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暗室
藏在法阵下方的暗室很深，若不是一路上越来越浓重的药味与怨气，宋婉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进入了无底洞。
大概是因为这暗室实在太深，一般的烛火不堪承受，神农世家很土豪在墙上镶嵌了不少的夜明珠，一路伴着莹绿的幽光前行什么的，宋婉莹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
“你晚上吃饭了吗？”。回过头很突兀了问了一句，张牧之笑容阴沉。
这一晚上光顾着折腾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啊。
很老实的摇摇头，宋婉莹茫然开口：“还没有，这么师傅要请吃饭？”
“哼，即便我有心请你，你确定在此处你能吃下去？”笑眯眯的向前抛出一个小火球，张牧之表情恶略。
唔，在火球熄灭前自己似乎在墙上看见了什么奇怪的深褐色痕迹，这种喷溅上去的形状，在加。无。错。s。上深褐的色泽尼玛，不会是血迹吧？不少字！
很没出息的一缩脖子，宋婉莹从空间袋中掏出还属于夜煞留下的那把从未出鞘过的匕首，下意识的缩到白昼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警惕的盯着前方。“怎么，你现在就害怕了？”气定神闲的继续赶路，张牧之反手扔出两颗药丸“把这个吃下去，我可不希望在这么封闭的地方还要看你吐。”
止呕草？小心翼翼的嗅了一下丹药，宋婉莹乖巧的咽下。虽然不知道张牧之到底为什么给自己这个，不过这药倒是没什么副作用，而且口味甘甜，再说自己也确实饿了，聊胜于无嘛。
“咽下去了？”嘴角诡异的勾了一下。张牧之动作潇洒的一甩衣摆结了个看着就挺复杂的印“等一下不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许惊叫，否则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叫嚷的几乎了。”
青绿色的执能随着张牧之的动作凝合，下个瞬间宋婉莹听见机关扭动的声音，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黑。
艰难的捂着口鼻，宋婉莹突然很庆幸之前看见药王鼎一时技痒多炼制几颗解毒丸，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毒。死在这。不过话说回来，就是空气中的毒素都强烈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暗室内部的毒物岂不是多如牛毛？“人总是害怕未知的鬼魂，却不想。人心这种东西从来就比鬼魂更加黑暗。”抬头扫了宋婉莹一眼，张牧之笑容阴森。
不好的预感瞬间包裹住宋婉莹，这暗室不对劲，除了浓重的药气和怨气，其中还包裹着浓厚的死气。不能再进去了，如果贸然进去的话，如果进去话
“不会怎么样的。”白昼从背后贴近宋婉莹，在他手触之处，扑面而来的黑暗之气如同水波荡漾开来“小莹。别怕，里面的人不会伤害你。”
白昼的话没错，紧紧捂住嘴，宋婉莹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般几乎站立不住。暗室里面的人确实没有办法伤害自己。因为他们全部都像是人彘一般的被收集在一个个玻璃缸子里，玻璃钢外头还有好几个更提线木偶一般的人，动作生硬的走到不远处的毒池中取药，然后在混合新的毒物加入玻璃钢。
“这”宋婉莹面色青白。如果不是刚服用过止呕草，只怕早就吐了一地。
大概是在药水中浸泡的太久，很多人的瞳孔都呈放大趋势。水肿的也不在少数，甚至有很多人早就无法忍受痛苦死亡，但由于药物的作用，他们连最基本的尘归尘土归土都做不到，只能像是标本一般的被禁锢。
“这便是药人了，只可惜神农世家炼制的不到位，即便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多人，却还是没有做出一个合格品。”气定神闲的检查这每一个玻璃缸里的药人，张牧之的眼神就像是在观察几分熟的草药，没有丝毫同情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这些药人也并不全都是毫无意识的，宋婉莹看见在药池边似乎还泡着几个零星的药人，和下面那些满是绝望与死亡气息的失败品相比，他们显得更加淡定，亦或者是更加的麻木。明明没用玻璃缸的禁锢，可他们倒好像却掠去了心神一般，自己乖乖的服下各色毒。药。
“无双师兄？”宋婉莹惊讶的在里面找到了一股熟面孔。
听见宋婉莹叫喊自己的名字，无双很僵硬的抬了抬头，无神的双眼不带丝毫感情的环绕的一周，脸色比上一次见他时还显得灰白。
不过随即宋婉莹便发现他看得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张牧之，但这种关注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无双又被池子边新长出的毒草吸引过去。
“在第一次注入毒素前，被选中成为药人者被灌入灭灵丹，废除身体中所有的执能，然后在通过药物控制破坏脑神经中枢，然后便浑浑噩噩的如同一个长相特别的植物般放入药池。”在看见无双的时候张牧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为毫无意义的微笑。
拉扯着白昼的袖子站定，宋婉莹有些呼吸困难：“他们还有复原的可能吗？”。
“不知道。”张牧之沉吟了一番，然后从空间中取出衣服召唤无双上岸“药人的制作早在百年前的书籍上就已有记载，光是神农世家就炼制不下百人，不过却从未听说过有谁能治好药人。”
“那么炼制成功的药人有时怎么样的？”宋婉莹皱眉，自己本来以为无双就是药人的完成品，现在开来还差得远。
伸手为无双穿好衣服，张牧之垂下眼帘：“不知道，药人就和传闻中的神器一般。听说的人，知道的人少，能把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更是闻所未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须弥界所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是吗？”。宋婉莹觉得有些愤怒，但更多确实一直悲凉。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是要互相伤害呢？就因为是弱者吗？宋婉莹有点发抖，其实，即使已经服用了解毒丹，但宋婉莹站在这里依然被毒。药呛的难受，更不要说池子里那些以毒为血，以药为食的药人们了。
“不知道。大概是为了力量，又大概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张牧之没说，只是挥手从药池地步取走了些类似晶核的东西，然后对着宋婉莹吩咐道“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一份我提醒你一句，有的事情不是这么好插手的，危险永远比你想想的来得近。另外这些药人等下有人来签收，你们若是有什么看中的就快些带走吧。”
阴谋算计这种消耗脑细胞的事情宋婉莹想来不太理解，不过今天她却突然觉得也许这个被称之为‘药王联合工会祸患’的转职药师也许并不像想象中坏，至少他在看向无双时还是有感情的。
“我能把那个匣子拿走吗？”。指着药池上方的木匣。宋婉莹抬头。
“族谱？”诧异的扬扬眉，张牧之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打算接管神农世家日后的祭扫工作？……
老实的摇摇头，宋婉莹抱起木匣：“那只阿飘一直围绕在木匣周围。我想这东西应该对它来说很重要。”
“是吗？居然会怨气考虑，你还真的是”狭促的笑笑，张牧之很爽快的点点头“既然你愿意拿着就带走吧，拿了东西记得赶紧离开。我可不希望看见药池了混进战五渣这样奇怪的东西。”
乖乖的地点了点头，宋婉莹小心的把匣子搂在怀里，便拉着白昼从暗室中出来。等到彻底退出禁地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舒出那口憋了半天的气。
“人心险恶，丧尽天良。”抱着膝盖怒骂了两句，宋婉莹以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药人们扩张的瞳孔，还有充满绝望与死亡的面容，砸得她喘不过气。
“这话之前你也用来说过我。”并排坐在宋婉莹身边，白昼笑笑“你想救他们？”
低下头小声的恩了一句，宋婉莹开口：“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大部分药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性，不过你师兄无双似乎因为药师技能实习的不错，体内日积月累留下的药性够抵抗住药池中的毒。药。如果你很想的话，我们可以打晕张牧之，把无双带走。”白昼道。
蔡二虽然一直很二，但他对张牧之的评价却意外的准确——丫就是一直死不要脸，机关算尽的王八蛋。
“不要了，这个时候药王联合工会的人也应该到了吧，我可不想变成药人。”伸手打开从暗室取出的木匣，宋婉莹转移话题到“话说神农世家的人还挺多啊，这家谱看着挺厚实的。喂，阿飘，我要怎么把这东西交给你，有地狱快递吗？”。
离开禁地后怨气越来稀薄，即便是宋婉莹也只能看见一个虚影绕着家谱打转。
“咻——”阿飘轻轻的转了个圈，还不等宋婉莹明白它就直接和手中的家谱合二为一。
眼睁睁看着手中厚厚的家谱慢慢变薄，最后只留下一册不到巴掌大的《神农决》，宋婉莹震惊了，变形金刚自己见过，难道这年头家谱也流行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