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风雨欲来
“无聊。”
莫天骄神色微微一动，淡漠地看了杜康一眼，随即冷然说道。
那楚不凡好歹还有几分实力，当天那种场合下，莫天骄不得已才出手的，可是眼下在莫宗族之内，怎么也得给莫家的人几分面子，自然不想和这莫名其妙的家伙过多纠缠。
见到莫天骄直接无视人了，而四周起哄声又此起彼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杜康感到自己的面子深受影响。
“哼，不自量力的小子，让小爷我教训你一下。”
只见杜康神色一厉，随即一声呼啸之后，右手一扬，带动着四周的灵力向着莫天骄背后拍打了过来。
偷袭，一个宗族弟子，竟然当众偷袭，这面子算是丢下了。
“住手，杜康！”
“住手！”
几声呵斥之声响起，莫月和莫阳同时赶了过来。
下一刻，杜康只感觉眼前一道残影漂过，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失去了力道一般，直接下垂了下来。
一阵疼痛感瞬间传便全身，一股冷汗猛然出现在全身。
莫天骄冷然盯视着杜康，目光如电，语气森然：“别在我面前装逼，你没有那资本，即便你恶意挑衅我，看在主人面上，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既然无耻到背后偷袭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莫天骄神色一沉，十万斤巨力猛然爆发。
“砰……”
杜康的一只右手，就这样硬生生地被莫天骄给撕了下来。
“啊……”
惨呼一声，杜康当场疼得昏死过去。
莫天骄略带歉意道：“莫小姐，你这位客人，实在有点不上道，请恕我出手重了些。”
莫月听莫龙他们说起过莫天骄的手段，知道莫天骄其实已经手下容情，以莫天骄一贯的手段，没当场干掉杜康，已经是给了天大面子。
“这件事，你没有错。”
莫月微微点头，随即说道。
可是莫月据实说的一句话，却引得身旁那些宗族子弟个个吃惊不已。莫月小姐居然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
“月小姐，杜康先出手固然不对，可是这子弟，的确是太狂妄了。”
就在此时，同样一个宗族弟子出言说道。
“龙少说得有理，按说子弟，原也不该来参加月小姐的宴会。杜康为了维护我们宗族的尊严，出发点也是好的。”
这一群宗族弟子，来自于越国各种州域，势力可以说是错纵复杂。
因此来参加月小姐宴会的，亦有不少个宗族子弟。这些宗族子弟和楚不凡一样，多少都有些上品宗族的优越感。
当然，在莫天骄看来，这种优越简直就是一种装逼，缓缓扫视了这群为杜康愤愤不平的所谓宗族弟子一眼。
淡然说道：“我莫氏一族出席这聚会，原本只是看在莫龙的面子上，谁想到这一次来聚会的全都是一些鼠肚鸡肠之辈，早知如此，便不来了，诸位要为刚才那巳打抱不平，事后大可找我单独切磋。现在是莫氏宗族的大会，如果出现什么冲突，主人面子可过不去。”
这一席话说出，立刻引来嘘声四起。显然，以莫天骄子弟的身份，大家都觉得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根本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其中一名宗族子弟冷笑道：“呵呵，你不过是莫氏的一个旁系罢了，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一句话，把这里的宗族子弟都得罪遍了？”
莫天骄淡淡一笑，轻然说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讨好谁。”
说完，不顾这一群宗族子弟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淡然一笑，便打算离开这里。
正打算离开大厅，出去透一透气，莫龙正巧带着莫倩从后面走出，一眼便看出了场面的尴尬。脸上的笑容猛然停了下来，眉宇间隐隐多出几分怒气。
他自然知道，以莫天骄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惹事的，而妹妹莫月这帮朋友，一个个眼高于顶，多数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谁是谁非，显而易见。他先前暗示过莫月，没想到这批人根本无自知之明。
“天骄兄弟，请留步。”
莫天骄回过头来，苦笑一声道：“莫大哥，看样子子弟在这里并不怎么讨人喜欢。”
莫龙神色一沉，转头对莫月道：“月儿，今天你是宴会的主角，这帮人是你请来的朋友。我希望什么事都应该有个度才好”
莫月其实也十分生气，看杜康一眼，又环视那些面色不善的朋友，随即说说道：“诸位，今天到此参加宴会，都是我莫家族客人。不论身份，不论出身。如果彼此真有说不过去的矛盾，出了莫家的大门，都可以私下解决。谁若在宴会上挑衅生事，那就是与我莫氏宗族过不去！”
莫月一说话，那些原本打算撩是生非的宗族子弟，一个个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原本是想在莫月面前出出风头，倒不是真为杜康打抱不平。听莫月的口气，显然都不喜欢他们太过招摇，气焰自然立刻收敛了许多。
只是看向莫天骄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莫倩聪明无比，自然猜到生了什么。走了过来，双手挽着弟弟的胳膊，提防地看着这群挑事的宗族子弟。
她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大立场上，却是与莫天骄共进共退，谁也别想当着她的面欺负莫天骄。
便在此时，内堂传来一声通报：“莫老太太驾到！”
本来大厅里哄闹之声响起，听到这一声洪亮的传话，顿时悄寂无声。莫龙三兄妹的表情也瞬间变得郑重了起来。
尤其是天云州的宗族，更知道老太太在莫宗族中的然地位，个个都露出郑重地神色，等候老太太出场。
在万众瞩目下，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由莫宗族族长莫战亲自搀扶，缓缓步入大厅。
老太太光彩照人，一脸慈祥的笑容，看到满座宾客，不住微笑点头。远远看了莫倩一眼，脸上笑容更甚，朝莫倩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莫龙大喜道：“祖母大人让咱们过去。”
莫龙先前带莫倩去拜见老太太，不管是品貌还是性格，都让老太太十分喜欢。
在后堂已经跟莫战嘱咐一大堆。暗示她很喜欢莫倩，选孙媳妇的话，这姑娘绝对是首选。
莫战只是苦笑，自然不敢反对，也不敢应承。
莫倩走过去，神色恭敬地施了一礼：“莫倩祝老太太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又朝莫天骄招了招手，介绍道：“这是倩儿的弟弟莫天骄。”
莫天骄微笑道：“拜见老太太。”
“好，很好，一表人才，说起来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不用客气……”
老太太爱屋及乌，拉着莫天骄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慈爱无比。
莫天骄是何等身份，与老太太手这么一握，便感觉出老太太以前定也是一个修炼者，而且修为不低的样子，只是如今脉搏空虚，显然受了极大的伤势。
当下微微一笑，低声道：“想不到，老太太竟曾经也是修炼之人，天骄先前倒是看走眼了。”
这刻意压低声音，只让老太太和她身边的莫战知道。虽然并非有心卖弄，却也有几分显露的意思。
当然，莫天骄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考虑，而是为姐姐莫倩争取一些机会。因为他已看出来，老太太对姐姐的印象很好。值得争取一下的。
这话说出来，老太太顿时愣住了。旁边的莫战平静的表情，也多出几分疑惑地神色，略有些吃惊地朝莫天骄看来。
“老太太可是和别人动手之时，伤了筋脉，需当好好调养补给。”
莫战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太太修炼的修炼，当是阴柔路子的。而她因为修炼过度，引起阴阳失衡，走火入魔，从而伤及全身经脉，功力全失。”
莫天骄可是丹器双修的圣君，对这种症状并不少见，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莫战刚开始露出疑惑地神色，听到最后，已是一脸谨慎凝重。看向莫天骄的眼神，明显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老太太的身子病了这么久了，本人倒已经看得淡然了。然而莫战却是远近出名的孝子，眼看莫天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者罢了，论年纪和他的幼子莫阳相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吃惊非常。
略作犹豫之后，战胜低声说道：“莫小哥似乎对医道颇有研究，未请教，家母的病，有没有机会治好？”
“这……”
莫天骄略作犹豫之的一，轻声叹道：“积郁太久，经脉已经萎缩。修为尽复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康复身体，延年益寿，却是不难。若治疗得当，调养合理的话，或能恢复五六成功力。”
老太太走火入魔多年，当初连性命都差点丢掉。如今看气色似乎不错，却是莫战刚刚以先天灵气疗养的原因，平时里的老太太，气色干枯，其实已有些迟幕了。
身为孝子的莫战，自不愿看到生身之母受此折磨。延请了无数名医，却最终都是无能为力。
莫天骄那一番口若悬河，听上去俨然就是医道大家，莫战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功力能否恢复不重要，若得家母病体痊愈，莫小哥你便是我莫宗族的大恩人。老夫必当竭尽所能，还你这个大人情。”
莫天骄听了这话，却是淡然一笑，目光朝人群移去。半晌，才轻叹一声：“莫族长这一番话，换作天云州任何一个人，听了之后或许会激动，只是在我看来，此言一出，莫族长和这些宗族弟子也差不了多少。”
“哦？”莫战还以为听错了，这一个旁系的小娃，竟然敢这样说自己？
“医者父母心，真正能医好老太太这病的人，未必在意你莫家族的人情。我把老太太的病情如实说出来，也只是看在莫龙大哥的面上。至于什么人情，都是虚言罢了，或许在族长你眼里看来，莫宗族一个人情，足可让我们一介感恩戴德。呵呵，对在下来说，却不是那么重要了。”
莫天骄一代丹器宗师，自有一身傲骨。他肯出手，自不会把一件好事做成交易一般。若是换一个他看不顺眼的人，哪怕跪着央求他出手，他也未必肯施以治疗。而老太太给他的第一印象着实很好，这才是他愿意出手的原因！
莫战微微一愣，随即轻然一笑，再一次对眼前这个少年修者有所改观了许多，他实没想到，不过一个旁系家的弟子，竟然有如此一面，然而莫战身为莫氏宗族的族长，城府心胸自非寻常，当下道：“倒是老夫失言了。宴会结束之后，恳请莫小哥在这里久留一下，如何？”
“这是自然。”莫天骄应了一句，目光却是停在了姐姐莫倩身上。
莫战心里一声叹息，却不再说什么。莫龙与莫倩之事，若无欧阳的婚约，他大可无视门第差距，玉成好事。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声呼喊之声：
“欧阳一族有客到，大驾光临，请迎接！”
欧阳家族？
话音落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视，不敢出一声。仿佛欧阳宗族四个字，就像一句咒语似的，让这些人瞬间呆住了。
包括莫战，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醒悟了过来，神色郑重地说道：“龙儿，阳儿，随为父出去迎接贵客！”
两兄弟听说是欧阳来客，都不敢怠慢，忙跟在父亲后面。
莫天骄有意无意拦在莫倩身前，低声道：“姐姐，你站在我后面。”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欧阳家在这个来人，恐怕十有**是为莫龙的婚约而来。
片刻之后，一身紫衣的欧阳峰，在莫家族父子三人的拥戴下，飘然走入其中。
这欧阳峰年不过三十，眉宇间傲气非常，眼神如刀一般锋锐，走进之后，两眼随意一扫，全场之人，十有**全都露出郑重地神色。
气场，这就是高手的气场！
这就是大宗族的子弟，一出场势必震慑全场。欧阳峰来到小小天云州，自然少不得要摆一摆谱的。
这气场一催，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大厅里数百人，一个个神色恭敬无比。
可是当他目光扫在莫天骄脸上，表情顿时僵住了。
莫天骄微笑自若，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未把欧阳峰一番做作放在心上，而是直接视若空气。
欧阳峰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如果是皇室王族的子弟，在他欧阳峰面前或可摆一摆架子。
可是这位？
欧阳峰瞄了一眼莫天骄一眼，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一位不知道是哪里嘣出来的。
这让他很不爽，相当不爽。
心想莫宗族真是自甘堕落，堂堂大宗族，家宴当中居然有旁系弟子出没，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莫家主，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欧阳峰身后那名黑衣老者，神色微微一动，随手将一份礼物递上。
莫战不敢怠慢，恭敬收下。对于欧阳来说，他们的礼物根本不需要看什么，随意出手一份礼物便可以。
毕竟人家的地位势力远在自家之上，屈尊下顾那是等于赏脸，礼物轻重，还轮不到莫氏宗族说些什么。
那黑衣老者眼神在莫天骄脸上一扫而过，早已将主人欧阳峰的心思揣摩明白。这小子对主人大不敬，说不得自要吃一些苦头了。
“欧阳公子，请上座。”莫战看在眼里，却丝毫不着痕迹，笑着招呼道。
欧阳峰也不客气，便直接坐了下来。
欧阳峰往那一坐，却是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反而有不少人暗自底座不已，如何与这欧阳家的公子爷套套近乎。若能趁机巴结上欧阳这个大靠山，那真是意外之喜。
莫氏三兄弟，在府中已与欧阳峰见过了，这时候得天独厚，顺其自然地过来献殷勤，那莫三立更是在欧阳峰耳边低语了几句，一边说，一边目光不善地向着莫天骄看了过去。
欧阳峰嘴角挂着一丝淡然地笑意，目光也随着看过来。不过这回他直接无视莫天骄，而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莫倩来。
莫倩被这无礼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往莫天骄身后又退了两步。
“莫龙贤弟。”欧阳峰忽然笑了起来，朝莫龙招了招手，“数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来，坐在这里，我们兄弟二人聊一聊。”
莫龙少年时代与欧阳峰切磋过，可惜一招落败，几成心结，对欧阳峰提防心很重。此时见欧阳峰先是打量莫倩，再是出声招呼他，便知道了原由。
随即神色平静地走了过去：“欧阳公子，莫龙岂敢和你称兄道弟？”
欧阳峰哈哈一笑：“不然，不然！你与我妹妹有婚约，说起来是我未来妹夫。不必在意这些的。”
莫战听了这话，心中露出一丝郑重地神色，毫无疑问，这表明欧阳峰对莫龙与莫家小姐的关系已经知道了。
欧阳峰忽然口风一转：“最近有风传，说你与天云州一个女子走得很近，此事不假吧？”
口气并不算严厉，但却充满了阴厉之色，背后酝酿着的暴风雨，敏感的人已经隐隐可以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