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想多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想多呆
话说太有钱也真麻烦,对于尚无去处的她来说,眼前一箱又一箱的珠宝绸帛显然是一大累赘。这个时代还没有银票出现,美容院正在装修,都不知道往哪里去寄存这些宝贝。
把它们先放在这里,要用时便回来拿,这倒是个好办法。可这样一来便免不了要跟他碰面,搞不好人家还以为她对这里有多恋恋不舍。
不行,自尊告诉她,今天踏出这王府一步,今生便再也不要见到元家人!不再跟元家人有丝毫瓜葛!
她压根不知道这里有关弃妇不能带走财物的规矩,而王爷没有二话,下人们自然也不多嘴,默默地看着她收拾东西。刘兴匆匆走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大包小揽的鹿晓白,呐呐问道:“小王妃,小王爷问,您是打算今天走吗?”
他是在下逐客令?是不是有人等不及了?鹿晓白心中一抽,强作洒脱道:“是啊,一刻也不想多呆!”回头招呼彩鸢,“都收拾好没有?好了就走!”
刘兴眉角一抽,他刚才都没听懂主子的意思,为何要他巴巴跑来这么一问,是不希望她走,还是催她早点走?如今听这王妃的意思,是不管主子催不催,她都巴不得走!
彩鸢红着眼,哑声应好。一直抽抽搭搭的秀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小王妃,您就带奴婢一起走吧!”
鹿晓白心一酸,搂住她轻声安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太妃派来照顾小王爷的,怎么能跟我走?不怕被太妃惩罚你?”
“奴婢不怕!”秀儿窝在她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这场面太煽情,刘兴竟也不由得心头发酸,忙转身急走。
“傻瓜!我可不舍得。好了,别哭,我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等我安顿好了,你征得小王爷同意,到时再跟我走也不迟。”鹿晓白强忍住眼泪,竭力用轻快的语调说道,“还有,狗剩和他妹儿还要你照顾呢!”
想到这两只小东西,她心头也很不舍,可是现在她都无处安身,如何安置它们?只有等一切安定下来,再来领它们走。
反正元子攸因为元颢的缘故,从来对它们都是不冷不热。它们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思。
秀儿总算止了哭泣,点点头道:“小王妃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它们俩!”
奚大娘瘸着一只腿领着彩鹤、彩雀、彩燕和彩鹭四个小丫头走过来,道:“求王妃娘娘带上老奴吧!”
此话正合鹿晓白心意,以后美容院开业,需要管后勤的人,奚大娘正合适。只是她这个失势的主子不好意思开口,如今见她主动请樱,求之不得,感激地朝她一笑,道:“也好!彩鹤你们几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她在外面买来的,算是她的人。只是彩雀和彩燕被她拨去服侍司茗,再要回来恐不大好。再说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因而沉吟了一下,看她们的反应。
几个丫头忙道:“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是跟着娘娘了!”
鹿晓白试探道:“只是我不再是王妃娘娘了,也没地方可去,可能要露宿街头,怎么好委屈你们几个小姑娘?”
彩鹤和彩鹭马上说我们愿意,彩雀和彩燕迟疑了一下,也小声说愿意。鹿晓白微笑道:“彩雀、彩燕,你们俩留下吧,郡主没人服侍可不行。”
彩雀与彩燕脸色舒缓下来,马上道:“奴婢听从王妃娘娘安排!”鹿晓白点点头,转头对彩鹤、彩鹭道:“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你们不怕?”
“不怕!”俩丫头齐声答。
“那好,你们各自收拾东西去!”鹿晓白翻出那本《调药要诀》,心下很是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交给他?那天刚看完这个本子时,她就有让他也看一看的念头,再让他去找有没有第二本,他如今每天要上朝,去一趟北宫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自那天后他一天比一天忙,一天比一天冷淡,以致到今天分道扬镳的地步,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以免让他误会,她在借机套近乎、甚至试图留下不走。
想了许久,她把本子塞进箱底。给不给他,以后再说吧。别再磨蹭了,他都巴不得我赶紧腾出空位了吧?她自嘲一笑,取过桌上放着一方折了两折的宣纸,纸上密密写着的,是卓文君的《白头吟》。
昨晚睡不着,爬起来点灯便默写了这首诗,这诗还是在学习《凤求凰》时,师父顺带讲了卓文君的故事,她请他写下来的。万没想到,凤求凰还没学透,便要白头吟了。也许,一切皆冥冥天意吧?
又想了许久,没把它收起,而是又放回桌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仍然不甘心吧。想让人明白,她不是灰溜溜被休弃,而是,主动放弃。那首诗,代表了她的心声。
相信刘兴会把她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主子,而那主子会有何反应,她已不想费心去猜……
垂首旁立的刘兴不时偷瞄一眼久久没有作声的主子,试图从他脸上读出确切的信息。心中忐忑,他是不是会错主子的心意?
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搞懂过。在主子痴傻的时候从没摸对过他脾气,如今他清醒了,更让人看不透。他让问的那句话,到底是在催人家早点走,还是挽留?
蓝天高远,阳光正好,不灼不燥,漏过繁密的银杏枝叶投下一大片浓荫。浓荫下,元子攸无端感到周身一片寒意。“她真的这么说的?”虽是求证,却希望是否定答案。
“是、是的。”假如主子是想挽留她,他真想说不是,可他实在猜不透。一刻也不想多呆!你就那么恨我?你可知,该恨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何以我偏偏恨不起来?元子攸仰头望天,心痛极,反而笑起来。只是那笑意,在艳阳下显得无比寂寥。“随她去吧!再叫几个人帮她收拾行李!”刘兴应着走了。听主子这话意,是不希望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