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进吧!少年!
清晨,无风。
金纱似的阳光轻轻拂动着江羡的发梢,他拉着白小白的手走过了走廊,走过了庭院,他们今天就要远行,他们的心里却只有对未知的向往。
“嘿!白兮!你不快点我们就要走咯!还在练刀!”
昨天告白成功的江羡现在好似孩子一般到处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所有物,他仰着头说:“看看!这是我的女朋友哦!白小白!喏!”
白小白红着脸掐着江羡腰间的软肉,可惜白兮就是一块呆木头,这木头根本没有在乎江羡在干什么,只是专注的劈刀收刀。
江羡也觉得很无趣,“啊啦啊啦!这人好生无趣,记着呢,十点左右我们就要走了。晚了就好麻烦的。”
他们又来到了江暮的屋子,只是江暮似乎没有回来,他们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一下先生。白小白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她从未见过。江羡是想着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江羡的心里,先生的地位并不低于从前的宇小树。
“先生会不会很凶哎?”白小白问道,她的眼睛眨啊眨的像是一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
江羡轻轻揉了揉白小白的手,“放心啦,先生很温和的。只是去说一下,毕竟就要走了呢。”
白小白嘟着嘴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
江羡舔着脸问,“有点什么?害羞哦?”
白小白的手闪电似的扶在了江羡的腰间,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承认关系后白小白老是喜欢掐江羡的腰,“怎么?不行啊?”
江羡这个时候能说什么,他只能接着舔着脸说:“行啊,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白小白白了他一眼,手自然而然的拉上了他的手,“少贫,赶紧去找先生。我们不是说要在十点出发吗?现在再磨蹭一会可是会好一会呢。”
“噢啦噢啦,到了啦。”
几片樱花从庭院里飘出,青衫的先生像往常一样坐在樱树下。先生在画着什么,横一笔竖一笔,江羡看不懂这些,也许这是先生这次要教的东西。只是他不是来学的,他是来告别的。
江羡拉着白小白走进了庭院,他们在先生身前停下,微微鞠躬。江羡道:“先生,我是来告别的。”
先生停下了笔,“哦?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羡挠了挠头,“其实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啦,想带的都带上了就好了。”
先生微微一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带着一堆的东西就不知道是人在走还是物在走了。”
江羡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喏,先生,这是白小白,我的女朋友呢。”
白小白这时候轻轻上前一步,“先生好。”
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小白,先生的眼光很温和,像是一缕光轻轻的将她包裹在其中,白小白生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厌恶。过了一下会,先生的目光回收,“不错呢,这姑娘是雪落人吧?”
白小白微微点了点头。
先生这时候才说着,“阿羡,看来你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咯?”
先生的眼光很有深意,白小白的心里咯噔一下,先生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先生并没有说,只是温和的看着他们。
江羡没有在意先生的目光,他早就看习惯了,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膛,“没事,大小伙子年轻力壮,顶得住的、”
先生若有所指的说:“阿羡,你可不能辜负这姑娘。”
“当然不会,我想是那种花心的人吗?”
先生被江羡逗得连连发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们愿意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白小白面露难色,“只是时间不太够,我们合计着十点出发,到花仙不过就是旁晚时分,休整一下就可以直接去礼兰了。”
先生道:“这几日小魔盛行,单是打劫诸家。你们是怕路上不甚太平所以才要这时出发吧?”
江羡的脸一红,吞吞吐吐的说:“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这些麻烦的好。”
“荒唐!”先生的语气很平淡,却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你以为我让你去礼兰是作甚?去游玩的吗?阿羡,你的记性是不错的,这几****可有去查查礼兰是个什么地方?”
江羡的脸更红了,他这几日只是在想着如何和白小白告白,对于礼兰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公子长明的介绍中,“没.。。时间有点紧。”
先生叹了口气,“先坐下。依着你现在这样的性子,怕是去了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就是时间紧也该去了解一下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吧?”
江羡和白小白连忙坐在先生的身旁,像一个乖宝宝似的。先生这才接着说,“阿羡,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软弱了。你在白目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你自己扪心自问,如果那个大叔没有追着白小白进来,如果你的影子没有找到你,你是不是要一直等在那个幻境里不再出来了?”
江羡没有说话,只是先生已经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答案。
“软弱这种东西,并不是敢怒不敢言,并不是遇事停滞不前,并不是说性子的,但凡顺其自然就是软弱。这个世界并不需要顺从者啊,你顺从就活该被背叛,你顺从就活该妻离子散,你顺从就活该一无所有,你还没有明白吗?在安逸的幻境里只能养出稚嫩的鸟,而没有高飞的鹰。”
“实话告诉你,礼兰不是一个好的地方,或者说那里是现在局势的缩影,而且是最坏的缩影。弱肉强食,每个人都想达到礼兰的定点,得到那个百年前的奖励。随时都会发生冲突,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浮藻。这不是自然的规律吗?谁管你是谁,谁会在乎你是不是热爱和平,麻烦?嗬!麻烦?那里的每一件事都是麻烦。你如果是这个心态去,你的女友会被人凌辱,你自己甚至不能活过明日。”
江羡的脸色凌然,今日的先生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这种不同似乎又说不上来,“先生,我错了。”
“不,你还是不知道。”先生看着江羡说,“你现在只是觉得被我说了才觉得自己是错的。然而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传道授业解惑,先生能干的只有这些。你若是还想这时走就走吧,毕竟要自己去面对才是真实。”
江羡低着头,眼泪不知为何就流了下来。他不想抬头,他不想让先生看见自己的眼泪。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先生听见哭声,“先生,那我们走了。”
先生淡然的说道:“你已经想好了吗?”
“嗯。我会改变的。”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每条路都可以通向终点,不同于我告诉你,我告诉你的只是我的,只有你自己聆听你自己的声音走出的才是你自己的。记着,”先生的眼光如剑,“不论何时都要相信你自己。”
江羡死死低着头,眼泪根本止不住,“是,我会的。”
先生扭过头,眼角有泪光,“那,走吧。”
江羡拉着白小白的手,微微鞠躬,“先生也要自己保重身子,学生走了。”
说完,他就拉着白小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先生的庭院,他走的很急,眼泪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美丽的线。
“这样就走了吗?”
“嗯?”
“不在等等吗?”
“不了,我们并不能真的对抗那些小魔,安全到了就好了。”
“嗯。”
庭院里,影子先生缓缓的冒出了身形,“呦,最后还是说了很多的话嘛。不是说放任自由吗?”
先生重新拿起笔,“即使如此,还是会舍不得,还是会放心不下。”
影子先生也感慨道:“毕竟我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性子会不会坏事。”
“不要紧的,”先生画下了最后一笔,他笔下的图案忽地亮了起来,盈白的光不断的从图案里冒出来,“这里倒是好了。该走了。”
“啊,”
影子先生应了一声,直直的跳入了那图案里。只是光的一闪,影子先生就消失在了原地,先生目光复杂的看着江羡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道:“阿羡,再见了。”
先生缓缓的走到了图案的中心,盈白的光更旺盛了,他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下来。然后他也消失在了原地。绯红的花落在那个图案上,绯红的花柔弱不堪。
江羡拉着白小白来到了门口,那里已经有了一辆马车在等他们了。白兮早就在马车旁的马上坐着,他的眼神冷酷如刀,他的刀就别在腰间,看上去倒是威风凌凌。站在马车旁边的还有江焰和一个江羡不认识的人。
“阿羡,”江焰说道,“去了要,小心啊。”
江羡目光复杂的看着江焰,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艰难的喊着,“阿爸,谢谢。”
江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刚才喊什么?”
有了第一次,似乎第二次就变得容易了些,“阿爸,我要走了。”
江焰走到江羡的身边,狠狠地抱住他,江焰拍了拍江羡的后背说道:“阿羡,尽管去吧。像一个少年人一样冒险奋斗,这才是江家儿女应该走的路。这个给你。”
江焰掏出了一颗小小的珠子,递给了江羡,“这是护身珠,可以抵消一次致命的伤害。答应阿爸,要安全的回来。”
江羡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他走到了马车的旁边,那个他没有见过的男子闷声说道:“你好,我叫狼,会一直跟着你的。”
江羡冲着他微微颔首,就上了马车。马夫扬鞭,“驾”的一声抽下鞭子,马嘶叫了一声瞪着马蹄就向着前方冲去,一起冲去的还有白兮和狼。
“我的傻儿子走了,我们也该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