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生情短何苦难为情

回家的路上，沈海高速泉州到厦门段已经在扩建，汽车走走停停，我闭目养神，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厦门地界。在车上远远望去，厦门就象一个大工地，1000多年前，从这里开始就进入当时的潮州地界了。谁会想到，1000多年前的潮州范围，现在有两个特区。

漳州进入广东这段也在建设中，但广东和福建接壤的东部，现在的潮州市境内的饶平县还是静悄悄的。历史肯定已经记载下来了，沈海高速汾汕段全线最慢，两年后，全线会贯通吗？

差不多四点，我下了长途车，才想起打电话给老婆。

“老婆，我下车了，快来载我！”老婆什么话都没问，只“嗯”了一声就挂了。“她知道我在那下车？”我心里想，她肯定是靠习惯思维，“从那里去，就回到那里来，”人都有这习惯吧。老婆确实是对的，我就是如此，还是在老地方，桥的这边下车。

没多久，站在高处的我就望到她来了，她没戴帽，容易辨认，远远望去，她那么渺小，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向我靠近，勤恳、善良、单纯、天真。

我们其实是“相信生而天真”的一对，天真的人就容易爱屋及乌，因为爱，所以会把被爱的人的爱都爱，完全是无我的境界，这就是我对她的理解。尽管有时候，我甚至比老婆更天真，老婆不就说过，做我老婆象做我妈？

许多人都说“人生苦短”，我却想说，“人生情短，何苦难为情？人的一生很短，人能动情的时间更短，情再长，那有生命长？我是感情制造的，这样说理由十足，不管怎么说，感情是人类真善美的源泉，爱就是感情成为习惯让你上瘾了的感情。

老婆一见我就笑，这已经是十年来经常发生的事情。我很远很远就看见她的笑脸；我见她会不会笑，我却没有记得，眼见为实，眼看直观，自己看不见自己，靠头脑去记得我自己，太刻意了。

老婆把车开到我身边，不熄火。

“先生，你在等人？”老婆突然这样说，两脚撑地，两手叉在胸前，微笑着。

“是啊，我在等一个老情人，我忘了告诉她我在这里，不知她还记得不记得老地方。”我刚才就想过这事情，当然能随机应变。

“现在那还有老地方，都开发了，你不要再等了，看你是个多情郎，我就指条路给你吧。”

“现在什么路都没用，我两手空空，两脚酸酸。”我说。

“摩托车让你开，可以吧？”说着就往后坐，我一天没开摩托车，手痒痒的，坐上摩托车还挺有感觉的。

我踩着刹车加大油门，摩托车排气腾起一团白烟。

我不知怎么了大声喊：“老婆，坐好！抱紧我，我要飙车啦！”老婆乖乖的，抱我抱得特别紧。

我刹车一放，摩托车窜出去，进入百米冲刺，十分钟，就直接把老婆带到程总的工艺厂了。来到工艺厂外面，我问老婆，“陪我进去吗？要进去就不要乱说话，”老婆说，“你进去，我在外面等。”我就背着背包走进工艺厂气派的大门。

门卫伯见我来了，很重视，他应该看过程总送我到厂门，所以很热情招呼我坐。我把一包准备应酬倪总的“中华”塞给他，他死活不敢拿，我就拆一支请他抽，留着应酬程总。一见我给“中华”抽，阿伯笑得眼睛不见瞳孔，连着说，“快请坐，程总在，程总在，不喝茶的话就进去吧。”

老婆在门口见我和门卫很熟悉，就过来凑热闹。门卫伯看见来了一个美少妇，眼睛都看直了，我也不说是我老婆，暗示我老婆在门卫房等我，我就上楼去见程总了。

“程总，你看谁来了？”我自我推荐，让程总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都来不及问你的情况。”

“样品好了，你放心，程总，看我的背包，离开这里到现在都没睡过，”我拿出衣服和提花布。

“好样！”程总不知夸我还是夸提花布样品，声音特别洪亮，“我立即叫师傅做样品，晚上寄给客户，明晚就可以确认。”

“程总，抽烟……”我毕恭毕敬递给程总一支软壳“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