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屋及乌的二次方程
“老公，早点吃饭了，小妍，你也来吃一点，清秀他们不是要来吗？”老婆好听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拉着女儿边走边说：“是啊，我已经叫她顺便把货给我带来，”
“不是吧？怎么好意思叫一个女孩子帮你带货？”老婆边夹肉给小妍边说，象疼小妍似的，我说：“没事，锻炼一下嘛，你没见过她带过，怎知她带得带不得？”
“你以为给过人家一点好处，就想占人家的便宜，”老婆话中有话，明显是在警告我。女儿也学着大人的腔调，假装自言自语：“老爸过吾然。”（太不象样）老婆却教训女儿小妍，“迈无款！”（不要无礼貌）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愿望还没实现，我的宏伟计划还没施行呢。”我看着老婆，有点不高兴。
“唉，你也别太自作多情，或许她现在不需也不让你帮了，”老婆提醒我，
“如果她还是希望我帮她呢？如果她需要我帮她呢？你会后悔吗？”我的假设一点都吓不倒老婆，“不会的，我会象对待亲人一样对她，甚至会很疼她，真的，我都被你感染了，两年了，你竟然象国宝一样呵护她，小心翼翼，我不了解你还能有谁了解；而她对你居然也能泰然处之，一般人不能及，你们其实都是在考验对方，是在保护投资环境。两边都爱屋及乌啊，这就如你那1=1+1+2的公式一样，老公，你说我还能怎样？”
老婆的说法我并不认同，也不表态。不过，她提出的爱屋及乌保护投资环境，却是一个很好的提法。如果我们都能爱屋及乌保护投资环境的话，明天会更好！应该说，她还是很了解我的，但我并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对清秀的感觉和印象，刻意去保护与她的关系，只是让一切都自然而然而已。老婆本来也不会煮饭炒菜，被我画龙点睛了几次，如今她做的饭菜已经是我的最爱，让我每一次吃都觉得可口，让我十年没重半斤肉，没少一滴血，这没有一定的“功底”是做不到的，这功底，其实就是女人的心。
我刚吃好，电话就响了，我问老婆：“你接还是我接？”老婆说：“我来，看她现在叫我什么，”我听了暗笑，果然很注重这一叫。老婆拿起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找谁？”完全是大公司电话总机的派头，就两夫妻还能找谁，老婆接客户电话训练出来的。“呀！你是阿秀吧，恩，好的，知道，我叫他出去接你们”。老婆挂了电话说，“她叫我阿嫂，在车站了，声音很熟悉很好听啊，象谁？”
“你肯定接过她电话的，她就是宏天的何小姐，叫什么其实都一样，重要的是有没尊重。”我说，心里却想，怎么搞的，明明她自己说叫阿姐的，怎么改口了。边想边下楼开了最时髦的乌鲨摩托去载她们了。老婆听说清秀就是宏天的何小姐，人好象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难怪何小姐对我很好，很客气，原来……”老婆自言自语。
其实也怪我，没跟老婆说清秀在那个厂做，也没说清秀已经在跟单。车站就在我家不远，一下子就到了，我大老远就看见她们，几个三轮车夫正围着她们砍价，见我来了，她们就走过来，我把货放在前脚踏板上，她们就坐上摩托车，清秀笑着看了我，坐在我后面，她很自然把双手搭在我肩上，肩背手提袋刚好隔开两人身体，在认识清秀两年了，紧挨坐得这么近还是头一次，好在挨一下就到家了，要是老婆看见，肯定会说我占清秀便宜。
拐过弯，就到家门口，老婆和女儿居然站在大门口夹道欢迎，我一见这阵势，赶紧刹车让清秀和她姑姑下来，知道清秀就是何小姐以后，老婆就知道认识清秀有多少好处了，不论你的货有多急，多零碎，交给何小姐都比别人快，就是实在做不出来，她也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通融一下，而且态度任何情况下都是和蔼、亲切的。
车一停，清秀就迅速下来了，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牛仔裤，配一件印花短袖白T恤和白色运动鞋，显得很利索。我指着清秀和老婆说，“这位是何小姐，”老婆笑着说，“快来，何小姐，”我从来还没有见老婆笑得这样灿烂，虽然见客笑着说话是老婆的一贯作风，但对清秀明显是造作，只见清秀快步走向我老婆，“阿嫂原来这么年轻，我以后还是叫你阿姐吧，可不可以？”“随你叫，随你叫”，老婆心花怒放，拉着杨小姐她们的手走向楼下客厅。
女儿见没人理她，裂着嘴伤心在一边哭起来，女儿小妍从小就这样，见妈妈对人好就不开心。清秀一听，快步走过去牵她手说，“小妹妹，快进来，看阿姨给你买什么东西了，好多你喜欢的哦。”
我放好了摩托车，看了看清秀带来的货，就打电话给定货工厂老板，“您好，程总，您的货好了，”程总说，“这么快？没想到啊，”我见逢插针，“我说程总，你说要快的货，我都是亲自跟的，我答应你的，我是专人从深圳那边送过来的，对了，现在送去还是明天？”程总很开心，“你提前了，就明天吧，今天有个客户来，看他下什么单再找你，”“好的，程总，如果十点前能确定打版的话，原版我还可以让厂里的人带去，更快一点，谢谢程总！”我挂了电话，没办法，乞丐都有乞丐的方法和技巧，我更需要做生意的办法，习惯了就成为自然。
给程总打好了电话，我心情特别好，一来可以放心和清秀她们谈谈，二来可以有时间陪陪她们，要是程总说晚上需要送货去，就是王母娘娘来了也得送货去的。
我家客厅是我的得意之作，客厅很宽，达到100平方米，上层结构合理的话，下层的活动空间就可以最大化，建筑学、结构力学的原理，社会科学的道理是相通的，甚至是一样的。
我走进客厅，看见老婆她们正在帮小妍试穿衣服，清秀也在一边帮忙，正在试穿的是清秀买给我女儿的，女儿好喜欢的样子，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这是一件深蓝色牛仔布印小白花的连衣裙，后腰上还系有几朵棉布做的小棉花，又软又细的纯棉布料，穿起来耳目一新，这件连衣裙起码得四百块，因为印花是新工艺，精细纯棉布是进口布料，要价肯定高。我跟清秀说，“何小姐，我来泡泡潮州工夫茶请你们，”我坐到沙发上，潮州凤凰高山茶，是我在水电站的同学送的，汕头还不流行，在汕头的清秀肯定没品尝过。
清秀听到叫她，就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给她看了新换的摩托罗拉998手机，跟清秀说，“这部手机现时是最小的，九千元一部，好贵，”“好贵你都买？”清秀故意不看我的手机，我说，“赚钱工具嘛，前面用的爱立信也得六千，电池不好，老是接触不良，所以换成摩托罗拉；要是我给你打电话老是断了，你不骂我才怪。”
清秀竟当着我老婆、她姑妈的面撒娇说，“不会的，我会骂你才怪。”说完脸都有点红昏了。
我说，“你不知道，当年你师公黄浩就用过第一代移动手机，象保温瓶一样的模拟手机，一部的价格达到惊人的三万块，那个时候他还没赚到三万块，他为什么要买？这叫‘做生意’，生意是做出来的，显示实力很必要。虽然现在万元户已经没实力，但以后做生意真的越来越需要显示实力。”
清秀心神领会了笑笑，“师傅厉害，徒弟佩服，”说着就做了一个调皮的拱手动作，弄得大家都笑起来了。
“科技的发展很快，创新，意味着价值，发展，意味着成本降，价格降，”我说着递给她们每人一小杯茶水，清秀装着品茶师的样子，闻了闻茶香，又喝了一小口，闭着眼咬着唇，好久才说：“好清香，好甘纯啊！”
我老婆被清秀逗得大笑，老婆肯定以为她不习惯喝茶，一定会说茶很苦的，没想到她还懂得品尝。经过女儿的两件衣服，老婆对清秀好象又增加了另外一种“爱屋及乌”了，那就是，一个山里出来的女孩子，一个家庭环境不好的女孩子，一个初中生，两年时间是怎么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老婆看了看我，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十年夫妻，不会白养感觉。老婆进入正题了，“阿秀，”老婆改口叫阿秀了，看来以后我也得改口了。“你现在每月寄多少钱回家，可跟我们说吗？”阿秀听我老婆问起这个，眼光忽然间变暗了，可能猜不透“姐姐”的意思，顿时怔住了。
我急忙安慰她，“别怕，你姐是想把你培养成为一个女强人，女老板，以后把弟妹都接出来，”清秀看着我，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汪汪还是死死看着我，突然，她整个人朝我老婆转过去，一下就靠在我老婆身上，终于控制不住伤心的大哭起来。老婆可能没想到清秀会对她这样，吓得顿时慌了神，接着竟然跟着清秀掉起眼泪来，清秀姑妈悄悄地走到清秀身边坐下，轻声安慰清秀，清秀还是哭得很伤心，我没说话，让清秀好好地哭一次吧，我知道，她哭的不是钱不够，哭的是忍受思念的痛苦。我堂堂一个大男人都哭过，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女儿很乖，她走地我身边，问我，“阿姨、妈妈怎么都哭了？”我说，“她们是哭了，因为她们都想妈了，以后妍妍想妈妈才可以哭哦。”八岁的女儿若有所思，“噢”。渐渐地清秀静下来了，我才说，“阿秀，你不信你姐姐能培养你吗？你应该知道的，我就是她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