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山
放轻脚步走出楼阁，赵辰一个翻身，消失在孔家大宅，回到千草阁的时候店门已开，原本后院做杂活的“大山”正在打扫地面。
“咦，辰哥，你回来了。”听到脚步声，身材高大的大山露出喜色。
“昨夜可有人来店里？”赵辰小声询问。
“没有。”大山想了想，摇头道：“当时店门都关了，哪还有人会来。”
“谢谢了。”赵辰拍了拍大山的肩膀，每天开店门是他的责任，而大山只是后院做杂活的，大山这般做自然是发现他一夜未归，心中担心他被赵家人骂。
大山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将竹笤帚放到角落，欲言又止道：“辰哥，能不能再借我三个银币。”
“你-娘-又病了？”赵辰关心问道。
之前大山也问他借过钱，都是给他卧床不起的母亲买药，在千草阁当伙计，每个月的工钱只有七枚银币，赵辰的待遇稍微高点，有十个银币，不过赵辰孤身一人，之前又被废了道种，所以根本用不着花钱，他大部分钱都借给了大山，又或者买些杂七杂八的书籍回来看。
大山的身材很高大，也很壮硕，但其年龄甚至要比赵辰小一岁，在千草阁帮工回不了家，大山只能隔三差五的回去照顾母亲，即便如此，他母亲的病也没有好，似乎在逐渐加重。
听到赵辰问候，大山忍不住红了眼圈，咧嘴道：“这一次怕是撑不过去了。”
“怎么会呢，你别急，我随你一起回家看看。”赵辰嘱咐后院挑水的铁牛帮忙看着店铺，与大山一起走出店门。
大山家住在南山镇街道最后方的胡同里，有一座独立的小院，是其父亲没去世之前留下的，不大，甚至破破烂烂，但好歹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大山的父亲曾是铁匠，按理说也赚了些钱，只是喜欢赌博，输钱就借酒消愁，回家便对着大山母子发酒疯，拳打脚踢，在南山镇口碑极差，前二年听说醉酒淹死在卧龙河，倒也十分凄凉。
赵辰对大山是同情的，一来是大山为人老实心地善良，二是赵辰有一次重病，病的昏迷不醒，是大山背着他去看大夫，没钱，这在普通人眼里高如大山的少年就给别人磕头，最后还是那大夫可怜大山，才给赵辰开了药方，也没收钱。
这些赵辰都记在心里，所以每次大山母亲需要钱抓药的时候，他都会将自己的工钱全部拿出。
人活着，总要学会感恩不是？
走进大山家破旧小院，赵辰忍不住轻轻皱眉，角落里的杂物堆的太多，都是些已经腐烂的枯木与树叶，发出难闻的霉味。
“我不能经常回家，害怕我-娘-没有柴禾做饭，所以只能多砍点堆在院子里。”大山小声解释道。
赵辰暗自叹气，大山的孝顺他岂会不知？只是这般腐烂味，就是正常人闻着也会难受啊，莫说一个整天靠药汤维持生命的病人。
“等下将那些烂木头都扔出去，咱俩在院子角落搭建个木棚，将干柴禾放到木棚里，这样才不会被雨水淋湿变得腐烂。”赵辰松开眉头，向着屋内走去。
这独立小院内三间瓦房连在一起，最中间的便是大山母亲的卧室，或许是年代已久，屋顶的瓦片横七竖八，走进大门的瞬间，一股恶臭几乎让赵辰心中作呕。
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向屋内看去，一张木板拼凑的简单床榻，角落摆放着一张黑色木桌，桌子上散乱着二个茶碗，另一边的橱柜几乎支离破碎倾斜着墙壁，里面的衣服却是叠的整整齐齐。
除此之外，房中再也看不到其它物品。
“娘。”大山轻轻唤了一声，小跑到床榻前。
缩在被褥中的女子吟了一声，咳嗽道：“你怎么跑回来了，今个不要做工吗，莫要被掌柜的知道又要罚你。”
“娘，我是和辰哥一起回来看您的，掌柜的出门了，不碍事。”大山弯着腰，语气柔和到极点。
“赵辰见过婶娘。”赵辰弯腰一拜，从内心来说他将大山当做弟弟，这一声婶娘确实喊的心甘情愿。
听到赵辰的声音，女子想要挣扎着起床，大山连忙将其搀扶了起来，靠着床板。
当赵辰看清大山母亲容貌之时，整个人几乎不自觉的向后倒退，那是一张让他无法形容的脸孔，长满了脓疮，密密麻麻，每个脓疮又有拇指大小，甚至有些已经破裂泛着脓水，整张脸只剩下那清澈的眼眸，而房间里的恶臭似乎正是因为那脓疮流出的脓水，刺鼻之极。
“我吓到你了。”大山母亲微微低头，颇为歉意。
“不，不是的，是我没站稳。”赵辰连忙走到床榻前，这才发现，除了脸孔，她的手也是那般令人恐慌，几乎找不到完整皮肤。
“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大山母亲笑了笑，满脸的脓疮让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她极为有神的眼眸盯着赵辰，看了很久，这才弯腰道：“我听大山说过，是你将自己的工钱借他给我抓药，大恩大德，素秋记在心里，下辈子当牛做马予以还报。”
“原来大山的母亲叫素秋。”赵辰心中暗想，连忙避开大山母亲的答谢，认真道：“婶娘莫要客气，我自当大山如亲弟弟一般。”
“大山倒是运气，有你这样的好大哥。”女子呼吸虚弱，每次开口都牵动脸部的脓疮，让她紧皱眉头。
“婶娘可是中毒了。”赵辰沉吟半晌，小心问道。
大山母亲低敛的眼眸猛的一亮，却是挥手向一旁的大山说道：“今个家里来了客人，你先去烧壶水，也好给你大哥泡茶。”
“好，我这就去。”大山应声，对母亲向来是百依百顺。
等到大山离开，女子这才点头道：“看来你也是武道之人，道种六品的修为，天资尚可。”
赵辰瞳孔收缩，心中满是震惊，要知道他有黑色小石做掩护，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实力，更别提直接点出他的修为在第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