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理斗争

如果真是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回顾这三起已经发生了的案子，钱钢死在东阳铁厂，死因是被浇铸成铁人是跟“铁”有关，林木死在东郊林场，死因是被树枝贯穿身体，并悬挂在树上是跟“木”有关，而沈清死在凌云水库，死因是溺水身亡是跟“水”有关。讀蕶蕶尐說網而且再联想到由这三个地点所位于白水市的方位和地图上白水市太极八卦的形状，凶手一定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某种规律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由于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一直以来，狄焱都觉得什么五行八卦，易经玄学什么的，都太过玄妙。尽管在自己的老家，那里由于教育水平什么的比较落后，牛鬼蛇神什么的迷信说法一直大行其道，但狄焱却始终对此不以为然，他知道这些封建迷信绝对不是科学，是不可信的，但是始终也不敢怀疑其中的一些巧合似的玄妙之处，所谓此类生命运道，或是宅邸风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因此狄焱对于这些易学玄学之类的事，大概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些事情的确是很玄，本来换了别人，还不至于牵扯到这方面是否可信的话题，但是，如今面对这样一个凶手，一个连陶坤都应付不来的凶手，一个将警方玩弄股掌之间的凶手，一个神秘的不明目的的凶手，狄炎知道，无论如何，这绝非等闲之辈，把这个人与这些同样神秘莫测，令人畏惧的超然哲学相联系在一起，多少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乌云遮蔽了阳光，也压抑着过往行人的心情，让人变得莫名其妙地心烦意乱，这种感觉不同于往日那种沉浸在喧嚣中的浮躁，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想着天，虽然一直阴着，给人感觉像是要下雨，但始终憋着一口气似的，氤氲着，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让人猝不及防，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就像狄焱的心情，虽然大概知道了凶手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是以这种八卦五行之玄学为规律的，但是，现在狄焱的心情不但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而更加担心，更加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知道了这些以后，接下来，他将会面对这些什么，或者说，他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他可能还会发现些什么，他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能力，甚至这个勇气去迎接这些。

虽然在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者说生活中，狄焱从来都没有畏惧过什么，因为，他知道他有这个自信，有这个能力去应对任何麻烦，他只能成为别人的噩梦，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噩梦。但是面对着这个凶手，尽管他口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隐隐约约一直发慌，一直有所顾忌，有所畏惧。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正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人类最害怕的永远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这个凶手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牢牢掌控住了特别行动小组这三个人，或者说，整个警方的心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每当想到这里，心里总会隐约有一种好奇同时又畏惧的感觉浮现出来，越是好奇事情背后的真相，越接近真相，同时也又畏惧隐藏在真相背后的东西，难以名状，却如影随形。

狄焱现在就是这样，苦心孤诣地得到了这个结论，却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很多时候，知道得太多，或者说，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却知道得太多，这样未必是好事。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就算知道现在自己会落入这种不知所措的境地，狄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发现这个规律，这不正是他和陶坤，曼婷，整个特别行动小组一直期待的突破嘛。

想来也难怪，其实，有些事情就是可怕在，一旦你被牵扯进去，可能就再也无法摆脱了，很多时候是好奇心作怪，并不是什么责任感或者是某种不情愿的依赖与理所当然的偏执。

想想如今特别行动小组已经解散了，虽然上面既没有分配什么新的任务，也没人对狄焱说是时候可以回归老本行了，而且案子如今到了这了地步，无论破获的了还是沦为悬案，这也是那边的重案组更应该头疼的问题了，既然这样，他们三个人大可以摆脱这件事情，不再去纠结，不再去挣扎。

他不知道陶坤和曼婷是怎样想的，但是，尽管不好意思说出口，狄焱却动过这种念头，因为到了这个地步，这已经不仅仅能用“摆脱”这个词来形容了，可能的话，这更是一种“解脱”。但是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原因也是可想而知的。

首先狄焱从小到大最受不了被别人看不起，也这是这种心态成就了今天的他，所以，这样想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在战场上，他学会了生存，学会了很多，但唯一学不会的就是退缩。临阵脱逃是对他的侮辱，这是狄焱的底线。

其次，他心里知道的很清楚，如果没人去管这件案子，那么很有可能这件案子就会变成一桩悬案，不但凶手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会逍遥法外，留下那些被他残害的生命以及对法律和秩序的践踏，而且凶手这样苦心孤诣地一步步设计情节，万一让凶手达到了目的，恐怕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连他们三个都无计可施，换了那些警方，毫无疑问，更是丝毫没有用的，结局可想而知。

因此，虽然也动过丢下这烂摊子，一走了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的念头，但狄焱知道这是他绝对也做不到的，因此，他需要和陶坤曼婷一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破了这件案子，无论如何，这个凶手很有可能也不会放过他们。

但是，话说回来，有一件事狄焱一直在纠结，他在纠结让他继续办这个案子真正的动力是什么？是责任感和使命感？不，他一直在怀疑，“吸引”他继续办这件案子的是自己的好奇心，事到如今，他就像入戏了一样，竟然“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情节，或者说，凶手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人类总是恐惧着未知的事物，虽然有着这种心理，但还是有人甚至死于已经预料到的危险之中，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就是这种难以抗拒的好奇心，其实很多时候，这不是一种执着，而是一种本能，指引着人们追求真相。

此时此刻，狄焱或许不知道，这一整件事情，一旦被牵扯到其中，任何人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摆脱不了的。他或许没有意识到，或许不愿意承认，他已经越陷越深了，甚至已经成为了凶手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狄焱最终还是决定，既然他曾经许下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狄炎都要破了这案子，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誓言，无论接下来的调查中，他会发现什么，或者说，无论他接下来将要经历什么，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无所畏惧。

由于狄炎知道，再调查下去，一定会有更多难以置信的发现，甚至说，更多可怕的发现，因此，他没打算把他的发现，把这件事情告诉陶坤，告诉曼婷，或者告诉任何人，而是选择了独自承担。

说了这么多，话说回来，回到这件案子中来，基本可以确定了凶手选择的作案地点和作案手法是针对不同的人精心设计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以五行八卦当中的不同元素为依据的。但是，为什么钱钢一定要因“铁”而死，林木一定要因“木”而死，沈清一定要因“水”而死呢？为什么不是反过来，凶手这样选择不可能是出于随机性，但依据又是什么呢？

而且，还有几点：首先，为什么每起案子案发时间的间距要这么长呢，而且间距也不是一个固定的天数，甚至案发的时间都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9月10号，1月30号，10月22号，怎么看，液晶、看不出这几天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者相似之处，唯一有共性的是这几起案子都发生在晚上，这也完全可以用便于作案和转移尸体来解释，这一点很扑朔迷离。

其次，这还不算是最难以捉摸的，有一点他们三个人始终没有做太多的讨论，不是无意的忽视，更像是有意的遗漏，为什么呢，因为根本无从下手，那就是，三名死者不翼而飞的器官应该作何解释。如果说三个人失去的是同一个位置的器官还好理解，偏偏，这也是不一样的：钱钢失去了肺部，林木失去了肝部，而沈清的肾也都不翼而飞了，难道说，这也是有说道的，也是凶手精心安排好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因此，狄焱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还有更多等着他去发现，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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