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小军回到家中，似乎变得更加的沉默了。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里的画面。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电视。只觉得他好像有着万般的思绪在脑海里打转，让他理不清楚。
“小军，怎么了？不开心啊。”晓晴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心中有些惆怅，但是她不能把这种惆怅带到脸上，否者会让小军更加的压抑。
“妈妈，我没有啊。”小军喃喃的说了一句，似乎变得有些懂事了。
“恩，那就好。一声不是也说了吗？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那些事情就不要想了，好不好。”晓晴尽量用那最为轻松的语气把这件事情一带而过。
“是吗？妈妈，那你说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吗？”小军突然问道。
晓晴一惊，心里不知道如何回到。知道小军又想起那晚的事情了，这让她都有些胆寒了。
那句她一直不敢想的话，萦绕在心头，却又不能和任何的人诉说。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晓晴感到无比的吃力。
晓晴还是叹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小军没有任何的病，当然是正常人啊。不要多想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看到我的头……”
“小军！”晓晴大声一喊。
小军似乎被妈妈的严厉吓住了，顿在那里。
晓晴一把搂过小军：“小军，我说过了那件事情，是你的心里作用，就不要再想了。”
小军听到妈妈的话有些缓和了，似乎有些委屈的说道：“那妈妈，为什么我当时也看到了那个医生的头也掉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晓晴心里不断的想着。
当小军直直的看着那个医生的时候，刚想要说些什么，小军的话就别自己打断了。现在终于可以肯定了，小军还是看到了那种情况。
这不是偶然？！
晓晴心里犯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军，妈妈求你了，别再说这些话了，好不好。别把自己吓着。”晓晴开始有些湿润了眼睛，真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军没有意识到妈妈的那种心理，不明白的问道。
“妈妈，没事，只是妈妈不想你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晓晴说道。
“那我不说了。”小军探出头，对妈妈说道。
“恩。”
“妈妈，我害怕镜子，我们以后都不照镜子了，好不好！”小军忽然说道。
“为什么？”晓晴问道。
开始立马开始发现自己说错了。很快的点了点头，“好的。”
小军，立马坐起来，自己一个人跑到自己的房间，出来，又跑向洗手间，里面发出一阵动静，然后看见小军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跑了出来。
对妈妈笑了笑说道：“妈妈，我用布把镜子罩乐起来，这样就照不了镜子了。”
晓晴还没有说话，只见小军又跑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大堆东西，都是他平常喜欢的布娃娃之类的，他把它们全部仍在了地板上，然后又拿出一大块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大布，把这些布娃娃包裹了起来。
晓晴感到一阵奇怪问道：“小军，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要把它们都扔掉，我怕……”小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晓晴知道他要说什么话，很同意的说道：“去吧。”
小军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自己一个人拉出房门，走了出去，拖着那一大块包裹着布娃娃的大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晓晴似乎松了一口气，或许儿子真的下决心忘掉此事了。
但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无助还是涌上了晓晴的心头。她感到自己的儿子或许真的有了很大的问题。还是忘不了那种事情，而似乎有更加的严重了，竟然也看见了那医生的头……
晓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心里一阵满然。
她有些无助的坐在沙发上。想着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忽然晓晴想起来了，小军说过他的班上那个叫乔依依的女孩也会看到同样的情况，而且也是自从那天开始小军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与那个乔依依有关呢？晓晴忽然想找一下这个乔依依，了解一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军已经回来了，满脸是汗，看来刚才的运动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重了。
“妈妈，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做些饭给我吃啊。”小军气喘吁吁的说道。
“当然可以。”晓晴笑了笑，看到儿子似乎又有些回到从前的状态了，心里一阵欣喜。
“那我看一会电视。”小军独自一个人又做到了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画面看了起来。
“小军，妈妈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看觉得如何？”厨房里传来晓晴的声音。
“妈妈你说吧。我听着。”小军说道。
“这几天，你就不要上学了。妈妈给你请几天假好不好。”
“好啊。我怕一道学校，学校里的同学会看我像看怪物一样。我受不了。”小军忽然有些沉默了，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小。
他想起来乔依依，那个和他有着同样状况的人。
不由得口中喃喃道：“不知道乔依依怎么样了？”
晓晴已经把饭做好，端到了小军面前，听到小军喃喃自语，便问道：“小军，你说什么？”
“妈妈，我没说什么？”小军似乎现在很刻意的回避与自己所看到的那种景象的任何问题了。
“那你快吃吧。妈妈去打个电话给你请个假。你已经一天没有上学了。老师一定很着急。”
小军拿起碗筷就开始吃饭，没有理会晓晴的话。
晓晴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起电话：“喂，是小军的班主任老师吗？”
“恩，是的，小军今天没来上课啊。怎么回事啊？”
电话里传来一种责问声。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小军那一次被吓坏了。所以今天我让他在家里休息一下。”
“哦，是这样啊。不过现在不用怕了，乔依依已经不拉上学了。很多家长都反映她说的那些话很奇怪把很多学生都吓着了，所以学校暂时让她不要来上学。所以小军明天开始就可以来上学了。”
电话里传来班主任的声音，让晓晴感到很是惊讶，那个乔依依竟然被停学了。
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心酸，联想到如何小军在那学校里说出那样电话，会不会遭遇同样的待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惊慌。
不过晓晴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继续说道：“我想再刚小军请几天假，你看可以吗？等小军完全平静了，我再让他来上学。”
电话里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同意了，传来了一阵“好。”
“最后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说罢。”
“方便把乔依依家长的电话号码给我好吗，我有些事情想找她谈一谈。”晓晴说道。
“好吧。”里面传来一阵叹息声。
“谢谢。”
晓晴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数字，默默的记下了……
而这时候小军的声音也从客厅传来，“妈妈，我吃好了。”
晓晴看到小军把做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丝毫不剩，心中还是感叹道，小军真的是饿了。
晓晴有些犹豫的望着小军，像是有些什么话要说。
小军盯着晓晴的脸，眼神之中透出一种不解，却还是问道：“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啊。”
晓晴，松了一口气，刚才脑海中闪过一个一个的片段，一直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对小军说。她仿佛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互相指着对方说：“你看，你的头没了，在我的脚下呢？”
晓晴被小军的话从那种可怕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望着小军还是缓了口气说道：“小军，妈妈明天带你去依依家好吗？”
小军脸色一怔，露出一丝惊慌，仿佛又听见依依用那种很严肃的眼光看着自己，对自己的说：“小军，你的头掉在了我的脚下。”
小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妈妈，为什么要去依依家。”
晓晴没有把自己去那里的实际目的告诉小军，而是说道：“刚才妈妈再给你请假的时候，班主任说依依被学校停学了。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她。”
“被停学了？为什么啊。”小军似乎忘记了恐惧，在他脑海中，似乎对依依的认识除了，那总是说些让人感到害怕的话外，其余的都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成绩好，听话，爱回答问题。怎么会被停学呢？小军的脑袋里不断的想着这个原因，可是总是想不出来。
“是的，所以我想带着你去了解一下，毕竟是同学，你要去安慰一下她。不是吗？同学就应该相互帮助的。”晓晴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好的。”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依依妈妈，我们明天就去，好吗？”晓晴似乎有些显得很着急。把时间定的很紧。
“恩。”
乔依依回到家中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那种可怕场景。自己最喜欢的老师以那种方式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直在流泪，一直在哭。
陈娟，乔汉，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更重要的是，到现在夫妻两个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因何而哭。却也只能无能为力，无从安慰。
乔汉则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皱起眉头，心中也在懊悔，当初为什么不问问与送她回来的丽鸿。
“依依，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哭啊。跟妈妈说说吧。”陈娟还是不放弃，继续追问着。
“妈妈，袁老师死了……”依依一下子大声的哭了出来。
陈娟和乔汉心里都是一惊。丽鸿送依依回来的时候，依依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袁老师只是在找他的头，然后笑了什么的。还以为依依又看见了那种让人觉得可怕的场景。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却没有想到之后依依一直在这里哭着，根本就没有睡着的意识。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依依是为了袁离的死而伤心。
夫妻两人忽然有些欣慰，总算找到了原因。
陈娟想继续安慰，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喂，是依依的妈妈吗？”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依依的哭声也渐渐的变小了，也把目光聚焦在那电话上。
“是的，你是？”
“我是小军的妈妈？那一天我儿子和你女儿因为一点事情被叫道班主任办公室，你还记得吗？”晓晴在电话里面声音很轻柔。没有那种质问的语气。
“恩。你就是小军的妈妈吗？找我有什么事情？”陈娟疑惑的问道。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你方便吗？”晓晴的声音像是一种请求，很真切的请求。
“这……”陈娟望了一眼依依，皱起眉头，在这个时候，陈娟更多的是想陪着依依。不让依依独自承受那种痛苦和恐惧。
“我家小军好像发生了和你家依依同样的情况，我想找你聊聊！”电话里晓晴的声音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陈娟感到一种恐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恐慌，她仿佛看到全世界的孩子，在一个空旷的大地上，互相指着头，用那种惊恐的眼神向对方说道：“你的头掉了……你的头掉了……”
她感到一股寒意在全身来回游荡，不寒而栗，又有一个孩子变成这样子。她似乎感觉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心头一震，从那思绪中走了出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