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欢快的宴会
“但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啊!”阿利亚倔强地回应道。
“你怎么能确定我和那个术士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呢?”昀端也有点生气了,“就算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反正我们那儿现在根本没有什么魔法,也没有术士,你说的那些,我只在童话故事中才看到过,现实中根本不存在什么魔法!”昀端不禁苦笑起来,“不过,你们这里还是有很吓人的魔法。”他最后还不忘这么补充了一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阿利亚简直要疯了,他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孩子,居然连魔法都不懂,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完完全全的是一个没有长大没有任何阅历的小孩子。
不过,昀端确实也只是一个孩子啊!那些深沉的问题又怎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呢?他还没有那些成熟的心智去思考这些连政治家们似乎都没有弄懂的问题,现在能吸引他的,当然是热闹的场面,当然是即将举行的晚会,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外面,听着那些干活儿的精灵们唱着欢快的歌曲,他恨不得现在就加入到他们中间。
“我可以出去了吗?”昀端不好意思地问道。
从失望中醒转过来的阿利亚,无奈地点了点头,或许他和那个术士真的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阿利亚这样想着,苦丧着脸,“你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在这里安静地待着。”
昀端如蒙大赦,兴奋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几个大步就冲到了门口,但他还是回头望了望呆坐在凳子上痴痴的阿利亚,又望了望宽阔的草地上欢乐的场面,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听到的一切,头也不回地融入到了欢乐的海洋中。
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低矮的窗户下悄悄地溜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阿利亚依然坐在阴暗的棚舍中,他多么想尽快找到那个艾琳娜所说的神秘人啊,那样的话,他又可以见到艾琳娜,又可以和她一起并肩站在一起,甚至为她做一切她吩咐的事,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虽然他的生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森林的树屋外却变得热闹起来,灯火通明,香味四溢,人头攒动,盛大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显得异常的兴奋,他们等待着黑女巫从树屋中走出来,等待着她宣布宴会的开始,这必将是一个难忘的喜庆的盛宴。
黑女巫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准时地出现在树屋外的大方桌前,此时,在一个紧闭的会议厅里,女巫正仔细凝听着各部落的族长和精灵卫士们的汇报,他们所搜集的情报简直出乎了女巫的想象,一个巨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之中,幕后的黑手躲藏得很巧妙,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难道暴风雨又将来临了吗?
女巫不禁想起了艾琳娜对自己的吩咐——不管森林两端的大陆发生多大的事,你都不要去理睬,只要他们不来侵犯黑森林就任由他们胡来吧。
可是,这一次的异常,却有可能危及到黑森林的安危,自己该如何面对呢?是保护黑森林中的精灵,还是将这巨大的阴谋揭露出来,阻止那些卑鄙的野心家们的贪婪呢?
算了吧,只要他们不在黑森林中胡作非为,就任由他们吧,想必他们也不敢轻易地在黑森林中撒野,否则,黑女巫不禁露出了可怕的狞笑,我会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让你们知道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屋外吵闹的欢声笑语拉回了女巫的思绪,是啊,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那些野心家的阴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他们比之我这个黑女巫,似乎更加的凶残险恶。我还是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宴会吧!
精灵们终于等到了女巫的出现,欢呼声此起彼伏,当担任司仪的卫队队长举起他那只巨大的手臂时,所有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在这里欢聚,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司仪的声音异常的响亮,回荡在森林中,让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为了欢迎两位尊贵的小客人!”精灵们兴奋地回应着。
格次听到这齐整而响亮的回答,甚是骄傲和得意,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索尼娅,她就像一朵绽放的花儿,开放在他的身边。
“你们太聪明了,那还等什么呢?唱起歌,跳起舞来吧,让尊贵的客人看看我们纯正的精灵族是多么的好客,是多么的能歌善舞,是多么的胸怀宽广!”
当司仪的话音刚刚落下,草地上像是炸开了锅,那些早已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精灵们顿时欢歌雀舞起来,仿佛他们每天都是这样的开心,这样的快乐。
昀端也被这富有激情的场面吸引了,虽然他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但这并不重要,还没等他调整好自己兴奋的情绪,早有好客的精灵涌到了他的跟前,拉着他,簇拥着他,不由分说地来到了篝火熊熊的草地中央,大声地唱着,大声地笑着。
快乐是会感染人的,音乐是无界限的,舞蹈更是自由表达的语言。在这热闹的场面中,昀端居然跟着精灵们唱起了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歌曲,跳起了让身体每个部位都舒服到极点的舞蹈,他的周围总是围绕着可爱的精灵,快乐就这么相互传递着。
在草地旁边,数十个精灵错落有序地坐在低矮的凳子上,每个人要么拿着,要么怀抱着一件乐器,他们配合得精妙有致,美妙的旋律飞扬起来,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快乐的因子,在草地上飘荡着,在每个人心中点燃起激情的节拍。
格次此时也来到乐队中间,从一名精灵手中接过一把奇特的乐器,其他的乐器慢慢停了下来,草地上的精灵们随着音乐的停顿,看到了这个难得的场面,全都停下了歌唱,停下了舞步,齐齐向格次看来,猜想着他将演奏一首怎样的曲子。
格次微闭着双眼,轻轻地吹奏着,缓慢而抒情的调子如清泉般潺潺流出,舒畅的音符像一名年轻的少年,他怀着懵懂的爱恋,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尽情采摘着饱满的花朵,将它们扎成了一捧精致的花束,并将自己所有的柔情注入其中,并深深地吻上了思念的印记。清风飞扬,细草悦动,花香依附,少年憧憬着奔跑着,他要将这束只属于一个人的芳香,送到心爱的恋人跟前,不为表达什么,只希望她能感受到美丽的存在,就如同她的美貌。美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也是让人欢悦的,即使得不到她的眷念,那又有何妨呢,至少他欣赏到了这难得的美景,至少他在这美景中存在过,哪怕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念着,痴着、迷着、醉着。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男孩会长大,女孩会在那回眸中,发现依旧站在不远处的他,依旧捧着一束绽放的鲜花,等待着她的那一掬微笑,和靠近的脚步。
索尼娅被这动情的旋律感动了,她痴迷着,为格次这般动情的演奏欢欣羞怯起来,这个跋扈的少年怎么能有这样的表达呢?她不知所措,就犹如那个女孩,在回眸中,静静地看着,想着,恋着,却不敢轻易地表达出自己的爱意。
精灵们彻底地陶醉了,有的甚至留下了激动的眼泪,他们相互拥抱,以此宣泄内心无法平复的情愫。
旋律渐渐低沉缓慢下来,就在快要停止下来的瞬间,乐队的合奏渐次响起,将这涓涓细流拥抱在怀中,爱抚着他,盼着他能快快长大,将广阔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用山坡下茂密的森林为他勾勒出无尽的前景。鲜花固然美丽,但森林却更能彰显男子的勇敢和决断,不要停下前进的步伐,回眸的女孩,或许更希望他能在磨砺的锤炼中,看到他的成熟和担当。
舞曲欢快起来,跳跃起来,奔放起来,森林的树木也放开了双臂,舞动着。就连那些胆小的动物,也迈动着不受约束的脚步,跟随着莽撞的少年,在广阔的天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梦想。
欢乐的海洋再次沸腾起来,精灵们将格次围在中间,鼓励着他,动起来跳起来,敞开自己的心胸,去迎接那个迷恋的女孩儿吧。
索尼娅也被拉着来到了草地中,她依然羞怯着,担心精灵们会强迫她与格次共舞,她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她害怕自己会一下子跌倒在他的怀中,不能自拔。
巨大的舞场,精灵们又怎么会那么的不懂情趣呢,他们只是开心地跳着圆圈舞,一个又一个的小圆圈在大圆圈中变换着位置,变换着方位,交错着,汇聚着,不断叠加相汇的圆形,也在这变动中,让人眼花缭乱,让人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位置。但不管是哪个位置,至少他是在快乐的地方,其他的,已不重要了。我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终于,格次涨红着脸,来到了索尼娅的身前,他傻傻地笑着,在精灵们善意的起哄声中,羞怯却又莽撞地拉着索尼娅的芊芊细手,随着激昂的舞曲,生硬而笨拙的迈动着自己的脚步。索尼娅跟随着他,跟随着这陌生的舞步,在精灵们的指点和配合下,居然渐渐地轻松下来,两个笨拙的身影,竟然很快将各自的舞姿,挥洒得自然飘逸,似乎他们从来就是这么的优雅,似乎这曲圆舞,就是专门为他俩准备的。
昀端这个时候已经累得喘着粗气,手脚酸软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了一张长条桌前,拿起摆在上面的各式美味,大吃海吃起来。旁边的精灵更是殷勤地端来了大杯的葡萄酒,昀端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起来,多少年来都想喝的葡萄酒,在老爸一直的干预下都未能得逞,今天终于等来了机会。昀端再也不作多想,呵呵地傻笑着,端起那个可以将他的头都放进去的大杯子,咕咚咕咚地猛灌着,鲜红的酒汁顺着油腻的嘴唇不时地流了下来。
昀端边喝边感叹着,这葡萄酒真是太好喝了,酸里带着涩,涩里带着甜,甜里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回味无穷,他忍不住又大喝了一口,才满足的放下杯子,顺手拿起一腿鲜美的兽肉,大口大口地猛啃。这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啊,我真是太喜欢这里了,昀端满脸通红,忘乎所以。
旁边的精灵们看到这个黝黑的孩子吃得如此的畅快,不禁乐开了怀,随即又端来了更多的美食,更多的美酒,在昀端身前堆成了小山。
昀端哪受得了这样的诱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边的精灵们,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大块的肉,大杯的酒,情不自禁地送到了嘴里。
“吃吧!喝吧!尊贵的客人,别太心急,这些不都是为你准备的吗?”精灵们此时也端起了大杯,不时和昀端碰着喝着,像是多年的朋友,相互说着各自都不明白的话语,只看到快乐的音符在酒杯间舞动着靓丽的身影,昀端就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直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当昀端睁开如铅石般沉重的眼睑时,惊奇地发觉,自己居然躺在一张硕大的床上,窗外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我这是在哪里啊?哎呀,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呢?
昀端的脑子一时糊涂起来,搞不明白自己的状况。
昨晚的音乐还在脑子里回荡,美食美酒还在肚子里回味着,这让昀端终于想起了自己已经来到了幻境世界。哎呀,遭了,要是爸爸妈妈发觉我没回家,那该怎么办啊?还有学校,不去上学的话,那不是会被开除吗?这可怎么办啊?
昀端苦恼地坐在床上,一筹莫展。快乐与苦恼并存,这也许就是成长的烦恼。
自己到底该怎么离开这个幻境世界呢?昀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白胡子老头儿不是说了吗,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但这办法又该怎么去找呢?出路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矮小的精灵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昀端已坐在了床上,马上满带着微笑谦卑地说道:“尊贵的客人,您醒来了,请让我为您穿戴洗漱吧!我是您在黑森林里的仆人索拉。”精灵站立在门前,等待着昀端的吩咐。
“什么?我的仆人?”昀端从现实的苦恼中回到了幻境的快乐之梦中。
“是的,就是您的仆人,您有任何吩咐我一定会照办的,有什么要求,我也可以为您向格次小主人或者女巫殿下禀报的!”索拉一脸的顺从,一脸的尊敬,却让昀端很不习惯。
什么叫做入乡随俗,昀端终于感受到了,不管他要做什么,索拉总会很殷勤地提前给他准备好,昀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了。不过,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比起老妈的唠叨,老爸的呵斥,不是舒服多了吗?
吃过索拉端来的早饭,索尼娅又来到了昀端的房间,她风一般的身影显露出了莫大的兴奋,“快走吧,我的恩人,格次邀请我们到森林里去打猎!”
什么?打猎!这可真是超好玩的事情!昀端兴趣倍生,也忘记了和格次的矛盾,那点小矛盾,可能早已被他丢到了千里之外。
来到树屋外,格次早已端坐在他那只巨大的麋鹿上,手里依然拿着那把华丽的弓箭,三只已经恢复如初的黑犬此时正乖乖地站立在麋鹿身后。当它们看到昀端的出现,一个个不禁后怕般的退了几步,这个凶煞的小家伙,可是让它们尝尽了苦头。
这时,索拉牵来了一只驯服的麋鹿,昀端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骑了上去,迎着格次不那么友好的眼神,毫不在意地说道:“快走吧,我还从没打过猎呢!”
格次却不理睬昀端,见索尼娅也骑上了麋鹿,这才和她并肩一起,吆喝着早已等不及的麋鹿,向着森林深处疾驰而去。昀端也不示弱,虽然他从没骑过麋鹿这种可爱的动物,但又有什么呢,好强的他,紧抓着缰绳,不管不顾地追随着格次和索尼娅,好几次他差点摔了下来,幸好这只麋鹿相当的顺从和乖巧,总在昀端快要跌下来的时候,适时地调整了自己的步伐,才让昀端没有在自己的伙伴前丢脸。
仆人们徒步紧紧跟随在麋鹿身后,撒开腿没命地疾跑着,才算勉强能跟上这群毫无拘束的孩子。
森林中,手握弓箭的格次,又显露出了他跋扈的个性,动物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个蛮横的小家伙的出现,全都隐匿了踪迹,这让想在索尼娅面前露两手的格次大为恼火。他叫嚣着,让三只忠实的黑犬冲进森林一阵狂吠,吓得那些胆小的动物们终于露出了身影,忙不迭地逃避着黑犬们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