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老鸨凝娘
素惜独自一人贴着墙朝着尽头的楼梯走去，心中有些怅然。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利用这个没心眼的阿英，但是她既然说到，也会试着去做到。
可是她自然也明白，在这样烟花之地的女子，其实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却是最好的防御。
如果真的让她上了台，就算这容貌有些堪忧，但她那清澈的嗓音必然会吸引一些人的注意。
而阿英主动提出了不用这么做，倒是让素惜松了口气。
因为就怕她以后不能在如此低调的生活了，让她站上至高点，究竟是助她还是害她，素惜心里没有答案。
夜里的汀蔚楼喧闹非常，而白日里却是无比静逸，一路走上楼阶，都没有遇到半个人。
二楼花娘的闺房都木门紧闭，按照阿英所说，尽头就是老鸨凝娘的账房。
画舫是横向结构，所以这条走廊很长，素惜有些担忧走在半路会不会碰上什么人。
她走的很轻，只有脚掌的前半部落地。
左右两边都是房间，可能头几间是客房，因为后面的房间都挂有名牌。
花蓉、如媚、仟颜……
都是些好听的名字，但想到住在其中的都是在无数男人堆里打滚，扭捏作态的花娘，就止不住有些汗毛直竖。
走了一段又看到了个熟悉的名牌，羽柔。
刚要掠过房门，就听得房内传来轻悠的一声，“阿英？是你吗？”
吓得素惜心里一惊，忙卷起小跑来到凹形的隔角处，躲在一只落在花几的花盆之后。
这时羽柔已经推开了房门，她衣衫半披半挂的搭在身上，酮体若隐若现。
她向走廊上望了望，竟是空空如也。
“奇怪，明明听到有脚步声呀。”羽柔眨眨眼，又迈着小步在走廊上漫无目的的轻晃。
正是朝着素惜的方向而来，她躲在这里凹角处，只要有人经过前方就能一眼看到她！
羽柔走的很慢，与素惜所在的位置相距已经不到十米。
素惜心脏怦怦直跳，不断的在脑中想着该有什么说辞，才能摆脱这个昨夜看到她就恨不得铺上来的花娘。
而且还不要惊动楼中其他人，以至于自己被赶出去都没有看到她想见的老鸨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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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羽柔愈来愈近，就在离素惜所在的凹角还差半米距离的时候，忽的传来一声。
“小姐！”
阿英在这个关口叫住了羽柔，她微微一愣回过身，低声骂道：“吵嚷什么，把大家都吵醒才好吗？”
羽柔转身走向阿英，拧眉又问：“让你买的胭脂水粉呢？”
阿英撇了撇嘴垂眼道：“小姐吩咐买的那家未……开门。”
见羽柔瞪圆了眼马上就要发怒，她忙拿出一个油纸包，“奴婢给小姐带了些小姐爱吃的莲蓉包。”
还准备抽阿英一巴掌的，手僵在半空转而去接那袋莲蓉包，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不知道这玩意会胖吗？吃胖你小姐我可怎么办？”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手已经伸进纸袋拿了一个出来。
香软又热气腾腾，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行了，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羽柔说完走回房关上了门。
当门再度掩上，素惜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以想象到羽柔进门以后抱着包子猛啃的模样。
这里的花娘和现代的明星类似，为了身材忍痛挨饿，倒也是不容易。
她从隔角从走了出来，对着阿英轻柔一笑，嘴唇开合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阿英立时红了脸，忙挥了挥手示意素惜快去找凝娘。
素惜知道她之前说胭脂店关门是在撒谎，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肯定去不到街上。
估计是让自己上楼以后她转身出去准备才采买，又不放心，忙买了点包子就跑回来，果然赶上救下了自己。
对阿英的愧疚和感激之情更甚，素惜重重一点头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轻跑过去。
有朝一日她回到朝上，必然要接她进宫，不让她再受苦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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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路没有再遇到谁，来到最后一间房，房门紧闭依稀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的算盘声响。
嗒嗒嗒。
素惜思索了一会该怎么开口，她的机会有限，如果想用这个方法，必须得一次成功。
要是惹得别人恼羞成怒被赶了出来，那基本上就是没戏了。
咬了咬牙，抬手轻敲门栏。
“谁？”一道女声从门内传来。
素惜并没有开口，而是又敲了两下，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门从里面被拉开，素惜心中一喜刚踏入半步，就觉颈下一凉。
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上了素惜的细颈，只要对方轻轻一动，就能划破她的动脉和喉管。
素惜完全呆住了，她只想这里是烟花之地才敢只身前往，却没想到这里的老鸨居然动不动就会掏出刀来要人命。
她还是太冒然了……
“凝娘，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不好吧？”
尽可能的压下心中惊乱，面上平静的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凝娘柔媚的声音压得很低，富有危险性，手中的匕首更是没有离开素惜的脖子。
素惜侧眼看见站在她身侧拿着小刀抵着自己的女人，她如今素面朝天，随意披了件罗衣。
没有昨晚台上那般妖艳的妆容和华贵的服侍，看起来就是个容貌柔美的女子，只是眼角的细纹和褐斑，出卖了她的年龄。
她的眼神充满防备和敌意，死死瞪着自己，素惜忍不住想要瑟缩，强撑着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目光再瞥向屋内一角，那里的书桌上摆满了金银锭和成山高的账本，心中有了了然。
“凝娘，我可不是来谋财的，反而我是给你送钱来的。”
听到这话凝娘的眉梢一跳，沉重的神色却没有缓和，“别和我绕弯子，你究竟是谁？”
素惜摊摊手，苦笑道：“我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罢了，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就被凝娘给制服了，说明我对你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不如放下刀来，我们好好说？”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大户人家的，素惜也是够不要脸了，不过能从刀下逃脱，脸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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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娘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素惜来，无暇精致的容貌，剑眉星眸，墨瞳深邃非常。
衣着又是上等的绸缎，腰间配着羊脂白玉佩，的确像她自己所说，应该是个富家公子。
凝娘虽是阅人无数，但终究是个女人，见到漂亮的男子多少都会上点心。
之前滔滔的杀意渐渐退下，凝娘退了一步，匕首从素惜的颈部离开。
那细白的脖颈，已经被利刃压出了一道红痕。
“你不知汀蔚楼此时并不营业，你是如何进来的？”凝娘的杀意减缓，防备却没有减弱，语气十分森冷。
暂时没了生命威胁素惜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凝娘刚在没有再欺近一步，碰上她的肩膀前胸什么的。
不然一下就要露馅。
素惜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歉，“在下并不知晓汀蔚楼白日里不开张，我见后面有个门开着就进来了，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凝娘你。”
费了好些功夫？凝娘心想之前一直安静的很，若是有个这么俊俏的男子在楼里找人，那些如狼似虎的花娘们不早叫嚷起来了？
对他的话真假与否凝娘并不想管，她勾唇冷笑一声，“是吗？那有什么事情让你费尽心思来这里找到我？”
“正如之前所说，是给凝娘送钱来了。”素惜重复了一遍。
“哦？怎么个送法？”凝娘也不急躁，接着问道。这世界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也没有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如此俊美的小公子跑到她房来嚷着要送钱，她又如何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