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他是不是在骗我
在康健的车上,我闷闷不语,他见我情绪不佳,便拉开话题道,“怎么,不高兴?”
“今天这事要是摊你头上,你能高兴吗?”我抱怨地说。
他劝慰我,“我看,他是对你太上心,才暗中安排了保镖,你没必要为这事生气的。”
“可是,我觉得他不尊重我。我是个大人,又不是小孩,他不听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名义上是保护我,实际是干涉了我的自由。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独立自主,不想因为跟他谈了恋爱,就失去了独立的能力。”
康健听了我这一番话,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我,“你跟他在一起,幸福吗?”
我为之一愣,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若说幸福吧,感觉对康健是刺激,若说不幸福吧,又对不起汪少爷,违背内心感觉。
我对康健,是怀着点儿内疚的。他对我的那点心思,我一直都知道,虽然平时装疯卖傻,看似懵懂,但我不是真傻,心里明亮的很。对于爱情,我一向相信缘分和心动,而我和康健之间,缘分没深到可以做情侣,心动则基本没有。至于小时候摸了他脸那事,不过是年幼无知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时换作任何一个漂亮的小孩站面前,我都会伸出魔爪的,所以不能推定我非礼了他,就是对他情有独钟。
可是,小时候那无心的一摸,却在他心里摸出了误会。我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喜欢上我的,那时候太小,想想都觉不可能啊!可自那以后,他就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晃悠,我们做了三年同学,他就帮我提了三年书包,抄了三年作业,写了三年请假条,这就是我妈口中的青梅竹马。现在想想,我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偏护下,我经常逃课和不写作业,还能考上初中,这真是奇迹呀!
又跑题了,将思绪抽回来,回到他的问题上。幸不幸福,如同饮水,冷暖自知。给他的回答,我只能是一个中庸的“还可以”,且是看着前方的景物,慢吞吞地说出。
但这样的回答,让他理解偏了。他以为我有难言之隐,便担心地看我,然后说,“畅然,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不幸福,我希望……”
“他对我很好。”我打断了他,要他放心。
康健再次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嘴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我暗暗松一口气,庆幸他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回到家,爸妈还在等我,见康健送我回来,他们有些意外,但放了心。自从我和汪少爷确定关系后,康健来我家的次数明显减少,送我到家后,他跟我爸妈客套几句,匆匆离开。看着理想的女婿落寞而去,我妈很惆怅,唉声叹气,想是心里又在怪怨我了。
但我没有太多时间想康健的事,因为占据我心的始终是汪少爷。他刚才掐断电话后,没有再打过来,看来是真生气了。我冷静后想想,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是过分了,虽然讲出来是无心,但也不应赌气跟他对着干。若他不是在乎我,又怎会花心思暗里设一个保镖?思来想去,是我错了,决定给他打电话道歉去。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不会是不愿理我吧?真是小气鬼,我都想通了,他还有什么好气的?见没人接,我刚要放弃,电话就在这时接通,随后听见一个女声说,“你好!”
我一愣,全身僵住,血液都凝了起来,心里说一万遍不可能,但那声音真真切切的在耳边。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我肯定,这声音的主人是肖蓁真。这个时候,她怎么还在汪少爷身边?而且,怎么还替他接电话?
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昭示着不祥,我握紧了手机,心从心抖到手。
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见我没说话,肖蓁真在那边重复一遍。
我不能挂电话,因为有来电显示,如果挂掉,她肯定会起疑心,然后回拨过来质问我深更半夜找汪少爷干什么。虽然我更想质问她,可是面对她,我突然没那么多底气,总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
“你好,请问张经理在吗?”后来,我竭力镇定地说出一句,张经理是我在项目部的副手。
“张经理?”肖蓁真疑惑,“你打错电话了,这是汪总裁的电话。”
“汪总裁?”我装作很惊讶,“啊,不好意思,拨错号码了。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你。”
肖蓁真淡淡“嗯”一句,也没说“没关系”,就叫我挂电话。然后她在放下手机的过程中,对自己那边的人说道,“越林,澡洗好了吗?”
晴空霹雳,正正击在我的头上。这一句话,远比电话被她接通还可怕。她在汪少爷的房间里,而且汪少爷在洗澡,洗完澡后要做什么?还是洗澡之前已做了什么?我无法遏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只觉全身冰冷,比被放在冻箱里还僵硬。
我不想乱想,可止不住乱想。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凭感觉判断,目前肖蓁真并不知道我和汪少爷的关系,所以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故意为之。那么,她的确是在汪少爷的房间里,而且汪少爷的确在洗澡,他们要干什么?
我和汪少爷的事,在这小县城尽人皆知,在京城却一点风声都没起,不是消息没传过去,而是被人刻意压下了,有这能耐的只有汪少爷。他为什么这样做?真的是为保护我,还是我跟他的这段关系根本见不得光?或者,他一面在小县城跟我谈着恋爱,又一面在京城跟肖蓁真保持着情侣关系?
我被这种猜测刺激得要疯了,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握着手机,期望着汪少爷能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刚才是误会。可是,手机迟迟没有响,自己又不能再打电话过去问。
于是我等着,猜着,煎熬着,最后失望了,愤怒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再扑过去把它关掉。我再也不要理这个人,这个骗子,混蛋!他要是骗了我,我发誓,一定要把他的骨头拆出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