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飞絮的真相
一句话让李源也回过了神,他调整了下坐姿转而看向素惜,声音很轻回道:“怎会没有?想要她的人估计得能围一个城,但她能维持今日这样光鲜无洁,还不是因为后面有人罩着……”
说着在昏暗的光线下,素惜看到李源的神情有些晦涩莫名,他慢慢说道:“只不过现在就不知道如何了……”
心中有了计量,但面上却还是疑惑,又问:“李源公子你的意思难道是……她身后的靠山倒了?”
“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好。”李源摆手摇了摇扇子,神情难得严肃。
看来他并不是太傻,趋凶避吉的道理还是懂的。
素惜半掩住嘴,惊诧道:“莫不是刚下位的刘大人……”
李源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也很明显,素惜说的没错。
茫茫大海找个人,原本以为会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没想到既然这么顺利。
不过要不是眼前的李源,怕每个十几天都是找不到的。
对他不禁产生了点好感,素惜轻弯嘴角:“谢谢你,表演很好看。”
无暇的小脸上勾起妖异的笑容,昏暗莫明的光线下,更是显得素惜有种柔和的美。
看的李源呼吸都停了半瞬,比看花魁若瑾都还觉惊艳,片刻反应过来后不自觉起了身鸡皮。
心道:哎呀妈,怎么对个男人心跳加速了,难不成我喜欢上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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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演出结束,舞台也落了幕,被各种“曼妙”舞姿,挑起性致来的宾客们会选择找名花娘留下过夜。
不过那费用实在颇高,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所以大部分的,则是会选择打道回府。
素惜和李源告过别以后,穿过小巷也准备回客栈了。
凄凉的月光洒在小巷里,道两旁的民居早就没有了烛火,灰暗的月色中,素惜和齐跃两人并肩走着。
巷弄里很静逸,只是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更夫扯着嗓子告知两人现在已经是亥时。
也就是现代时间的九点。
若是如今正是夜生活正好的时候,但在古人的生活里这时早已经深沉的入睡了。
“难为你了,让你跟着看那些表演。”
素惜轻悠悠的开口,不紧不慢的跟在齐跃的身边,要是没有他,她自己可是不记得回客栈的路。
“没,能陪着点点……别无所求。”他说的很中肯,像是认真的在叙述,而非一句情话。
素惜听得心里很暖,走得更近一步,轻轻牵上齐跃的大手,感受着他宽厚温暖的掌心。
勾起嘴角,刻意问道:“那些男人们都看得目不转睛,你怎么不爱看呢?”
齐跃微惊,停下脚步紧握住素惜的手,郑重的说:“我只想看点点一人!”
素惜哑然失笑,每次想逗逗他都会得到剧烈的回应。
他总这么可爱的话,真是忍不住想一直逗弄下去啊……
“好好好,我知道啦……今日能得到有用的信息,真是没有白坐那么久。”
素惜牵着齐跃继续往前走,心情有些愉悦。
那种地方真的一次都不想多去,充斥着男权为上的主义,女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讨好他们。
这样的气氛和皇宫之中截然相反,让被人一直以来捧月众星的素惜,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
“既然知道那若瑾与刘景洲有干系,点点怎不有所动作?”
关系愈发的亲密以后,齐跃也渐渐的愿意把心中的话,或者疑问说出来给素惜听。
素惜微微敛了神色,“刘景洲常去的画舫不止这一家,那结好的女子也很可能不止这一个。若是贸然行动打草了惊蛇,就不好办了。”
“还是点点心思缜密。”齐跃点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随后一直未有人开口。气氛美好又祥和,似乎都不想出声打破。
走了很久,总算要看到那处于城南较为偏僻的客栈时,齐跃突然开口了。
“为何……”
素惜侧眼去看身旁的齐跃,见他剑眉微凛似有难色,轻问:“为何什么?”
齐跃停下了脚步,不敢看素惜,闷声道:“为何你没有再打探过他们两的下落?”
素惜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齐跃说的是飞絮和祁连二人。
心中紧了一分,的确一路上她刻意不再去想他两的事情,不再提及他两的名字。
并非她忘了此事,更非有了齐跃在身她就全然变了心,只是……
“既然从李源那知晓了他两的情况甚好,并未被胁迫,一切也就够了。”
素惜抬眼望向那孤高的明月,淡然一笑,“若无心留下,又何必强束于身侧,与他与我都是煎熬。他要走,便走吧……”
说的他很显然就是飞絮,素惜来到这里后第一个男人就是他。
他的纯净无辜,让初次手握天下权势的素惜很想呵护他在身后,不让他再受一点委屈,自己也更不会再像武离殷一样伤害他。
尽可能的对他好,想要抚平他心中的创伤,可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像是狠狠一击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像是所有付出都付之东流,是真情被忽视的痛惜。
起先他的离开,素惜首先想到的就是连甄为了董桦的地位,骗他两出宫再暗自加害。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这样,他两自愿出宫的动机更高一些。
她虽然心里一直把飞絮离宫的最大原因都推在祁连身上,想必没有他的怂恿,飞絮也不敢离开。
可她知道,飞絮对自己也是怨恨多过于情谊。就算强留,也不过是彼此伤害罢了。
不如,就让他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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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跃痴痴看着素惜,只见她眉宇之间一片平淡无波,又怎会不知她心中的孤寂悲凉?
心中微恸,上前一步将她搂在怀中。
“点点……这些事情我原本可以自私的压在心底一辈子,但是我不忍,不忍见你如此……”
他似乎挣扎了许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素惜反手搂住齐跃,侧脸贴在他的肩上,问道:“是……何事?”
心中知晓是和飞絮有关,尾音都有点微颤起来。
齐跃稍稍推开了素惜一点,夜深了街道上除了月色没有任何亮光,显得他俊脸格外肃穆。
“点点你背下他们父亲之死这个黑锅这么久,被误会至此,也不出声讨伐吗?”
素惜曾经有意查过飞絮家中情况,他两的父亲本是门下侍郎,乃正三品官职。
后来他们的父亲无故失踪整整三个月,门下侍郎不得不换了人,而此时素惜就接了飞絮祁连两兄弟进了宫。
而他们父亲下落,至今都不明。
素惜正在前后联想着,被齐跃这句话弄的完全怔住了。
她当时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也明白了他两为何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怨,又为何提到飞絮家人他就那么大的反应。
就她这个外人看到这段记录时,都觉得是武离殷因他两的美貌而起了歹心,将他们的父亲偷偷杀了,才可无人阻挡的强带入宫。
如果别人也都觉得是如此,也不怪乎飞絮家里人会十分不待见他,以至于提及他家庭时,他表露出那么悲愤的神情。
因得美貌害死父亲,不是祸水又是什么?
可是齐跃又突然出此言,让素惜完全摸不着头绪了。
素惜看着一脸愤慨的齐跃,嘴唇嗡动,强撑着说道:“我如此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素惜依旧不敢告诉他,以前她做了什么她根本就就不记得了,只因她早就不是武离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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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跃抿了抿下唇,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没再追问而是讲述起来。
“门下侍郎失踪半月的时候,你就悄悄派出圣御卫寻找,而任命的领头正是我……”
齐跃看着素惜眼中氤氲的茫然,心里更是了然了几分,没再耽搁继续道。
原来在那次搜寻中,齐跃就在寿春附近的山道上发现了门下侍郎祁易山。
他当时浑身光裸,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早已经没了气息,像是受到了难以启齿的遭遇。
齐跃立刻将他的遗体处理好带回,并回禀武离殷。
武离殷当时召回所有圣御卫,让所有知晓此事的人三缄其口,否则人头不保。
齐跃得令也回到了武离殷身边,发现她并没有将此事伸张,硬是压了下来。
在三月之后正式宣布门下侍郎新任人选,随后就接了飞絮和祁连进宫。
这时候外界流言蜚语都是说武离殷为色而暗杀了祁易山。
她却没有吭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而只有齐跃知道,祁易山很有可能是被人蹂躏致死,作为一个门下侍郎枉死的如此屈辱,传出去整个家族门风何存?
武离殷接飞絮和祁连进宫后不久,齐跃也明白过来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祁易山生前两袖清风,做事黑白分明,是对就是对,是错就是错,绝不姑息。
之前有些想要私下打通关系贿赂他的官员,都被一个个不由分说的参奏给了女皇。
这样硬派的作风着实得罪了不少人,不知他的死是否跟这有关系。
但是不可否认的,祁易山死后,祁家整个失了主心骨,对他怀有怨恨的人纷纷在此时下手。
世代为官的祁家,此时在宫中却未能有第二人可依仗,瞬时家道中落,若大个家族,一夜之间各自飘零在天涯。
若是武离殷当初不接飞絮和祁连进宫,这般姿色,他们的下场肯定比进宫要惨的多。
悠悠众口中,武离殷在此刻更是被当成了坏人。都说是因为飞絮和祁连在宫中不听话,她又不喜外界的传闻,才让祁家有了这个下场。
这一切一切的真相,只有齐跃一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