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脑子遇到驴脑子
6。猪脑子遇到驴脑子
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坐牢这件事，很后来的一天，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害怕，我怕回去再经历一次等死的滋味。
长叶林，我不用看，只要一闻，我就知道这地方不是什么好鸟。
我眼角的余光闪了闪，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夜风中。
余光还在风中流转，夜里窜出了上百个贼。贼大贼小，大大小小，反正好多贼。
我抡起斧子就要拼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老尤怕的是这个。他干的不是正经买卖，偏偏着了别人的道。
斧子还在空中，我还没展开三斧子半的循环攻势，那些贼就在老尤面前跪下，称老尤为大王。
斧子在半空中，我的心也在半空中，眩晕。
老尤按下我的斧子，告诉了我不错的理由，可是我却越来越不相信这个好兄弟。现在我反而对老尤很有看法。
打劫就打劫，杀人就杀人，不就是拼命吗？为了兄弟，为了老尤，这都没什么。可是老尤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紧缩，大青脸比屁股还冰凉！
“难道老尤是比我还混蛋的混蛋？”
混蛋里的混蛋是什么？说简单点就是禽兽！混蛋做混蛋事，禽兽干不是人的活。也就是说，这一次我要和老尤……
既然是这样，我老程决定实话实说，这才是作兄弟的本分。就这样老尤这才承认，他是劫匪头，我拉我入股不是做生意，其实是合伙打劫。
更有趣的是，老尤告诉我，我是初犯，就算被抓住，我也可免罪。
小白脸说屁话，这是什么屁事？是要我没坐过牢，我可能会相信，但就以现在我坐过牢的智商，他想骗我？
有那么零点零几秒，我暴怒式的瞪大眼睛想把老尤那张漂亮脸打成包子脸，可是转瞬之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虽然还是瞪大了眼睛，可是大叫的却是另一话让我自己都伤感的话。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喜欢打劫！”说着，我的大青脸冰凉。
人生有很多选择，有些不得已，有些深思熟虑，有些却是稀里糊涂。至于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包括我最佩服的牛鼻子假老道臭阿三。
这次我的选择是稀里糊涂加有那么一点深思熟虑。
我深知，像我这种人不犯法，不打劫，我还能靠什么活？再说我还欠了老尤那么重的情。虽然他骗了我，可是我只能原谅他。因为他是我的兄弟。可是在这方面，他似乎和我那些不来救我的兄弟差不了多少。
夜暗，没什么光。我的大斧子也很暗淡。
虽然我的心暗淡，但我的脸却是青里带红的。这让老尤非常高兴。看着他兴奋的漂亮脸蛋，我发现我比他高明一些。
他认为骗了我，可是我却一直没怎么被骗。现在他相信我了，却不知道，其实从某种程序上来说，我反而骗了他。
这是兄弟吗？至少现在是！至于以后能不能做兄弟，那就看造化了。
打劫是个高风险、高产出的活。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论兄弟，否则屁股冰凉还谈什么人生热度？
夜风来了，吹拂着我冰冷的大青脸。
老尤的眼神坚定而很有魅力。这样的他才是当老大的样子。我学着他挺了腰板，可是想的却又是坐牢的事了。
人这一辈子是很有意思的，如果一成不变，那么天天如此；如果改变了，天天都会出事。
老蝈摇着脑袋在低叫，它似乎在和我说话。我轻轻地拍了拍它这样想着。
“老程，就凭你的三斧子半，你能行吗？”
老蝈晃了晃脑袋，给了我一个它的答案。那时候我和它还没那么默契，它的这个答案没和我产生共鸣。
流寇都在山上，和老尤上山，爬得越高，我的情绪越低落。贼上山，恶事近。这话很有道理。我知道，我的破处之旅不远了。混混是混混，我还没有升级到响马，这个质的转变，我还有些适应不过来。我这块滚刀肉自此要开始在刀上滚的日子了。
戏里的贼窝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看着粗旷的大房子，我咬了咬牙。才进厅，我的屁股还没坐热，老尤就用江湖黑话问，我想去讨账还是观风。
我没听明白，但立刻开始胡猜。听起来讨账似乎是杀人和打劫，而观风只是把风而已。于是我豪爽地要求去观风。
可惜如此“精明”的我却把脚踩在了相反的西瓜皮上。
观风就是打劫，这是老尤的回答。看着他的漂亮脸蛋，我似乎看到了牢房漂亮得发了霉的屋顶。他见我不懂江湖暗语，于是把“剪拂”、“风来”等暗语告诉了我。他在说，我却在盘算。
杨广才上位，他还没那么快死，也就是说，我要是被抓了，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捡皇帝眼屎吃的机会……
男人死就死在这张狗脸上！明明怕，可我还是为了脸面大吹。老尤问我要多少人，我想都没想，口水带着话喷出这样一句：“一个人就行！”……
往山下走，我满脑子就想一个问题，尼马！老尤，你的脑子是不是让猪亲过？我说一个，你还真给我一个？回头看了看跟着我的那个瘦皮猴小兵，我打劫的**更是直坠入裤裆最深处。
知道裤裆抽筋是什么感觉吗？那时候的我就有一身裤裆抽筋的感觉！
“去哪搞工作？”喽罗兵看着我，一只眼睛就像看疯子，另一只眼睛满是惊恐。
“随便！在哪不是打劫？”
就这样，喽罗兵带我到了东山口。左等右等，人没来一个，蚊来了无数。还没开打，我先成了血人，成千上万的蚊子差点把我放倒。这时候放点血让我清醒，想来想去，我决定一拼拉倒！
怎么拼？
那就是，冲出去大叫，别人跑，我就追，别人不跑，我就跑！这就是我当山贼的伎俩。
打劫真不容易！
或许这对于没坐牢以前的我来说容易，可是对于死过一回的我来说真不容易！
又是牢房，又是脑袋，又是鲜血，又是我娘……还没拼命，我的脑子里就开始穿越剧式的演连续剧……
原来，我就这样一点点地开始改变了。胆子大可又怕死，这就是我程咬金的复杂人格，说得好听是聪明，说得不好听这是人格分裂。
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我老程才会活得比别人久，比别人精彩。
恶人长了一张好人脸，这很要命。我老程巨奸，可是长了张没心眼的脸，这要不要命呢？
这不能怪我，我是混混，可我还没丧心病狂！我只是被世态炎凉诱+奸了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