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市
鬼市即夜间集市，至晓而散，又称“鬼市子”。“夜市”以售卖估衣为主，其他货物鱼目混珠，既有来路不正，也有珍奇物品，更有假货蒙人，所以人们又把夜市称为“鬼市”。京城清朝末年“鬼市”极盛，一些皇室贵族的纨绔子弟，将家藏古玩珍宝偷出换钱，亦有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把窃来之物趁天黑卖出。
唐剑南在书上看到过鬼市的说法，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市场，更不知道哪里有鬼市。见萧啸问起，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听说过，但没去过，莫非你知道哪里还有鬼市。”
“嘿嘿，南哥有没有兴趣？晚上我带你去。”
萧啸听完便压低声音在唐剑南耳边说道。他也是今天才听人说潘家园西面到了晚上有鬼市，光熙斋在潘家园东面，是以萧啸没有见过，萧光熙虽然知道却也没和萧啸提过。至于唐剑南从来就没有在晚上来过潘家园，更是无从得知了。
当下两人便达成共识，去鬼市见识见识。只是天色尚早，就决定先去潘家园西面随意逛逛，只等天黑鬼市便慢慢有人了。
鬼市对于古董收藏者来说可是好地方，唐剑南虽然不是收藏者，但他想拣漏，来鬼市机会无疑会大很多。
在鬼市摆摊的，大多都是像郭老三一样，对古董基本是一窍不通，都是凭着伶牙俐齿兜售自己的东西。而且在鬼市拣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这摆摊的人都希望天亮之前把自己的东西出手，因为天一亮，城管大爷就来了，他们这些不法商贩自然是重点打击对象。因此在这里拣漏，成交的机会大很多，而且价钱也会更低一些。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闲逛，都想着天色早点黑下来，好见识见识鬼市。是以两人感觉时间过的很慢，觉得都快过了一天了，天色才慢慢黑了下来，
潘家园内的店面和地摊也都开始关门和收摊了，同时唐剑南和萧啸也看到陆陆续续有背着包袱的人在附近游荡起来了。见白天的地摊都收的差不多了，那些背着包袱的人就各自找块地，把自己的包袱打开铺平，再整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个地摊便出现了。
唐剑南和萧啸便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来到一个摊前便蹲了下来。这个摊上摆了三四件玉器，几个木雕和几本看上去很老的书。萧啸一去就拿起一个木雕，翻来覆去的看，唐剑南则用手把摊上的东西一一扫过，看上去像是在挑选东西，实际上已经摸清楚了所有东西的底细。这摊上没真货！
唐剑南心里一阵失望，看着萧啸还在看手中的木雕，便也起了兴趣。也凑过去看了起来，木雕的材质唐剑南自然看不出来，不过雕刻的技法倒是不错，一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弥勒佛倒是被雕刻的有模有样。萧啸则十分喜欢，见唐剑南也在看便递给唐剑南，自己则去找老板谈价了。
唐剑南一入手就知道这木雕也不是真货，应该就是个做工不错的工艺品。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和萧啸说，他想看看萧啸准备花多少钱买这个东西。
“老板，这个东西多少钱。”萧啸指着唐剑南手中的木雕说道。
地摊老板早就看出萧啸对那个木雕爱不释手，只等这年轻人过来问价，自己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个好价钱来。
“二万！”老板淡淡的说道。
“哈哈.老板，你这价要的倒是高啊！说个诚心的价，合适我就买了。”
萧啸看来不是第一次和这种地摊小贩打交道，处理起来倒是经验十足的样子。
“这位小兄弟，不能少啊，少了就卖不起了啊。”地摊老板接着说道：“我这可是黄杨木雕啊，而且还是我们村的人前两天刨地刨出来的，这东西多半就是个古董，二万真的不能少了。”
一旁的唐剑南听完就想发笑，这些地摊老板个个都不比郭老三差啊，忽悠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不过萧啸却不买账，经过上次的事，萧啸压根就没把地摊老板口中这东西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话当回事。把唐剑南手中的木雕还给老板，便准备走了。
“两位小兄弟等等”老板急道：“您二位给个什么价，我看能不能卖的起。”
“五百！”萧啸停下脚步淡淡的回道。
“您这价还的，我这是黄杨木雕啊！我吃点亏，一万怎么样？”老板面上摆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
“老板，五百我已经出的很高了，五百不卖就算了。”萧啸丝毫不理地摊老板，认定了自己出的价。
“行，五百就五百，成交！”老板看忽悠不到萧啸，便立马改口了，生怕萧啸改口不买了或者又降价了。
一旁的唐剑南见两人已经成交，心里吃惊不小。原来在这种地摊上买货，砍价的空间这么大。
走在路上，唐剑南开口问道：“萧啸，这东西不是古董吧，怎么还买下了？”
“哈哈.我知道啊，南哥不会又以为我看走眼了吧，我就是看中这东西的雕工了，没想到五百还是买亏了，看成交时老板那高兴的眼神，怕是五百他还赚了不少。”
听完萧啸的话，唐剑南也哈哈一笑，心里也留了心眼，自己以后在地摊上买东西的时候得往死里砍价了。
两人说笑着来到另外一个摊前。摊上摆着几幅字画，画上的署名可都是名家。唐剑南看见有一副唐寅的《春树秋霜图》便蹲了下来，是因为他想起来在星爷的电影里面提到过这幅画，没想到还真有人卖，虽然心里知道多半是假的，但出于对星爷的喜爱，还是想拿起来看看。
《春树秋霜图》一入手，唐剑南竟感到一股古朴气息，细细感受一阵，这气息的强弱程度当属明朝的东西。难道这是唐寅的真迹！唐剑南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把画放下。又一一摸过另外几幅画，心里便清楚了，只有这幅《春树秋霜图》是真东西。
“老板，这些画怎么卖？”
“吴道子的十万，张萱的八万，唐寅的五万..。”
老板把画的价格一一报了出来，看来这老板还不是特别外行，起码知道谁的画比较贵。
“这《春树秋霜图》五万贵了点吧，老板出个合适的价吧。”唐剑南有样学样，照着萧啸的路子砍起价来。
“不能低啊，这画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啊！电视上都提到过，而且这画还是我姨妈家的传家宝，不是因为急缺钱治病，她哪舍得让我拿出来卖。”
唐剑南没想到这老板讲起故事来比之前那个老板还动听，可是之前那个是假货，大可用转身离开来吓唬老板。可面前这幅画是真迹啊，如果自己转身走了，老板还是不让价，那再想回头买，五万怕是买不到了。可如果犹豫太久，老板肯定也会有所怀疑，估计也不会让太多的价了，当下只好试探性的回了一句。
“一万卖不卖？我已经出的很高了。”
一旁的萧啸却吃了一惊，他还没仔细看那副《春树秋霜图》，就算看了也不一定能看出是真迹。他只知道在地摊上买东西，砍价得往死里砍。
“南哥，一万太高了，这画最多出五千。”
萧啸忽然插上一句，唐剑南倒是一惊。不过看地摊老板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下便明白了，这老板不知道这画是真迹，五千和一万这老板都有的赚。
“你们俩到底谁买画，谁的价算数。”
“他是行家，我听他的。”
知道这老板是个外行，唐剑南自然不肯多出钱。一面说萧啸的价算数，一面观察着老板的表情。
“五千就五千吧。若不是急需用钱，我还真舍不得卖。”
地摊老板一面说，一面就把画卷起来塞给了唐剑南，哪有一丝舍不得的样子。看来五千他已经赚了不少。
唐剑南收好画，数出五千块钱递给了老板。老板则愉快的接过钱，还招呼唐剑南他们下次再来，在两个棒槌身上大赚一笔，老板显得格外热情，哪知他自己在唐剑南眼里才是个棒槌。
“南哥，在地摊上买东西，砍价可是门学问，刚刚那老板肯定赚了一大笔。”
一离开地摊萧啸便开口了，一副要教唐剑南如何砍价的样子。
“哈哈.砍价我确实比不上你，那老板确实赚了不少，不过我赚的比他多。”
“啊！南哥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是真迹？”萧啸奇道。
“恩，多半是真迹，回头再让你爷爷掌掌眼，估个价。”唐剑南满脸笑意的回道。
“还是南哥你眼光厉害，一来就拣着漏了。”萧啸口中全是羡慕和佩服之意。
“呵呵.运气好而已。你多跟你爷爷学一下，以后肯定比我厉害。”
唐剑南虽然答应萧光熙多教教萧啸，可他的鉴别古董本事萧啸可学不来，真要凭眼光，唐剑南未必比得上萧啸，让唐剑南教那不是误人子弟嘛。是以又把萧啸往萧光熙身上引。
“哎，爷爷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教我，和南哥学也是一样的。”
萧啸对唐剑南崇拜不已，认定了和唐剑南学。现在就算萧光熙有时间教，萧啸怕是还会选唐剑南当老师。唐剑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推是推不掉了，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走走看看，期间萧啸看中一方精美的砚台，唐剑南过手之后有一丝淡淡的古朴之气，当时明末清初的东西，便示意萧啸买下。萧啸见自己看中的东西得到唐剑南的肯定，高兴的连价都懒得还，一万块直接就买走了。唐剑南苦笑一阵，这萧啸还真是小孩心性，刚刚还准备教唐剑南怎么砍价，这会他自己连价都不砍了。
萧啸可没想那么多，他自小过的有钱人的日子，自然不会像唐剑南那样，能省则省。看见自己的判断得到肯定，自然是高兴的忘乎所以，砍价什么的早就被抛到爪哇国去了，一万块直接塞给给地摊老板，权当花钱买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