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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泽乡起义——(三)诸侯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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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称王也不是没一点好处,实际上效果也是很明显的,主要体现在秦朝要完了。因为自从陈胜称王后,各郡县的苦力们都自动自发的上街,起来杀死当地的长官,来响应陈胜。

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于是陈胜准备充分利用这一形势,全国各地四面出击、多头并举,派出去的队伍连陈胜自己都数不过来。在这些队伍中,有些名气的有这么五路人马。

第一路是葛婴(也就是前边提到过的)带队向南去安徽地面上闹腾。

葛婴早在陈胜称王前已领着兵四处乱打,到八月份时,已打到安徽定远东南,把楚国原有的土地收复了一大半,因此一激动找了个楚国后裔叫芈襄疆,把立为楚王。笑话闹大了,陈胜7月底称楚王,来打招呼的人还在路上跑呢,谁让你老兄太能折腾,打这么远呢?打招呼的人还没赶到,你葛婴8月初莫名奇妙地又给弄出了楚王。没多长时间葛老兄也发现自己闹了个笑话,九月份就把芈襄疆杀掉,并慌忙跑去陈县向老大请罪。一口气跑到陈县,也没人慰问一下,连口水都没喝,直接被抓了起来砍了头。陈胜有些无厘头了,他虽闹了个笑话,但毕竟又解决了问题,更重要的是目前还正用的着他,可陈胜顾不了这么多。陈胜顾不上这些,但别人会顾得上的,自己种下的恶果还得自己消受。

第二路是吴广监军向西进军荥阳。

这次吴广在旅游前,结结实实郁闷了好几天。自从陈胜称王了,吴广心里有些不舒服。当初搞技术活、学狐狸叫,甚至杀人都是我干的,你只是动动嘴皮子、写三个字就当了王,我费那么大的劲怎么能不给个名份?要是没个名份,我一急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捅出去,你也受不了,因此吴广向陈胜要官了。

这么一要,陈胜也有些恼火,但不给还不行,这个人是技术人才,并且是机要员,给的官大了自己舍不得,给的小了他又不愿意。思来想去陈胜准备给个比较响的职务,但比较难听——假王。真是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后来的韩信向刘邦要官时也说要当什么“假王”,看来陈胜的语言概括能力真的很强。

假王嘛,毕竟不是真的,只是代替自己说说话、办办事而已,并且听起来还比较牛气。可吴广是个大老粗,没顾得上品出其中的韵味,就高高兴兴地背着“假王”的称号出发了,目的地——荥阳,主要任务监军。就这一站地,“假王”同志再也难翻身了,因为在荥阳将发生一件事,让吴广很痛苦。

这位仁兄带队一路小跑,等到荥阳时候遇见难题了,因为这个地方的郡守名字叫李由,是李斯的长子,很有些能力。

大家可能会问李斯死了,他长子竟然没死?实际上李斯现在还没死,我前边为了展现胡亥的全貌,只是概括了一下,事实上李斯到目前为止依然健在,只是过的不很舒畅罢了。最终判李斯死刑的一个理由,就是在这个长子身上。

李由守着荥阳,就是不投降,并且时不时还领着人出来招呼招呼吴广。但吴广也很无奈,想尽办法就是难以跃过这座城池。既然灭不掉你,那就围着你。因此吴广下令把荥阳城围了起来,这一围就是几个月。

好了,我们就不陪吴大叔在这里喝风了,让他消停干这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吧。

第三路的领队叫周章,进军咸阳。咸阳只是他此行定下来的目标,事实上还没弄明白城门口在哪就已经歇菜了。

早在秦灭六国前,周章这位仁兄曾在楚国名将项燕手下做事,干的工作很特殊,也很权威——占卜。过去人都比较迷信这个,每次打仗都要看看日子、定定时辰,可又没有天气预报什么的,只好去算卦。周章就是一个算卦先生。

现在陈胜起义了,周章兄连忙跑来应聘。和陈胜比起来,周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陈胜知道个啥啊,也不过就是个长工,走过的路还没周先生跨过的桥多呢。因此周章三忽悠两不忽悠,让陈胜高兴的不得了,当成自己的心腹大将,领兵几万进军咸阳。

到目前为止周章正用两条腿丈量土地,丈量结果到底准确不准确无人考证,但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离谱事情发生,在碰到那个真正的对手前,周章是幸福的。好了,现在就让他先自由自在的散步吧。

第四路军的带队的叫武臣,北收赵地。

这一路军实际是争取来的。在前三路军热热闹闹正在举行联欢庆祝时,有人眼红了。眼红的人就是陈余,“大王,你现在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打了,北边没人照顾,就叫我去吧。”听了陈余的话,陈胜又高兴了半天。自己正没时间料理那块地盘呢,去就去呗,反正也用不了多少人。

于是陈胜就任命自己的老朋友武臣为将军,另一个朋友邵骚(这个名字起的真失败)为护军,同时安排张耳、陈余为左右校尉,领兵三千,北取赵地。

对于这次人事安排,陈胜是满意的,武臣和邵骚是自己多年的朋友,虽然张耳、陈余不是自己的嫡系,但毕竟只是两个校尉,兴不起多大浪。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正因为他这次人事安排,将彻底改变自己武装起义的总体格局,由自己的一头独大,变成豪强林立。主要是陈胜不注重背景调查,武臣和邵骚不光是他的朋友,更是张耳和陈余的朋友。因为武臣和邵骚都是陈县人,而不巧的是张耳和陈余已经在陈县待了很多年。并且张耳和陈余比他更善于交朋友,尤其那个张耳同志,只要是个人都能套上近乎,也正是这种膏药精神,让他能在刘邦手下混的有声有色,不过最终还是被废。

于是,第四支队伍出发了。武臣领着他的三千人的小分队从白马津(河南省滑县北)渡过黄河,一路收罗兵马,竟然让他七拼八凑的弄成了几万人的队伍。人多了面子也大了,就给自己起了个称号——“武信君”。管你叫什么随你的便,只要认的准是你这个人,就算叫猪头三也无妨。

武臣领着他七拼八凑的军队,连哄带拉的抢了赵国故地十多座城池,就在他准备一口气接着往下打的时候,一个人跑到他跟前——蒯彻,这是一个极为会说话的人,全凭一张嘴,混的有声有色,别人死的死、亡的亡,而这位老兄却总能逢凶化吉,屹立不倒。实际上也是一个很有眼光和头脑的人,史书上只留下他的几次言论,而每次言论的背后都蕴含着无比的智慧。

蒯彻在范阳县令那里吃饱喝足,然后拍拍县令的肩膀,“别抖,让我到武臣那卖两句嘴,你就能化险为夷。”就这样蒯彻跑来了。给武臣戴几个高帽之后,发表了他的第一篇言论,“范阳的县令怕死,打算投降,您如果不把他当做秦朝官吏而杀了他,而许给他官当,”他顿了一下,然后颇有深意地接着侃道,“燕、赵两国的故地不用打就能投降。”武臣没有来得及怀疑,已经高兴的不知所以然,满口答应,让蒯彻返回范阳进行交涉。事实上蒯彻没有说大话,武臣没费一枪一弹轻松取下三十多个城池。

赵地解放了,武臣也不愿意回去了。因为就在武臣轻松拿下那三十多个城池之时,张耳、陈余说话了,“陈胜对攻取土地的诸将多因谗言诋毁被诛杀。”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因为前一阵的葛婴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证。但总不能莫名其妙在这里住着吧,得有个名堂呀。名堂好找,只要有兵,封自己个王很简单,又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陈胜就是这么干的。很快武臣称赵王。

陈胜听说武臣自称赵王,非常恼火,准备灭了他全家。虽然灭武臣有困难,但杀他全家比较容易,因为武臣的家属就在陈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在陈胜准备干这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时,身边的得力助手房君阻止了他,提出了一个反对意见,这个意见简直一针见血,“秦国还没灭亡就杀武臣全家,等于又树立一个敌人,不如乘机派人祝贺他为往,并派他迅速带兵进攻秦朝。”如果武臣按这条建议办事,秦朝灭亡应该会更快一些,陈胜和武臣都可能闹腾更久一些,可毕竟没有那么多如果。

当使者跑去给武臣祝贺完,然后提出让起出兵攻秦时候,有人提出了异议,又是张耳、陈余,到目前为之这两个人好的如一个人一样,每次说话都是一起,并说的内容都相同。“楚王祝贺是权益之计,一但灭秦必将攻赵,大王不要出兵,应当北区燕、代之地,南取河南,等秦楚两家疲惫衰败之机,在天下实现自己大志。”

也许有私心的缘故,两个人这一次建议有些蹩脚,所谓的楚国,从建成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你知道他能活多久?何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支队伍真正见到过秦国的实力。现在所有部队也不过在老六个诸侯国的地盘上闹腾,一旦咸阳发飙,余威尤存。人死还要回光返照一下,何况是个国家。但现在还没到发威的时候,因为那个叫周章的还没有跑到最终该到达的地方,大家还能再尽情的闹腾一段时间。

张耳、陈余的建议被武臣采纳了,因此排了一个人去收拾燕国的地盘,这个人叫韩广。只是带有兵而已,不是很有名气的角色,因为也没闹腾几天。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跑到燕国故地转了一圈,竟有人建议当燕王,开始时候韩广还推辞,说什么“我老娘还在赵国,怕武臣给害了”。能说出这话只能表明有想法,有想法就能有办法。办法实际根本就不用想,因为有人在耳边说,“赵国既怕秦国也怕楚国,楚国不敢杀武臣全家,赵国也不敢还你老娘。”韩广一听挺有道理,立马自封燕王。

武臣一听韩广竟然学自己,对他不掏专利费直接运用此项技术的行为嗤之以鼻,但还是忍住几天,就在他忍的这几天里,把韩广老娘给送去了燕国。

等韩广老娘去燕国了,武臣忍不住了,当初听张耳、陈余的建议是把燕国据为己有,不成想出兵出力,最后又多出了个国家。武臣越想越气,结果带着张耳、陈余以及几万士兵,要到燕国示威一下,教训教训那小子,叫他知道个一二三。

武臣屁颠屁颠跑到燕国时,他的老部下不但没请他吃饭,甚至连水都没给喝一口,直接派兵对垒了起来,可武臣的手下不争气,不管怎么催促就是攻不下眼前的城池。这下武臣的火就更大了,这火一大就的找地方撒气,武臣撒气的办法很特别——私自外出。

你说自己好赖算是一个大王,没事就别到处乱跑,从赵国跑到燕国旅游就够危险了,那就待在部队里不要胡挪窝。可武臣偏不。武臣生起气来就爱乱跑,这一跑,就跑出问题了,因为跑到燕军的大营里去了。好好的大王不做,非得去住人家的免费房,吃人家的免费饭。武臣真的很无奈。

这仗打的算个屁呀。到人家地盘上示威,还没得开始进行呢,老大就先跑到人家的小黑屋里坐客去了。

这一下张耳、陈余着急了。对这两位大爷来说,武臣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关键是那个名份。老大跟着你出去转了,回来你说把人给弄丢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并且留在家里的那群人也不全听自己的,比如那个名字不是太好听的邵骚。

因此,张耳、陈余准备把武臣给弄回出来。可怎么弄呀?活生生一个人跑到人家大营里去了,总不能给人家说跑错地方,拍拍屁股走人吧?人家也不愿意呀?你白吃了人家几天饭,总的付点利息吧?

于是张耳、陈余派了几拨人,给人家送礼的送礼,磕头的磕头,说好话的说好话。可人家就不吃那一套,连礼物带来人的脑袋全部都留了下来,并放出话,把赵国的一半土地给人家才有的商量。

这下张耳、陈余不愿意了。说割就割啊?那以后我弟兄俩还怎么混啊,我俩商量好以后一人一半的,你现在张嘴就要一半,再说你逮的那个人也不值这个价钱呀?不愿意,当然也就没办法。就在两位大爷抓耳挠腮之时,一个火夫站了出来。火夫说,“我去!我把那个人弄回来。”

事实证明,中原大地藏龙卧虎、浪大水深。在大家一致嘲笑声中,火夫出马了。事实证明这个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的火夫却把说话上升成了一门艺术,用三寸不烂之舌上演了舌战群雄的重头戏。

火夫到燕军大营后,燕军将领没闹明白他的身份,还是接见了他。在刀光林立中穿行进了大将行营。

燕将问他,“你来干什么?”

“叫赵王回去。”

“他正做客,没空。”

火夫话中套话地说:“我知道,大王平时很忙,不过赵军大帐里的两位将军在平时也很忙。”

燕将有些差异,“赵耳、陈余想得到你们的大王吧?”

“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心思。张耳、陈余他们马鞭一挥,就攻下赵国故地几十座城池,都想称王呢。只是当时考虑时局,先立武臣当大王而已。现在赵国故地已经归附,张耳、陈余正想瓜分赵地。现在他俩名义上是来要赵王,实际上是希望你杀了他,然后分赵自立。仅有一个赵国尚且轻视燕国,何况让两个能人互相携手,前来责问燕国杀王之罪?那时灭掉燕国可能就轻而易举了。”

一套连环拳打完了,收功。先把那两个大爷抬一抬,再把武臣贬的一文不值,然后再剖析利害。燕将听完沉默了,立马上报燕王,燕王一听分析的有道理。自己都是从那里跑了过来,武臣啥水平自己很清楚,但张耳、陈余的确比武臣要强很多。

成功了,一个火夫凭着一张嘴,既不拿礼,又不磕头,空手套白狼竟然把大王给套了回来。当武臣离开燕军大营的时候,满心庆幸自己没杀韩广他老娘,要不然……

不过武臣还是没亏本,千里迢迢跑来白吃燕国几天饭,消耗了不少粮食,对削弱燕国国力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可喜!可贺!

第五路是周巿向东到山东地面上游行。

就在各路人马顺利游行的时候,周巿正在郁闷。因为他的目标是山东,山东容易出响马,响马通常不按常理出牌,不按常理出牌就让周巿很头疼。

就在别人热火朝天,称王的称王,内斗的内斗之时,周巿也领着队伍悠转到狄县(山东高青县),在这里周巿体味了人生的心酸。因为这里的县令据城坚守,就是不投降。不投降就打呗,可连着攻了几天,眼看城内抵抗越来越弱,再有两天定能畅游县衙,周巿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就在县令一筹莫展之时,一个人出现了——当地大户田儋。这个人的出现彻底解决了县令的痛苦,不过这种解决方式县令有些不太情愿。

这天田儋绑着一帮年轻人来到县衙,声言要县令做主杀掉家奴。这些天县令正忙着应付城外的那帮大爷,没照顾好身边的头头脑脑,刚好今天有空,就跑出来满心去做个公断。可县令刚走到大厅,绑着的那帮人竟然给自己松了绑,更夸张的是田儋连个招呼都不打,竟然带头冲过来,挥刀就砍。县令这么多天来的痛苦就这么轻易地被解决了。

县令现在不痛苦了,田儋你来招待城外那帮大爷吧!通常按剧情发展,城外有人游行,城内如果砍了主将通常是内应,做完这些技术活后,一般要大开城门,欢迎游行队伍进城聚会。可这次是个例外,强悍的田儋吼一声,“各地诸侯都反秦称王,我田儋是田氏宗族,应当称王。”就职演说讲完了,田儋称王了。

田儋称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兵出城,用弓箭和马刀,热情地招待了一下在城外饿肚子的周巿。周巿不想走,可又很无奈,人家都招待过自己了,难道还不走?想留下再吃一顿?周巿的脸皮没那么厚,关键是自己的皮肉也不厚。因此周巿还是满心的痛苦,离开了山东地面。

但周巿不想回陈县,因此转身跑去河南和山西的交汇处游逛。实际周巿也不是漫无目的的胡跑,因为这个地皮上,曾经有个称谓——魏国,并且这里现在还没有人干那份很有前途的工作——称王。周巿在这个地方顺风顺水,在几次游行过后,竟然顺利平定十几座城池。

终于翻身了,翻身后的周巿决定干件大事,迎接魏咎(魏国后裔)来称王。可这位仁兄太明目张胆了,因为魏咎目前还住在陈县,就在陈胜眼皮地下干活,你兄弟纵然叫我去称王也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魏咎很害怕,因此就拒绝,可周巿是个一根筋,连着让下边人跑了五趟,腿也遛够了,陈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干脆就把魏咎送给你得了。最后,魏咎屁颠屁颠跑去大梁(河南开封)当上了魏王。

时至目前,除过韩国以外,其他被灭掉的五个已纷纷立国。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几百年的努力,几十年的征讨,方一统天下,这短短几个月,又快恢复了原貌。胡亥,你真是个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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