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娱自乐

王灿烂拖着小火车似的购物车出了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路，曾经走过。陌生的自我，无可逃避。

故地重游，王灿烂这个乐观的人还是不免存有些许感慨，却又不知如何疏解，总是觉得心中有一种情绪无法发泄出来，堵得慌。是烦躁，是狂乱，还是绝望呢？也许都是吧。沿着公路一直走，身后的城市无法再回头看一眼，王灿烂又走了几步，实在是无法平静内心中的烦乱，就跑到路边的小树林里撒了一泡尿，照了照自己那从不曾憔悴过的脸庞。

一时觉得无趣，就在树林里打起了太极拳，王灿烂上大学的时候在体育课上学过，全套是记不起来了，现在只能是回忆起几个典型的动作招式，什么单鞭、云手、白鹤亮翅、金鸡独立、野马分鬃、揽雀尾，这几个架势胡乱的掺杂着打了一遍，七七八八的就只是像那么点意思而已，勉勉强强的好容易打完这几式，可是心里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王灿烂倒是觉得，与其勉强自己的心静下来而不能实现，倒不如索性就爽爽快快的闹他个天翻地覆。

刚有这样的想法出现，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王灿烂的手就莫名其妙的拍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啪的一声响，王灿烂只感觉这条手臂好像是飞到了九霄云外一样，再也不是自己的了，那种感觉酸、麻、胀、痛都全了，一条手臂就好像是嫁接在肩膀上一样，想动也动不得一下，再一看手掌，已经胀大了一圈，掌心处由起初的鲜红色，渐渐地变成了深深的紫红色。

王灿烂心想：我这是弄哪样啊？这算不算是自我摧残、自暴自弃啊？哎，就是心里憋屈着难受，总想做点什么发泄发泄。这难道也有错吗？什么世道，什么世道啊？

王灿烂现在的力量变得很大了，可是他的身体却还是如普通人一样的脆弱，这一点，王灿烂此刻才弄明白了。

王灿烂侧弯着腰，右手臂自然下垂，左手扶着右手，在原地转了三圈。这样一弄，倒是觉得之前那钻心的疼痛感要少一些了呢？

王灿烂侧弯着腰小跑回了购物推车连成的“小火车”那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王灿烂此刻有种想哭的感觉，妈没找到，现在更不知道去那里找了，一点他妈的头绪都没有。怎么弄啊？现在往回走，回到那个城市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毫无希望、毫无方向的活一天算一天。这真是人的生活吗？也许别人可以这样活着，但这绝对不会是我王灿烂的生活方式。

王灿烂这时试着握了握右手，五根手指紧绷绷的向着一起并拢，手掌充血充的太厉害了，感觉再使点劲血就要蹦出来了，王灿烂赶快打消了握拳的念头，王灿烂觉得，只要是手掌还能动就不算太糟，现在想想，心里到好受了许多。

王灿烂站起身子，回到了刚才自己拍受伤的那颗树前，这回他吸取了教训，不再用手直接去拍树了。王灿烂拿起了旁边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石块大概有一袋方便面那么大。朝着那棵树就是一顿砸，树干上被砸出了几个大的凹陷，树干看着有些发扁了，石头也沿着自身的纹路碎成了几片。王灿烂扔下手里的碎石，又用脚踹了几脚树干，此时那颗树的树根也有些松动了。

王灿烂玩的性起了，不由自主的双腿一发力，又高高的跳到了半空中，在空中伸出脚去，想要在空中踩向这棵树的上部树干，试着把这棵树踩倒下去，可是由于这一跳跳得太高了，在上升的过程中，王灿烂被周围的树杈给拦了一下，这伸出去的脚可就踩不到那树干上了。

就现在而言，说王灿烂眼疾手快那是一点也不过分的，王灿烂一看这一只脚踩不到了，马上翻出另一只脚想要踩上那一颗树的树干。说是树干，可是由于王灿烂这一跳，就那个高度来讲，与其说是树干倒有些牵强了，不如说是快要靠近树尖的那部分树干了。

时值夏末，这些树木中的含水量都很大，树木的任性都很好。王灿烂这刚一踩上树干，身体就是一沉，马上就像是搭上弦的箭一样，崩的一下就给弹飞了，对于这样的滞空，王灿烂已经不稀奇了，可是在树林里被弹飞了，那些树杈树枝严重影响王灿烂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态，只是感觉眼前一簇簇绿叶擦过，等到王灿烂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眼瞅着就要落地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灿烂在空中腰部用力一转，把脚朝着地面，动作刚一完成，脚就已经着地了。脚下一停，可是上身不停。王灿烂一个趔趄就要仰面倒下去，脚下这又赶快向后倒了几步，王灿烂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呆坐半晌，王灿烂嘿嘿一乐，自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王灿烂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感觉肚子有点空了。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堆装着食物的购物推车面前，拿起能吃的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想：省下来这些东西干什么？该吃就吃，过了今天是明天，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呢？计划那么多顶什么用，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都不如就尽性的吃饱了喝足了痛快。

想到这里，王灿烂有拿出了一瓶红酒，拔了木塞，咕咚咕咚的对瓶吹了起来。一瓶红酒像喝水一样的喝完了。王灿烂把空酒瓶一甩，丢到了空中，不知落哪去了，随手就又拿了一瓶打开接着喝。

王灿烂打开了几袋塑封的肉食下酒，现在王灿烂心里感觉，那叫一个美！美着呢！人活着就是得对得起自己，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给自己找罪受。

“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小乔周郎，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人生如梦，雄姿英发应笑我，谈笑间，灰飞烟灭……”一个酒嗝打断了这美妙的诗句。这酒劲一上来，王灿烂不可遏制的诗兴大发，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料，自己博取了自己的一乐呵。

如果在之前的太平盛世里，王灿烂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能够变成这个样子。王灿烂后来回想起那个喝醉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那一刻是变得成熟了呢，还是变得消极了呢。那个积极乐观的王灿烂可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吃饱喝足之后，王灿烂就躺在旁边的树林里睡了起来，血管里淌着酒精，身上倒也热乎乎，还能挡一挡地面上的寒气。

王灿烂稀里糊涂的睡着了，等到他再一张开他的惺忪睡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世界都倒了过来，模模糊糊的。诶，王灿烂闹不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这酒儿还没醒吗？他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好能看的清楚一些，可是自己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了，王灿烂感觉有些不对啊，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牢牢地绑了起来，脚也被绑上了绳子吊在了一个树杈上。

没错，此刻王灿烂正大头朝下的吊在一颗树上，他醒后一挣扎，就又摇摇晃晃的荡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摇晃着。模糊的视野中依稀可以看到几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