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没有名字的球衣
姚诗雨果然没有让因扎吉失望，她不仅第一时间联系了加利亚尼，表达了对艾锋到来的极大热情和对发布会时间的极度关心，还联合了一众记者朋友，轮番致电加利亚尼甚至贝总。
而在姚诗雨之前，也有不少媒体找加利亚尼询问艾锋的动态。
连贝卢斯科尼都开始向他问起艾锋。
加利亚尼一直对艾锋提不起兴趣，他甚至总觉得艾锋是被硬塞到他手里的。因为因扎吉要将他招致麾下的决心、艾锋强烈加盟的意愿和石破天惊的决定，以及贝卢斯科尼不经意间被激起的一小点好奇，使得他不得不舍弃出色的日本后腰而选择了艾锋。
但，这总归是不情愿的。
所以他对艾锋的到来一直采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态度，赛前媒体要接机，也被他拦下。如今，本想连发布会都省了，可看看现在的形势，各路媒体轮番施压，连贝总都亲自过问发布会时间，这发布会，大概是不能省了。
那就尽快开吧！早开早了事！索性就定在了第二天一早。
听到这个决定，因扎吉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还算比较给力，自己跟艾锋说的第二天就要开始训练，正好第二天一早开完发布会就投入训练，时间上衔接得刚刚好，不会让当事人觉察到原本的计划是没有发布会的。
发布会如期举行。
艾锋还是有些紧张。
他自己也不明白，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怎么还是会紧张？
发布会前，因扎吉问他想要几号球衣。他当然最钟意9号，可9号球衣已经是托雷斯的了，其他比较喜欢的号码，也都各自有主了。
他正犯愁时，赵嘉屹给他推荐了18号，说在中国，这么吉利的号早就被抢了。现在好不容易18号还空着，还不赶紧据为己有！
这么好的号，你丫怎么不要？艾锋嘲笑着，突然想起来，18号不是蒙托利沃的吗？
“哦，对！都忘了文艺蒙了，他一直伤停，我都忘了18号是有主的了！”赵嘉屹笑道。
两人合计了好半天，终于决定了29号。
当工作人员从库房给他拿来29号的备用球衣时，艾锋哑然失笑。
赵嘉屹也忍不住小声嚷了一句：“这么大？！就你现在那瘦弱的小身板儿，哪儿能撑得起这么大的球衣？”
反正这衣服也只是用来在发布会上做做样子而已，将就凑合一下吧！
可姚诗雨可不这么想。在发布会上，看到他们拿出那件对艾锋而言大得离谱的29号球衣，而且还是没有印上艾锋名字的，姚诗雨当场就拉下了脸。
通常情况下，当一个球员新加盟一支球队时，都会第一时间确定自己的号码，然后俱乐部提前准备好印着球员名字的球衣，在新闻发布会上拿出来，让球员和新球衣合影留念。可是艾锋的新球衣，显然俱乐部根本没有提前准备。
虽然加利亚尼在第一时间解释了球衣上没有印艾锋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艾锋直到发布会临开始前才确定要29号球衣。但这解释依然没能让姚诗雨的脸色缓和起来。
整场发布会，记者们的焦点始终集中在艾锋的前期零薪酬上，而这恰好是加利亚尼最想回避的话题。一场新闻发布会，在加利亚尼的避重就轻、狂打太极中，不咸不淡地结束了，艾锋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
他本来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多说话。
言多必失，何况是在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下，还是尽可能的闭嘴为好。
可姚诗雨却越来越心疼这个瘦弱的男孩。
去哪支球队不好，非要来已经没落得不成样的AC米兰？
偏偏就是这已经没啥资本了的AC米兰，还要对他摆谱，让他受冷落。
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呢？会怎样？谁也说不清。
现在的米兰，连阵型都还在摸索阶段。前几场联赛不停变阵，却避免不了总是失球的毛病和在积分榜上的尴尬位置。
姚诗雨很替艾锋不值。
那么多对他感兴趣的球队，随便去哪一个，受重视的程度都会比在米兰强吧？
随便去哪一个，也能保证他有一份不错的年薪吧？
可这个轴小子，非铁了心要来米兰，而且不是对他很钟意的国际米兰，而是加利亚尼几次三番坚决拒绝他的AC米兰。
用很多网友的话说，艾锋是自己死乞白赖非要去AC米兰，所以不惜让自己零身价零薪酬。
连很多正规媒体，提到艾锋的时候，都有意无意会说他是一路爬着去米兰的。
姚诗雨想想都难受，他这是何必呢？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替他难过，他心里是不是更不好受？
可是发布会后，姚诗雨在后台看到艾锋时，他依然是身影沉稳、表情平静，一如她在北京时第一眼看到的他。后台很嘈杂，可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安静地看着手机，安静地喝着白开水，似乎所有的嘈杂和热闹，和他全无联系。
他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来了米兰以后是不被重视的？毕竟年龄还小，有些事情他是不是还没整明白？
姚诗雨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艾锋这才回头看了看她，见她正盯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有着复杂的意味。
艾锋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看着我干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姚诗雨蓦地放松下来，她觉得有话堵在胸口，不吐不快，又觉得这些替他不值的话，不应该告诉他。现在他懂了，她也不用再仔细斟酌语气和说法的方式了。
她笑着拉开艾锋旁边的椅子，坐下：“那你说说看，我想说什么。”
艾锋递给他另一个纸杯：“这杯是干净的，喝吗？”
姚诗雨也没说谢谢，端起就喝。只听得艾锋在一旁慢悠悠地说：“你看发布会上你臭着那张脸，我在台上都闻着味儿了。”
姚诗雨一口水正要噗出来，又听到艾锋补了一句：“谢谢啊！姐！”
姚诗雨顿时觉得眼眶润润的。一句谢谢，让她确定，他明白她对他的好。一声“姐”，又触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感谢上天，赐给她这么一个弟弟。
她放下杯子，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我就是你亲姐！”
心里，却还是有些替这个弟弟担忧。
艾锋也将另一只手放在姚诗雨的手上：“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的，时间问题而已。”
是，我也明白，你早晚会向所有人证明你自己。可问题是，早还是晚？如果是晚，会有多晚？
姚诗雨心里担心着，但还是对他笑笑，拍拍他的手：“我绝对相信你！”
赵嘉屹走到后台，一眼就看见艾锋和姚诗雨紧紧挨着，旁若无人地手捂着手。
他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继而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我说怎么发布会一结束就找不着你了呢，原来你跑这儿来了！”他对姚诗雨说，转而又跟艾锋说道，“九爷说让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就要训练了。他给你安排了体能教练，叫萨缪尔，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
姚诗雨这才把手抽出来，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
目送姚诗雨出去，赵嘉屹立马回头问艾锋：“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呢？”
艾锋瞄了他一眼：“你——好像很紧张？”
赵嘉屹哂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艾锋嘲笑他：“你看你这硬挤出来的笑，看着多扭曲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我回头叫麦小鹿写首歌，就叫《扭曲的笑容》。”
赵嘉屹想反唇相讥，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想继续追问他俩刚才在干什么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艾锋站起来身往外走，赵嘉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背后，默不作声。
艾锋突然站定，转身，一直埋头紧跟的赵嘉屹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赵嘉屹正要表示不满，听得艾锋憋着笑说：“行了，不逗你了，告诉你吧，我刚认了个姐！”
啊？什么？
艾锋继续笑道：“以后你想要当我姐夫的话，得先把我这关过了才行！”
赵嘉屹这才反应过来：“你这说什么呢？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