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不好
古玩这个行当，一向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节奏。
伊一在古意斋的上班第一天，基本上就是在打蚊子当中度过。
门铃响动，伊一支起脑袋看了一眼，一个衣着打扮都挺朴素的妇女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塑料口袋。
伊一打起精神，掀开身前的板子走出柜台，笑容满面的走至妇女跟前：“您好，您这是？”
妇女笑了笑，把手中的塑料袋抱的更紧了些：“我是来卖东西的。”
“大姐，别这么紧张，过来这边坐。”伊一领着妇女去到待客的小厅：“您先坐，我给您倒杯茶。”
妇女略显紧张的点点头，很拘谨的坐在藤椅上。
在此过程中，丁武一直在柜台里看着，并未出声。
伊一倒好茶水，放到妇女面前：“喝点茶吧。”
眼前的妇女不过三十左右，衣着看来也不过是普通农家，倒是让伊一挺好奇，她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妇女抿了一口茶，紧张的情绪始终没有得到疏解，她又接连喝了好几口，才道：“姑娘，我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这要不是没法子了，也不会想着拿出来。可我之前走了几家，都说我这是假的。你说这……”
说到这里，她也没有把塑料袋拿出来的意思。
伊一看了一眼丁武，这才对妇女说道：“大姐，你那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妇女一愣，显然没想到伊一会这么说：“这，不是应该找老师傅来看吗？”言语间，充满了不信任感。
伊一只得解释道：“我先帮你看看，要是我瞅着没问题的话，再让老师傅看也不着急。”
妇女点点头，把那个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亮了出来。
“你瞧，这东西明明就是祖传下来的，怎么就成了假的呢？一定是那些人想骗我低价卖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拿出来的是一个小碗，看上去倒是年代久远，碗口还有些小缺口。
伊一待她把碗放在桌面上后，才小心的拿起来。一上手，她就知道这东西真是假的了。
接着她又拿起放大镜，装模作样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下结论：“大姐，你这碗真是假的。”
一句话，把妇女的脸气的通红，只见她唰的一下抢过碗：“你没眼光就没眼光！别说我的东西是假的！”
伊一见状，不由得猜测道：“大姐，这碗如果真照你说的，真有那么几代的传承的话，只怕是被人给掉了包了。”
妇女听了她的话，仿佛找着了主心骨儿一般，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被人给掉包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直坚信自家的东西是真的！尽管所有人都说这是假的，也没能改变她的一丝看法。
最终，妇女包好碗，连声道谢后离开。
丁武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神游天外。
“好不容易来个客人，没想到还没谈成。”伊一叹息不已，这应该算是她的第一笔单子吧，出师不利！
丁武突然出声问她：“你怎么就确定刚才那妇女不是故意来骗钱的？”
伊一一愣，随口道：“直觉吧。”那妇女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奸滑之人，样子也颇为情真意切。
“刚才那个碗，你真的确定是假的？”丁武刚才只是虚晃一眼，没有上手，自然不清楚真假。
伊一点头，很是确定的点头：“是假的。”
丁武继续追问道：“可是你却没想过拿给我看看。你就这么自信，你看出来它的真假了？”
伊一这才发觉丁武的表情不是太好看，连忙解释道：“丁哥，我真的确定那是假的，才没有给你看的。”
丁武了然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本事过硬，认定刚才那碗是假的，所以就不需要让我再看了。”
对于丁武的话，伊一虽然没承认，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明明她都已经确定是那东西是假的了，为何还需要再给丁武看过再决定收与不收？
丁武正了正神色，严肃的说道：“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不管你以前有着什么样丰富的经验，你来到古意斋，就应该照这里的规矩来行事。”
伊一恍然！
别人并不知道她有金手指，可以直接判定真假，她现在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
如同先前那只碗，就算她看出来那碗是假的，也应该给丁武掌眼后，由他来决定那只碗的去留。
而不是自作主张的告诉那妇女，她的碗是假的！
伊一想通了丁武生气的缘由后，不由得低下头：“对不起。”
丁武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他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下次别再这样就行了，有时候，好心反而会办坏事。”
……
“丁武，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货色啊？”随着这大大冽冽的声音，两个中年男人走进了古意斋。
有那么一瞬间，伊一还以为看到了安少杰！
细细一看，却又发现眼前的人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但年龄几乎就翻翻了。想起安少杰的背景，这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亲戚一流的吧。
丁武见到来人，很热情的出来招呼。
“安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好东西自然是有的，您等着。”
伊一一听有好东西可看，立马手脚勤快的斟茶倒水：“请喝茶。”她拿眼睛偷偷的瞄着丁武，果然见他打开了那个并不常开的柜子，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出来！
丁武拿出来的东西有两件，一块砚台，还有一卷类似手稿之类的东西，他把东西小心的铺在茶几上，才示意安总接手：“才收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兴趣？”
安总拿起那卷手稿，小心的翻看着。好半晌，他才迟疑的开口：“这手稿我看不好。”
丁武面色微僵，笑的都不太自然：“既然是这样，那我先收起来。”
伊一见状，倒也不好意思开口要瞧那手稿。
安总拿起那方砚台，倒是赞不绝口：“这砚台倒是好东西。”随即看向丁武。
丁武淡淡的扫了一眼，道：“花了300块收来的。”
安总闻言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丁武你还是这么耿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