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欲擒故纵
姚氏的这句话反而让曹姨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仿佛是她这个妾室在咄咄逼人似的!就连站在一旁的沈镇都微微的蹙了下眉头。倒是坐在炕上的老夫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你这话就说得过了,大爷是你大奶奶的夫君,什么叫劳烦她?干什么都是她应该的才是!”
听到这话,曹姨娘赶紧讪讪的笑道:“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一时把话说错了!大奶奶千万不要见怪啊。”
闻言,姚氏却是淡淡一笑。“曹姨娘你哪里话,我不会见怪的!”说着,转头望了沈镇一眼,眼光中似乎有一抹说不出的委屈似的,让沈镇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随后,沈老夫人便道:“好了,你们赶快去喂鱼吧!双喜,赶快把我选的那些好样子都拿出来让曹姨娘看看!”
“是。”双喜应声后,赶紧去找了。
“那媳妇告退了!”说了一句,姚氏便上前伸手扶住了沈镇的胳膊。几个月了,这大概是两个人彼此离得最近的一次吧?沈镇也并非无情之人,心中自然也是感慨万千,而姚氏自然是更不必说了,她生命的全部就是丈夫,儿子和银子,其他的还真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心中早已经是百转柔肠。
随后,沈镇便由姚氏搀扶着走出了沈老夫人的房间,步出房间后,春花一直都在二人身后不远处跟着,保持着一点距离是想大爷和大奶奶毕竟太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是想给他们一点空间,让主子好和大爷能说几句亲近的话!可是,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出了沈老夫人的院子,又穿过了一处回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大概两个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吧?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了前面的一个往花园的池塘去的一条小径,可是两个人却是并没有任何想改变方向的意图。此刻,姚氏扶着沈镇,眼睛朝那条小径瞥了一眼,不过好像沈镇并没有过去喂鱼的意图。这也罢了,其实刚才那曹姨娘说要扶着沈镇去喂鱼也只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其实沈镇未必有这样的想法,见沈镇不说话,她也就不提!
不过,身后一直跟着他们的春花见状,却是打心里替主子着急,所以便赶紧赶上去,对着沈镇笑道:“大爷,您刚才不是说要去鱼塘那边喂锦鲤吗?不如您和大奶奶先去,奴婢这就去寻了鱼食过来给您送去?”
听到这话,沈镇先是蹙了一下眉头,然后转头望着姚氏,不知道她怎么说?而姚氏此刻回视了沈镇一眼,见他不做声,姚氏也没有说话。心想:他是想让她先开口吗?换做以往她肯定是眉开眼笑的拉着沈镇过去,可是今日她偏偏做了和自己性情不一样的决定,就是没有说话!
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春花赶紧陪笑道:“大爷放心,奴婢一会儿功夫就会寻了鱼食过来的!保证不让您和大奶奶久等的。”
闻言,沈镇见姚氏没有说话,所以便缓缓的道:“不……”
这时候,姚氏倒是立刻打断了沈镇的话。“不必了!大爷说的是要和曹姨娘去喂锦鲤。”
“奶奶……”听到这话,春花是打心眼里为姚氏着急,恨不得上去赶紧捂住姚氏的嘴巴。
沈镇听到姚氏的话,倒是感觉奇怪,眼睛在姚氏的脸上打量了一刻,感觉今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像她呢?有些疑惑之际,沈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道:“既然奶奶这么说,那就不去了!”
听到这话,姚氏心里自然是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做声。倒是一旁的春花看到奶奶今日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却不知道好好把握,心里着急之际,所以便越发的大着胆子又道:“大爷,奶奶这几日一直都有熬冰糖梨水,最最适合初冬上火的人喝了,奴婢看大爷的嘴唇上都有些干了,不如去奶奶那里喝上一碗可好?”
沈镇这次没有说话,眼睛朝姚氏的方向一瞄,大概已经有了想去的意思,无奈姚氏这时候却是没有抬眼皮的道:“春花,你的记性怎么现在比我还差了?那汤水梨汤是昨个熬的,今个根本就没有熬新的,大爷怎么能喝昨个剩下的呢?大爷,不如改日妾身熬了新的再请大爷过去吧?”
听到这样的拒绝,沈镇不免在春花面前有些讪讪的,心底很是疑惑姚氏的改变,面上却只是点了下头,道:“也好!”
看到大奶奶如此行事,春花可是皱紧了眉头。心想:今个大奶奶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在房里还在唉声叹气呢,甚至悄悄嘱咐自己过去曹姨娘那边暗自请了大爷几次了,可是大爷始终都不曾答应过来,今个这么好的机会,大奶奶怎么却是自己往外推大爷了呢?
春花正在疑惑之际,姚氏便道:“大爷的腿不能这样久立,不如让妾身赶快送您回去吧?曹姨娘把大爷托付给我,您要是出了个什么岔子,妾身可是担待不起的!”
听了这话,沈镇倒是有些忍俊不禁的,因为虽然姚氏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言语中是带着酸意的,这样的姚氏在沈镇这里可是新鲜的,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说了一句。“那就依照大奶奶的意思,把我送回去好了!”
“是。”春花听到这话,只得点头称是,赶紧上前也帮忙搀扶着。
姚氏搀扶着沈镇一直前往曹姨娘的住处,虽然心里十分的介意,但是脸上到底还是淡淡的,没有再说什么。直到姚氏把沈镇扶到了曹姨娘卧室的门口,只见曹姨娘屋里的一个丫头赶紧跑了出来,看到沈镇和姚氏赶紧福了福身子道:“大爷,大奶奶!”
看到那丫头,姚氏则是道:“你来得正好,赶快把大爷好生的扶到屋里去,给大爷倒茶润润嗓子!”
那丫头听到这话,赶紧上前代替了姚氏搀扶着沈镇,然后姚氏便福了福身子道:“大爷,妾身屋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见状,沈镇定定的盯着姚氏看了一眼,只见她今日打扮的非常素淡,青色的绣花小袄,外面是一件乳白色的棉褙子,下面是一条白绫裙子,头发梳得仍旧是高髻,只是发髻上只插着几支银簪子和一朵珠花,很是淡雅,和往日穿戴很是有些不同,看着倒是也比往日更加的顺眼些。毕竟多年的夫妻,虽然姚氏一开始在沈镇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十分心仪的人,但是自己一病这么多年,到底姚氏也是悉心侍候了十年,还给自己生育了两个子嗣,再就是这几个月不相见,心里其实已经十分的惦念,因为她放印子钱使自己兄弟丢了官的事情他也是十分的气愤,可是毕竟已经过了这几个月,再大的气也是差不多消了,再看看姚氏这几个月也轻减了不少,沈镇心里真是有些顾不得了,可是姚氏现在却是不像以前一样处处顺着自己,反而倒是有些拒自己以千里之外,而且又有下人们在,沈镇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春花,扶大奶奶回去!”
一旁的春花见沈镇看姚氏的眼神仿佛和前几次的冷淡眼神不太一样,心里刚有些希望,不想大爷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只得点头应道:“是!”
随后,姚氏便退后了两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曹姨娘居住的那个小院,身后的春花赶紧跟了上去,倒是沈镇望着姚氏的背影,直到她步出了院子扶着他的那丫头才提醒道:“大爷,外面冷,仔细着凉,不如奴婢扶您进去吧?”
听到这话,沈镇才算缓过神来,点了下头,才让那丫头搀扶着回去了。
这方,姚氏在前面自顾自的走着,春花赶紧跑上前去,不解的问道:“大奶奶,您今个这是怎么了?往日咱们千方百计想找个您跟大爷独处的机会都不能有,这次您可倒是好老是把大爷往外推!”
听到这话,姚氏也是放慢了脚步,说:“以前咱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是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不理会我?这次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听了这话,春花不禁道:“奶奶,今日的事是不是二奶奶给您出的主意啊?”
“我现在已然没有了什么主意,也只能是试试她的方法了,不行不也就这么样吗?”姚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颓废的样子。
春花其实也是个聪明人,偏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忽然恍然大悟的道:“奶奶,二奶奶的意思是不是让您对大爷……若什么若什么来着?”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望着春花说不上来的样子,姚氏扯了扯嘴角道。
“对,对,就是这个若即若离,奶奶,春花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这个道理奴婢还是懂的。别说,也许这个方法能管用,以前啊奶奶虽然说是对大爷好,可是啊好像是有些太……”春花忽然不知道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以往姚氏对待沈镇的那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