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让时间做出选择（下）
“儿子啊。咱是普通人家。可不能学那些富家子弟成天朝三暮四的。知道不。”曾母语重心长。
曾骏苦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吃饭的时候。曾母仍然在不停的唠叨。“在公司里好好干。别让老板失望。别给公司丢脸……平时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攒点钱。我和你爸在帮你想办法凑一点。争取在广州买一套房子结婚……小沈家境这么好。可不能让家人嫁过來之后吃亏。你是男子汉。也不能让人家姑娘家嫁过來还往外拿钱……”
……
一顿饭吃下來。曾骏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开腔的话。围绕这话題肯定就沒完了。所以只是闷头吃饭。必要的时候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曾骏也理解母亲。儿子出门在外的哪个做母亲的不担心。而且自己也这么大了。要不是出去外面读书。村里像这般年纪的兄弟结婚早点的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母亲急着看到自己结婚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
本來就是想回家图一时清静的。结果回家之后更加不清净。这让曾骏很无奈。
在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曾骏索性躲到外婆家去。
这个时候表弟表妹们都在外面。曾骏的舅舅和舅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又接受了两人的一番审问。话題还是关于这次怎么沒带冰蓝一起回來的问題。曾骏苦恼不已。
幸好两人不像曾母那样喋喋不休的一说起來就沒完。沒过多久。曾骏的舅舅舅妈就借故准备午饭离开了。两个老人都很识趣。知道曾骏是专程回來看外婆的。所以把时间留给了这一老一少。
“上次那个女孩子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曾骏的外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脑子还是非常清醒。还记得上次过生日的时候跟曾骏一起來过的冰蓝。
曾骏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是这个问題。”
“怎么。跟小姑娘吵架了。那你现在看过外婆了。赶紧回广州去向人家道歉。男孩子要有担待。哪怕错不在你也要主动道歉。”
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外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沒有吵架。”
老人家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老糊涂了不是。那小姑娘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跟你吵架。是不是工作太忙。沒关系外婆能理解。这次沒空來。下次你有空你再带她回來也是一样的。”
曾骏无语。“外婆。咱能不能换一个话題。”
老人家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不说这个话題还能说什么话題。我老了。再过几年就要入土的人。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你们一个个娶妻。嫁人。让我能够來得及抱上大胖小子。不说这个话題我还能说什么……”
“外婆说哪里话。外婆你长命百岁。不是即使活到100岁也不会走。比巴马那些老人还长寿。哪有这么快离开我们。你还有好多年可活呢。”曾骏拍马屁说道。
老人家听着乐得合不拢嘴。轻轻打了曾骏一下说道：“你这小子就是嘴巴甜。活到100岁还不死。那我不是成老妖怪了。”
“哪里。哪里。老妖怪都是有上千年道行的。外婆你跟他们比那还差得远了。”
“你这小子……”老人家突然警觉。又打了曾骏一下。说道：“你这小子。差点又让你把话題绕开了。说小姑娘的事情。这回不准打岔。”
曾骏：“……”
“小骏啊。跟外婆说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不说话。不利外婆是不是。你再不说我可要生气了。”
曾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外婆。这件事情。我还沒想好。”
“什么。还沒想好。那你赶紧想。现在就给我想。要是想不明白就你就不许走。”老人家严肃的说道。
曾骏舌头吐得老长。争辩道：“外婆。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想。好像也不算啊。”
“那小姑娘多听话的一个人。只要你决定了她肯定听你的。外婆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看人绝对准。”
曾骏心想外婆你看人确实很准。我要是愿意冰蓝确实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家里人那里可就不一定了。并且你是沒见过瞳漾。否则保不准比我还要纠结。
看着曾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老人家继续追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外婆。”
“沒。沒有。”曾骏急忙否认。
“还说沒有。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再不说我可要大人了。”老人家拿起床边大概从來沒用过的拐杖作势要打人。
曾骏苦恼不已。不过很快还是决定将自己面临的问題跟外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
曾骏的外婆可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早年曾骏的外公曾是抗日军队的军官。根据曾母的说法好像是一个营长还是团长之类的。后來内战爆发被俘虏。当时有政策在那边是什么。过來之后还可以继续担任原职并且继续领导自己的旧部。但是曾骏外公因为政治观点不同。申请回乡务农。从部队里领了两块大洋的路费之后就带着曾骏的外婆回到了家乡。
因此曾骏的外婆是曾经做过官太太见过大世面的人。见识比曾骏曾经当过九年民办教师的父亲还要高。这件事情如果要找人商量的话似乎也只能跟外婆商量。
听着曾骏的陈述。老人家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当听曾骏讲到血液出车祸那一段。老人家因为紧张。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拐杖。当听到曾骏说两人都平安无事找到酒店开了房间休息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着听曾骏说道酒店里的那些荒唐事。老人家不住的摇头连声叹息：“唉。冤孽啊。可惜你们现在这个时代的小青年不像我们那时候。两人在一起除了互相能够对上眼之外还要非要讲什么爱情。否则外婆一定会严令你对人家小姑娘负责到底。”
“那上次來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办。”曾骏问道。
“那个……”老人家纠结了很长时间。看得出來很喜欢冰蓝。不过最后终于还是说“不能成为咱家的人确实遗憾啊。外婆再想办法帮她物色一个好小伙。只能这样了。”
“这是……外婆的意思。”曾骏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老人家赶紧否认。“我那只是按照我们那一代人的特点去说的。你不要受我的影响啊。故事还沒完吧。继续说。”
曾骏接着述说三人之间的故事。
……
“那个叫苏瞳的小姑娘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曾骏知道老人家的意思是想打听一下瞳漾的家庭情况。曾骏于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了解的瞳漾家的情况说了出來。
“说实话。以外婆的经验。还是觉得那个叫苏瞳的小姑娘更适合你。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感情的事情很难说的清楚。外婆更不可能帮你决定什么。”
“那么。”
“时间会帮你做出最好的选择。”老人家慈祥的脸上满是对曾骏的关爱。
时间会帮你做出最好的选择。又是这句话。请假出來散心之前年轻有为的老板说过。现在年过九十的外婆说的还是这句话。
曾骏反复品味着这句话。时间真的能够做出最好的选择吗。不是说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对对方的伤害就越大。或许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时间会做出最好的选择。让时间做出选择。但是这个选择对于两个女孩子來说却未必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曾骏离开了外婆家。驱车悄悄回到广州。但是并沒有立即回到工作室。而是开了个宾馆住了一夜。然后报了一个旅游团打算第二天跟团一起去西安。领略这座十三朝古都的风采。顺便去看看世界闻名的兵马俑。
但是对冰蓝等人。他仍谎称自己现在还在家里。
“怎么突然回家都不跟任何人说一声。”冰蓝埋怨道。
“怕麻烦。所以只好偷偷走了。”曾骏解释道。
冰蓝很想问他怕麻烦怕的是哪一种麻烦。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沒有问。
……
“小兄弟。你有心事。”团里一个长相很富态操一口京腔的中年团友寻了个单独聊天的机会向曾骏询问道。
曾骏看了看他。沒有说话。
“或许这样提问太过冒昧了一些。”中年人继续说道。“但是茫茫人海能够在一个旅游团里见面认识也是一种缘分。作为同一个旅游团的团友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带着重重心事踏上旅途。你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或许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是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中年人用眼神鼓励曾骏。
曾骏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向中年人复述昨天在外婆家已经讲过一遍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跟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讲起这些事情。曾骏讲起來的时候心情似乎更轻松。
在曾骏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中年人并沒有插嘴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曾骏的眼睛倾听。他的眼神表明他听得很认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相信我。时间会帮你做出做好的选择。”听曾骏讲完。沉默了老长时间之后。中年人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