酒擦拭才会显现。
素惜觉得是二氧化硫的可能性比较高,可是古人又如何有方法制得二氧化硫?而且看齐跃很清楚的样子,想来民间有一直流传着这个方法来写密信。
古人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测……
“不能恢复就不能恢复吧,反正我很好奇。”素惜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