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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暗中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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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的话让连翘气得撅起了嘴巴,嗔怪的道:“二小姐就会拿人寻开心,人家也是为大小姐打抱不平嘛!哼。”哼了一声吼,连翘便转过身子来,手使劲的拍打被子铺着床。

看到连翘又生气了,无忧赶紧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了,你当真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在为姐姐鸣不平?要说起来你原来是伺候姐姐的,也算是姐姐的人呢!”

听到这话,连翘的铺床的手一僵,又想起了多年前跟着薛柔的种种。道:“既然大小姐把奴婢给了二小姐,那么连翘就是二小姐的人,二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不过到底是故主难忘,以后但凡有大小姐用得着连翘的地方,连翘自然也是万死不辞的!”

连翘的话让无忧半晌后才幽幽的道:“我倒是希望姐姐能用得上你,不知道下次再见已经是何年何月了!”

一句话也把连翘说得伤感起来,过了一刻,连翘才说:“二小姐也不必太担忧,奴婢看这次大小姐回来虽然见了咱们家的人很是伤感,但是越是很容光焕发的,而且气质上……哎呀,反正连翘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大小姐的身上有一种贵气,以后肯定是错不了的!”

听到连翘的话,无忧笑道:“原来连你也看出来了,虽然隔了几年,我也感觉姐姐这次回来跟上次不一样,本来她就是一个大气的人,这次仿佛更加的雍容高贵,不过这也难怪,她现在是五品女官,在宫里女官最高也就是能到四品罢了!和姐姐平级的虽然有几个人,但是在姐姐之上的女官就只有一人了!”

“说不定过几年大小姐就能升上宫中最高女官的位置了。只是一辈子都不能嫁人,真是可惜了大小姐这副好相貌和才情了!”连翘叹息的道。

听到这话,无忧也为姐姐惋惜不已,那么好的一个女子,竟然把大好青春都埋没在皇宫中了。过了一刻,连翘铺好床,转身来到无忧身侧,笑道:“二小姐,水冷了吧?奴婢给你添点热的?”

“恩。”无忧点了点头。

“您等着,奴婢去打热水!”说完,连翘便转身出去了。

连翘走后,无忧从怀里摸出那个扳指,低头望去,只见那扳指是用羊脂白玉做的,摸上去细腻无比,便知道这件东西肯定是贵重的很,掂掂这东西的分量,看看尺寸,感觉这应该是一件男人的东西,可是姐姐怎么会给自己一件男人的东西呢?而且还说什么万一有十万火急的时候比什么菩萨还管用?无忧真是弄不懂这话了。可是姐姐又不让她让别人看到,所以还是先收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研究吧……

……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承乾殿东厢房内仍旧温暖如春,紫檀花架上的白瓷莲花盘里供着郁郁葱葱的水仙花,此时粉色和白色的花儿开得正旺,青色的镂空雕花香炉中飘出袅袅的香烟,整个厢房内寂静非常,不知道的还以为空无一人,其实有一个人坐在明亮的灯火下已经很久了!

几年不曾回去,每日里都在惦念着家里人,可是回去了,再回来反而更加的惆怅,好在家里的一切还好,比她离家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皇上真的没有骗她,一切都如他所说,可是她依旧是闷闷不乐的!

咚咚……咚咚……

二更的鼓声传来,薛柔抬头望了望门的方向,大概还抱有一点他可能会回来的希望吧?

一直在旁边垂手侍候的贴身侍女蔷薇见主子省亲回来后一直都闷闷不乐的,便赶紧道:“大人,已经二更天了,不如让奴婢服侍您安歇吧?大概……皇上今晚是不会过来了!”

听到蔷薇的话有些支吾,薛柔转头望了她一眼,便知道肯定有什么缘故了,毕竟蔷薇已经跟在她身边很久了,所以问:“你怎么知道皇上不会来了?”

“这……”听到主子的问话,蔷薇支吾了一下,赶紧道:“今日有外省觐见的官员,听说皇上还要赐饭,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肯定不会过来了!”

蔷薇的话让薛柔扯了一下嘴角,沉了下脸色,道:“蔷薇,跟我说实话!”

见主子如此说,蔷薇赶紧跪了下来,畏惧的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谎的,可是奴婢怕说出来会惹您伤心,所以奴婢才……”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求饶的蔷薇,薛柔的脸色渐缓,说:“起来吧!”

“是。”蔷薇这才敢起身。

“你跟着我也时候不短了,你知道我最嫉恨说谎话的,就算伤心也罢,生气也罢,我只想听真话,知道吗?”薛柔抬眼望着面前的蔷薇道。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蔷薇赶紧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薛柔随后又问了一句,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这次,蔷薇不敢再说谎,也不敢再敷衍,赶紧低首回答:“回大人的话,晚饭过后奴婢偶然听到小安子说寒星殿已经派人过来请万岁爷两次了!”

听到这话,薛柔半天不语,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分不出是不悦还是伤心,吓得蔷薇在一旁动都不敢动的!过了好半晌,薛柔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等了,给我卸妆准备安歇了吧?”

“是!”听到主子的话,蔷薇赶紧应声。

薛柔刚一从紫檀雕花椅上站起身子来,不想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并一声带着些许威严的男音。“不等朕来就要安歇了?”

突然听到属于他的声音,薛柔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一阵惊喜,转身一望,只见一身明黄色的颀长身影已经穿过同色的布幔来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康德帝,薛柔赶紧飘飘下拜,道:“参见皇上!”

还没等拜下去,康德帝便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嗔怪的道:“不是说只有你我的时候不用你行礼的吗?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可是现在不是只有你我啊?”薛柔调皮的反问。

听到这话,康德帝转头一望在一旁侍立的蔷薇,便朝她挥了下手,道:“退下!”蔷薇赶紧低首退了下去。

蔷薇走后,暖阁中便只有康德帝和薛柔,他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梳妆台前,他站在她的背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从铜镜中望着她,柔声说:“今个有外省的封疆大吏进京觐见,所以朕宴请了他们,又说了许多朝廷上的事,没想到已经到了二更天了!怎么样?今日回家省亲高兴不高兴?朕还等着你回来向朕汇报呢?”

“能回家见到亲人当然高兴了,不过相聚的时候毕竟是太短了,回来了之后又有些伤感!”薛柔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睑,眼前还都是娘,爹,妹妹,祖母他们的画面。

听到这话,康德帝沉默了一下,然后望着铜镜中轻蹙峨眉的美人,充满歉疚的道:“都怪朕不好,几年了都没有让你回去见过家人!”

听到康德帝的自责,薛柔赶紧抬起头来,望着铜镜中的他道:“这怎么能怪皇上呢?柔儿知道这次皇上能够恩准柔儿回家看看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柔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听到薛柔善解人意的话,康德帝握在薛柔肩膀上的手重了一点,像是做保证的道:“你放心,等到时机成熟了,朕一定恩准你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保准你啊回家回的都嫌烦了!”

“呵呵,每天都回一次我都不嫌烦,再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就让皇上恩准我可以在家里常住了!”薛柔笑着转过身子来望着康德帝道。

“什么?常住?那可不行!你回家常住了,把朕一个人留在宫里吗?那朕岂不是要寂寞死了?”康德帝呵呵笑道。

听到这话,薛柔不禁撇了下嘴角,带着一抹拈酸蘸醋的语气道:“皇上怎么会寂寞?皇上可是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而且还有各个附属国进贡来的美女,皇上只怕乐还乐不过来呢!”

听了薛柔的话,康德帝的嘴角一勾,手指也捏住了薛柔那精巧的下巴,笑道:“朕怎么闻到这么一大股的醋味?你是不是在吃那个南越国送过来的美人的醋,还是在吃其他宫殿里嫔妃们的醋了?”

“我才没有吃醋呢!”说着,薛柔便拉下了康德帝在她下巴上的手,然后转身朝铜镜坐着,又道:“人家只不过是一个给皇上和嫔妃娘娘们记录言行的司记罢了,哪里有什么资格吃醋的?”

听了这话,康德帝愣着望着铜镜里的人一刻,然后忽然伸手拔去镜中人发髻上的金簪,然后又伸手去帮她摘耳环。见状,薛柔赶紧拉住了康德帝的手,诧异的问:“皇上,你做什么啊?”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安歇了才是!朕今个可是有些累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封疆大吏们还是很难缠的,管朕要这要那的,朕不能强说不给,还得跟他们周旋到底!”说完,又去摘那没有摘下来的耳环。

薛柔却是又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目光在铜镜中交汇后,她才轻柔的道:“你今晚还是不要在这里安歇了!”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吃醋吗?这么快就要撵朕走了?”康德帝的手摩挲着她那洁白的素手。

对视了一刻他那幽深的眼眸,薛柔笑道:“我哪里舍得皇上走呢?每次只有我当值的时候我们才能够相见,而且为了不让别人有疑心,我当值的时候你又不能都留在承乾殿里,所以我很珍惜能够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

一句话就把康德帝说得心都柔软了起来,他的眼光定定的望着铜镜中的人,他的眼光有一丝无奈,薛柔能够看得出来,同样她心里也很难过,几年了,他们就是这样爱不敢爱,每日里相思苦苦,偷偷见面,不能让外人知晓,那种苦涩他们真是已经品尝了很久了。下一刻,薛柔的身子便靠在了康德帝的身上,靠着他的感觉是那般的温暖舒适,可是她又必须要把他推到别人的怀里,想到这里她的心都仿佛在滴血!

“朕许诺你,等有一天,朕会让你时时刻刻都陪在朕的身边!”康德帝的脸色有些泛红。

“恩。我会等到那一天的!”薛柔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听说谢贵妃那边今日都来请了皇上两次了,你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去过寒星殿了,再不过去会以为你故意冷淡她的,再闹到皇太后那里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康德帝默然了一刻,随后点点头道:“好吧!”

虽然都是为了他着想,但是看到他答应了去寒星殿,薛柔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随后她便挺直了腰身,身子不再靠在他的身上,说:“时候不早了,赶快过去吧,明日还要早朝呢!”

“让朕再陪你一会儿!”说完,康德帝的手拉下了薛柔轻挽在头上的发髻,一头浓密的黑发瞬间像瀑布一般散落下来,那黑发在灯火下闪耀着黑幽幽的光芒。

虽然知道时候已经真的不早了,但是薛柔在心中想:就让他再陪自己一刻好了,就一刻!

“我有一件事想求皇上答应!”薛柔突然对着铜镜说。

听到这话,康德帝一笑。“你我还用得着这个求字吗?有事夫人尽管吩咐为夫的就好了!”最后一句话康德帝也开起了玩笑。

一句话让薛柔心里很受用,只是表面上却是故意嗔怪道:“谁是你夫人啊?你不要乱叫啊!”

“好啊,你如果不承认是我夫人的话,那我可就不忙你的忙了!”康德帝调笑道。

听到他竟然你啊我啊的说起话来,薛柔会心的一笑,只好转过身子来,拉住康德帝的袍子笑道:“那我承认你是我的夫君了,我的忙再棘手你也要帮的!”

“我的好夫人,我一定帮,行了吧?”一句夫君就让康德帝高兴不已。

随后,薛柔就缓缓的站了起来,双手抵着康德帝的胸膛,笑道:“今个晚了,等我下次当值的时候再和你说,你也帮我出出主意,看看该怎么做才好!”

听了薛柔的话,康德帝翻了翻眼睛,说:“后天你当值,那咱们就后天晚上在一起研究研究?”

“恩。”薛柔点了点头,随即,便往外推着康德帝道:“都过了二更天很久了,你赶快去寒星殿吧!”

“哎,哪里有你这样做人家夫人的?专门把夫君往外撵?”嚷嚷了两句,薛柔还是把康德帝推出了东厢房的门外。

咣当!

康德帝被推出了东厢房后,薛柔便赶紧关闭了房门,后背靠在门上,眼眸却是充满了哀伤,眼眶中也透出了泪光!心想:她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会把他往外推到别的女人的怀里?也许这就是做为皇帝女人的悲哀吧?她必须要忍受和其他许多女人来分享他,其实在这一刻她能够得到一个皇帝的心也已经算是幸运了吧?

半晌后,薛柔才挺直了腰身,刚迈步想往屋子里走一步,不想,外面门缝里却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柔儿,等后日朕再来和你说话!”

“钦风?”原来他还没有走?薛柔转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在嗓子眼处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随后,外面便再也没有了声响,薛柔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走了!望着到处都是明黄色的布幔和装饰的屋子,她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很,没有了他,这个屋子太大了,也太空了!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软枕,这一夜,注定她又将是无眠了……

……

不知怎么的,姐姐这次省亲走后,无忧感觉身心俱疲,所以歇了好几日,既没有制药,也没有出外行医了,安定侯沈镇的腿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最起码可以自己走十来步了,施针和汤药现在对他的病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尤其是施针,因为他的腿部筋脉都已经被打通了,剩下的只能是通过平时的训练以及运气来决定了!所以,无忧已经不用再频繁的往安定侯府跑了。

眼看已经过了腊月十五,再有十五天就到了除夕了。那件事已经不能再等了。所以这两日无忧一直都在做药丸,自己做的原因是要把大黄和生地的粉末都加到药丸里去,这样吃下去的人就会不同程度的闹肚子,当然这种药丸只是保健性质女人吃的,不会对严重的病人起到不好的作用。她想了一下,这种药丸还是要标价高一点,这样那些穷苦的百姓是绝对不会买这种价格很高的保健性药丸的,这样穷苦的老百姓就不会受牵连了,再者富人又很讲究,吃了有问题的药丸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一定会找上门来,而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日快到晌午的时候,无忧终于是做好了一共二十盒玫瑰排毒养颜嫩白丸。书案上都是用精致的描金黑漆纸盒包装的丸药,这种丸药一看包装就十分的高档,而且无忧想好了,就卖五两银子一盒,虽然贵了点,但是有她的无忧堂名号肯定能卖出去的,因为以前无忧堂出品的另外几种差不多也是女美容养颜的丸药一上市就被抢了个精光,随后一批有一批的丸药都是供不应求的,一些高档的养颜丸更是许多达官贵人家夫人和小姐的最爱。哎,想想那些夫人小姐们可都是她薛无忧的摇钱树,可是这次是非常时期如此做真的是很对不起她们,不过她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不过就是闹两天肚子罢了,是绝对不会吃出别的问题的!

“连翘!连翘!”整理好了药后,无忧朝外面喊着。

“来了!来了!”在屋外扫院子的连翘听到喊声,赶紧跑进来。

见连翘进来了,无忧的手拍了拍放在书案上的一摞盒子,道:“这些是我新研制的药丸,记得明日送到西城大街的王记药铺里去!”西城大街都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那里高档货的销路一直都是很好的!

听到这话,连翘走到书案前,扫了一眼那一摞药丸,说:“西城大街的王记药铺?二小姐,上次我去赵记药铺的时候,赵老板央求了我好久,上我跟二小姐说说再研制了新药一定要拿到他们药铺里去卖,我都答应人家了,您看……”赵记药铺是无忧最开始坐诊的那家药铺,赵老板说实话最初也给了无忧她们很多的帮助,连翘感觉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想跟二小姐说说她肯定会同意把这批新药放到赵记药铺去卖的。

可是,无忧却是很坚决的道:“这批药不适合赵记药铺卖,等我再研制了适合他们的药再给他们好了!”

“不适合?为什么啊?”连翘奇怪的问。

“这些药都用了名贵的药材,价格比较高,你告诉药铺咱们这药要卖五两银子一盒,他们卖一盒可以赚二两,咱们是三两银子给他们!”无忧回答。

听了无忧的话,连翘才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赵记药铺做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的生意,这么贵的药他们那里是不好卖的,这样也好,等下次赵老板再问起来,奴婢也好有话说的!”

正在说话的当口,只见平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二姐,赶快去前厅!”

看到平儿如此焦急,无忧皱着眉头问:“出什么事了?”

“刚刚又来了一位公公,指名要见你呢!老太太和大奶奶都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现在都在大厅里陪着,叫你赶快过去呢!”平儿回道。

听到平儿的话,无忧一阵狐疑,可是却是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随着平儿快步朝前厅走去!

一跨入前厅的门槛,只见一位穿着土黄色衣服拿着拂尘的年轻公公正坐在堂上喝茶,薛老太太在另一边坐着,母亲朱氏则是侍立在一旁。见无忧来了,薛老太太便指着她道:“这就是我的孙女闺名无忧!”

听到薛老太太的话,那太监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来问:“你就是薛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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