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六）

“可人儿，以后我就叫你可人儿了。”

“嫌人家个儿小是吗？个儿小就这么可怜，还叫人用小名来欺辱——不行！”

不说，他这么叫我，还真叫我心头有那么一点毛毛火，我于是就这么哇哇地嚷开了。

“生气了——别气坏了小心脏——给，送你纪念品，我们这次出游的纪念品——”柔柔的，磁性的声音，带着那股清香送到我的耳畔、鼻息间，心里顿时受用多了。

只见他玩魔术似的，从身后转过来一个精致的纸盒：“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哇，好漂亮！油亮的黑，玲珑的弧线，小巧美妙的后跟，恰好的尺寸，恰好的尖尖的顶头，一双灰姑娘的不是水晶的高跟鞋。

“这么有心??????”我简直心花怒放，但刚才的“可人儿”??????对，还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居心何在？还不是嫌人家个儿小??????”

“哪有的事??????”看他那明显慌张的模样，心里真是倍爽倍爽的，过瘾！

这时，我约约地瞥见了鞋盒底部赫然摆放着一张精巧的卡片，上头赫然着几个字母——

KISSYOU!

四目相对，电石火光之间，我任凭他清香的嘴唇，重重地扣向我的耳根、脸颊、唇齿之间??????

完了，完了，这是要死的节奏了，我怎么居然做到了这样的梦？使小性子，玩小心眼，耍小心计，这能是我吗？完了，我变质了，我堕落了。

而最为中心的，最为关键的，也是最令我崩溃的远远不只在这些梦境，最最重要的，梦里面那缕清香，那个带着磁性的声音，那一张我甚至渴望而急切地向往随时迎上去的嘴唇，就在现实中我近在咫尺的身边，梦里的他，越来越清晰地与现实中我身边的那个他无限地接近，再接近。

救救我，上帝，不，上帝也救不了我。

因为我无法管住自己的脚步了，带着要死的节奏，我又踏进了男神的办公室。

男神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像临了一场大刑一样地把自己胡乱靠在他的办公椅上，大没了先前的精气神，目光怔怔地停在桌子上一张打印纸上，那不会是一纸审判书吧？看到这个情景，我刚才耳根脖子上的燥热，煞地全部涌进双眼——这哪跟哪啊——我强忍着眼睛里“涮”地就要喷出的液体，在他办公桌前，狠命地“嗯嗯”了两声。

“哦哦，你来了。”声音明显嘶哑了，只见他迅即摁灭烟头，从烟雾中探出身子，冲我很歉意地笑笑，但眼神里明显掠过一重重惊慌。

他应当是一个比较称职的烟民，而我平常是很讨厌烟味的，但他抽烟，我闻不出半点烟味，反倒是那阵阵烟雾中越发清晰地夹杂着那缕清香，包括今天缭绕着他的那团烟雾。

他很艰难地坐定，随即拿起办公桌上我刚才看到的“审判书”：“哦哦，答应过你的，说让我也写点什么给你看??????”

柔柔的、磁性的声音幸亏很快又回来了，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他顿了顿，喉结在不停地蠕动，似乎在做出一个巨大的决定，“当做诗歌来读——不懂不为怪——水平有限——多看几遍或者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