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搞什么把戏
黎唯墨毫不客气地伸出脚。
“小样，还以为你会说不要咧”艾默嘟囔。
雨后的深秋很是凄冷，艾默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冷得鼻涕直流。等她将污泥挑完站起来时，头晕晕的差点站不稳。
她忽然发现黎唯墨正在瞪她。
“瞪我干什么？”
黎唯墨看着她用手扶额的样子，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害得艾默莫名其妙。
“车来了！”
一辆看起来老旧的巴士缓缓驶来，停留在路上，艾默赶紧拉着黎唯墨上车。车子是旧车，车内空气流通不利，闷湿难忍，人虽不能说十分拥挤，但乡村的人们都带着行李，硬是将车子挤的满满的。
黎唯墨左脚刚踏上车，就皱起了眉头。
“农村的公交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快点站上来，堵着门的话司机关不了门会骂人的。”艾默附在他耳边小声说。
没有指望黎唯墨会带零钱，艾默支付了两个人的车位，环顾车子一周，拉着黎唯墨的手往车厢里面走。
车内没有空位了，她走到车厢中间，握住扶手杆，将黎唯墨的手也放上去：“等一下开车的话肯定会很摇晃的，一定要抓稳，不然把你给甩飞出去。”
她指了指头顶上的环形扶手：“那个东西太坑爹了，根本就抓不稳，我们还是抓着这个铁杆比较靠谱。对了，你不晕车吧？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晕公交车吧？”
一上车她就聒噪不停，黎唯墨任由她安排，听着她的唠叨，没有回答。
艾默也知道他的性格，话少得要命，就索性不需要等他回答了。事实证明艾默的啰嗦并不是多余，汽车启动，立刻遇到坑洼之地，车子一晃，所有人的身体都向右倒去。而黎唯墨忽视艾默忠告的后果，就是差点撞在车窗上。
“你过来点，抓紧点。”
黎唯墨从未试过这么狼狈面对艾默，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身子却老实地靠近了，握住扶手杆的手也用上了几分力道。
车子几乎是在摇摇晃晃中前进，比之昨天他们坐车的情况还惨，艾默坐了一会，就又觉得晕乎了。
车子在另一个村落停站，上来了更多的人，车内顿时拥挤起来，艾默只能移动位置，腾出一点空间给别人。然而车子晃动，还没来得及站稳的艾默整个人被这突然的摇晃晃得几乎扑倒。
就在这时，她的腰间多出了一只手，用力将她的身子往回拉，贴紧了身后的胸膛。
艾默后怕地拍拍胸口，手上用力握紧。她回头，对黎唯墨笑了笑：“谢谢。”
黎唯墨放在她腰间的手握住了扶手杆，将艾默困在他的身体和扶手杆之间。
注意到这样的位置能够很好地保护她不被车子的摇晃影响，艾默感激地看着黎唯墨，有些动容。
她的视线太直白，黎唯墨被看得脸上有些不自在，故意冷着脸喝道：“别看我，抓稳了。”
别扭！艾默在心里笑骂，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人，脸上虽然冷了点，实际还是很善良的。
左摇右摆半个小时之后，车内越来越浑浊的空气让艾默呼吸有点困难。那种混合着汽油味道和闷湿空气的厚重感压在肺腔中，难受极了。她贴紧扶手杆，为自己和黎唯墨腾些空间。
她没有忽略黎唯墨将手放在胃部的小动作。她晕过车，当然知道他这是晕车的前兆。
恰巧正好停站，有人下了车，艾默连忙拉过黎唯墨的手腕，将他按在座位上。
黎唯墨愣了愣。
“你坐。”黎唯墨作势要站起来。他也没有错过艾默脸上的苍白。
“别动！”艾默喝住他，“你坐着就好。”
黎唯墨自然不肯，但艾默却硬是将他按住：“我要是晕了你还可以扛我下车，可是你要是晕了怎么办？我哪里扛得动你？所以别动，你坐着。”
被女人这样光明正大地保护，黎唯墨还会头一遭。他发觉这种感觉并不糟糕，甚至很美妙。
“我没想得那么脆弱。”
说话间，黎唯墨已经站起来成功将艾默塞进了座位上。
“不过……”他低头，抿唇一笑，“谢谢你。”
他的笑太耀眼，即便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形，这样狼狈的地方。艾默耳根一红，低下了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都是些不找边际的话题，车子的摇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时间不知不觉溜走，车子也不知不觉开到了市里。
下车的时候，黎唯墨的脸色很不好，艾默扶着他，给他准备塑料袋和矿泉水，可惜黎唯墨都没有拿。
电话响起，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脸色有些不对劲，说到最后，面色竟有一丝凝重。
“我们在公交总站，赶紧派人过来。”他挂断电话，对艾默说，“我有点事要处理，等下有人负责送你回酒店。”
“那你呢？”
“我要先走。你站在这里别动，二十分钟之后会有人将你接到悦乐酒店。”
“哦。”艾默点头。
黎唯墨拦截的士回到市中心，车子在某幢豪华的大厦前停下，他快步进门，美丽的前台接待立刻站起来迎接：“黎总好，程总和廖总正在六楼等您。”
“嗯。”黎唯墨颔首，从容地踏进这装潢大气豪华的大厦，气质超凡，全然没有全身泥泞缠身的狼狈。
“二哥？！”六楼的走道上，穿着紫色衬衣的俊美男子看到黎唯墨的到来，大吃一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黎唯墨满裤腿的泥土和已经看不出原型的鞋子，差点没爆笑出来。
黎唯墨冷冷瞪了他一眼。
“行，我错了，你的服装鞋子我一律报销，包括二嫂的，我都全部赔偿。”
“我没心思跟你废话。”黎唯墨冷冷地打断他，“大哥呢？”
“在会议室等你呢。”
“吴亦绅怎么会突然插手这边的生意？他在这一带的势力不是已经被大哥驱除干净了吗？”
“事出突然，大哥也没料到他还留有一手，”廖炎皓皱眉，“二哥，你说这个吴亦绅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看他的势头，好像是要对付哪家大型企业。星恒是不可能的了，应该不是远美集团就是关氏集团。”
他们边走边说，双双伸手推门，打开会议室。
会议室里，身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的程闵京微笑着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老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