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乳毒
夜黑风高，青岚只觉得最近的风冷，吹到她身上的时候让她有种凉到心窝子里的感觉，只道是秋风送爽，而如今青岚已觉得这股秋风让人心寒，她吩咐着让春桃关了了窗，虽是秋风不在心凉之意犹在。
连馨端上来了一碗温温的红枣汤，青岚放下手中的书喝着这红枣汤，觉得甜甜的暖暖的，让她想起了娘亲去世之后便是姐姐经常给自己熬汤做吃的，姐姐的手艺很好，又疼爱自己，什么好的都留给了自己，现在却待在那冷冰冰的凤仪宫，青岚想着便觉得心痛，姐姐何时受过这等苦。
连馨收好了青岚在看的小说集，她平常最喜欢看那些爱情故事，讲述着民间娘子和相公的爱情，以前也祈盼过自己和周轩皇能有这样一份忠贞不渝的爱，只是进宫之后才知晓，皇帝没有忠贞不渝的爱，就算是有，名分上就是归属于皇后的，自己什么都得不到，除了能够时不时的看着他，但就是这样的看着他，青岚也觉得够了。
“娘娘是在想皇后吗？”连馨问道，毕竟跟了青岚这么久了，对于青岚的几分脾气性子也是了解的。
青岚捧着红枣汤的碗，从碗上汲取着一些温度，无奈道：“入秋了，天也转冷了，就怕姐姐在凤仪宫中过不好。”
连馨安慰道：“娘娘且宽心，毕竟皇后娘娘封号未除，想必也不至于过得很差。”
青岚没有说什么，只是过多的担心也换不来姐姐在凤仪宫中丝毫的改善，只能把握时机和证据，解救出姐姐。
正是烦心时，总是听见玄毅的哭声，这样的哭声让青岚觉得有些不放心，她起身准备去看看玄毅。
“娘娘，怎么了？”连馨见青岚起身便问道。
“走，陪我去看看玄毅，我有些不放心！”青岚说道，便向着玄毅所居住的偏殿走了去。
玄毅身为大皇子，又是青岚的养子，青岚自然是要给他最好的偏殿居住，分过来的两位乳母也都居住在这里，照顾着玄毅的日常起居。
一入偏殿，正在哄着玄毅的两位乳母立刻给青岚请安，青岚倒是没有在乎这么多，只是凑近了看了看玄毅，倒也没多大的不对，她问道乳母：“大皇子最近是怎么了，好像老是喜欢哭。”
“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小孩子哭实属正常..”乳母解释道，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玄毅哭得厉害。
青岚想了一会儿：“也是，小孩子爱哭是本性，不过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明日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也好让本宫安心。”
“是！”乳母抱着玄毅说道。
“娘娘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连馨跟随这青岚问道。
青岚轻轻一瞥玄毅所居住的偏殿，漠然道：“如今姐姐不能护着我了，我只能靠自己的实力自保，万事都要多加小心才行。”
连馨点点头，觉得青岚说的很有道理。
清晨的初晓照耀着皇宫，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乳母们按照青岚的吩咐早早的就去太医院找了一名太医来。
这位太医名为张楚耀，见到青岚便是行了一礼，青岚倒是不在意这些虚礼，道：“张太医，皇长子最近老是啼哭，本宫总觉着有些不对，希望张太医可以好好的瞧上一瞧，也能让本宫安安心。”
“娘娘言重了，为皇子效力乃是我们太医院的职责。”说着便仔细观察着了一下玄毅，之后又给玄毅吧了一会儿脉象，把完脉之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看张楚耀一副思虑的样子，青岚直接了当的问道：“张太医，你有何顾虑大可告诉本宫。”
张楚耀皱眉道：“皇子毕竟还小，光从脉象上微臣很难看出什么，只是觉得皇子的脉象十分的虚弱，只是微臣来之前看过大皇子之前的医录，大皇子应该是个体格健康的皇子，按照宫里照顾皇子的规格，大皇子不至于如此虚弱。”
听张楚耀这么一说，青岚目光立刻转移到了两位乳母身上，责问道：“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照顾大皇子的！这么会把大皇子照顾的如此虚弱，平时可是苛待了大皇子！”
两位乳母慌张的跪了下来，害怕道：“奴婢冤枉啊，娘娘，奴婢照顾大皇子都是按照宫里的老规矩来的，再说了，奴婢平日里身处青溯宫内，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奴婢岂敢做出这不要命的事情啊！”
两位乳母慌乱的神情让青岚觉得她们也不敢这么做，可是皇子所需的物品都是经过连馨和春桃严格把关的，没有道理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你们先起来吧！”青岚颦蹙道，乳母们站立起来，其中一个乳母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被张楚耀拉住了，而她手里还抱着玄毅，还没等青岚发话，一旁的春桃就惊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摔倒了大皇子，十条命也不够你们吃罪的！”
抱着玄毅的乳母脸色不太好，另一位乳母赶紧把玄毅抱了过来，连忙请罪道：“奴婢们罪该万死，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奴婢们老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还请娘娘饶恕啊！”青岚细细的看了看刚刚差点倒地的乳母，觉得她的面色有些发白，不像是装出来的，有些奇怪：“你是说你们两个最近身体都有不适？”
“是啊，娘娘，奴婢年轻倒还好一点，可是王妈身子骨一向来不怎么好，加上大皇子连日来半夜啼哭不止，所以耗了些心力，王妈这才不小心差点摔倒。”这位乳母所说的王妈自然就是刚刚差点摔倒的那位，她在为王妈求情，春桃则是得理不饶人道：“照顾大皇子就耗费了你们的心里？我看定是你们拿来当做借口的！”
“好了春桃，你不要说话了！”青岚斥责道，心里想着不对劲，一个乳母身体不适也就算了，为何两个乳母都身体不好呢？她吩咐道张楚耀道：“张太医，麻烦你给两位乳母把把脉象，看看她们身体有何不适？”
一旁的张太医早已做好了准备，连馨抱过孩子，张楚耀仔细的观闻问切了一番，最后也给乳母了把了脉象，得出一个惊人的结果，两位乳母都中了轻微的毒！
“乳母中毒，你可确定？再说乳母中毒和大皇子的身体有何关联？”青岚总觉这之间必有关系。
张楚耀开口道：“皇家乳母乳汁充足，不似平凡的婴儿一年半即可断奶，即使是三岁的皇子也是有着充足的乳汁滋养，而然乳母若是身体有恙，所产的乳汁也会虽乳母的身体的变化而不佳，若是乳母中毒的话..”
接下去的话张楚耀没有接着讲下去，青岚则是直接接了下去：“乳母如果中毒，那其身而出的乳汁自然也是会占带着毒，皇子若是喝下去，也会中毒是不是？”
“娘娘所言正是！”张楚耀不语，这招极是阴险，关键是事情牵涉到了谋害皇嗣一事，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可以插得上嘴，或许他今天的到来还很有可能会酿成自身的大祸。
砰！青岚的手狠狠的拍了一把桌子，她神情阴沉，如此小心翼翼都不料还有人能够下得了手，对方手段实在是厉害，也让青岚觉得害怕，她怒道：“乳母的食物都是由谁把关的？怎么会如此不慎！”
“娘娘，乳母的食物都是奴婢检查过的，可是这食物的的确确是无毒的正常果蔬肉类啊！”春桃连忙跪下，现在的青岚是真的怒了，即便是往日再得青岚喜欢，春桃也不敢随便逃过。
青岚平息了一下怒气，说道：“你把平日里给乳母的食物西蜀报给本宫和张太医听一遍，让张太医看看是否有不对的地方！”
春桃将所乳母平日里所食之物全都报了出来，青岚仔细的听着，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张楚耀却是脸色连连变更，青岚疑惑道：“张太医，这些食物都有什么不对吗，本宫觉得这些食物都是平日里正常的食物。”
张楚耀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天下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些有毒之物混合在一起克成良药，而有些无毒之物搀和在一起则会成为毒物！就如同刚刚春桃姑娘所说的菠菜配瘦肉，鹅肉配鸭梨等等都会使人中微量的毒素，若是长期使用，只怕是毒素累积，不只是危害到乳母的性命，更是会让大皇子受到牵连。”
青岚不禁觉得对方居心险恶，居然能够想到用此种方法对付自己，不可不谓城府之深，手中的手帕都快都卷成麻花状了，大皇子的生母谨嫔虽说不得圣宠，但是周轩皇多大皇子还是分外看重的，毕竟是皇长子，若是抚养期间出了事，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失态很有可能会十分严重。
“今日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小心本宫发落了你们！”青岚威慑道，事情还没查清前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打草惊蛇对方不会留下把柄的。
众人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尤其是两位乳母，听了张楚耀的话更是有些惊怕，竟不知长期以来都在吃着毒食，青岚先是宽慰随后又是一番警告，让他们不要随意泄密，乳母连连道是，而张楚耀是个聪明人，即便青岚不说，他也知道管好自己的嘴。
“春桃，几株张太医刚刚嘱咐的，那些食物是不能混在一起吃的，至于乳母这边，大皇子也已经三岁了，就让大皇子以后断乳吧！”青岚吩咐道。
好生吩咐之后，青岚不免陷入思虑之中，乳母的食物供给都是由御膳房给予的，清了一个内务府，又来了个御膳房，当真是四面楚歌，想到这里青岚不禁冷笑一声，她想起了林妃，林妃以前可是御膳房出身的宫女，会不会是她暗中操纵着御膳房？要说现在宫中权势高出青岚者也唯独林妃和温妃两位，林妃与自己有仇，她要是做出这等事情青岚倒不会惊讶，只是林妃的性子真的能想出这样巧妙的主意吗？
“娘娘是在为此事担忧吗？”连馨奉上一碗莲子羹说道。
青岚苦笑道：“昔日我不曾发现，原来这宫里算计的竟是如此的狠，直到姐姐被打入冷宫，我失去了庇护，现在那些毒手鬼爪都要伸向我了。”
连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轻声道：“即使没了皇后娘娘，娘娘您也可以在这宫里平步青云，即使每一步都很惊险，奴婢也也会陪着娘娘，就像是以前在府邸的时候，小姐无论犯了什么错，奴婢都会陪着，即使现在的小姐已是娘娘也一般无二！”
“你从府邸就一直跟着我到现在，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也觉得安心了几分！”青岚微笑道。
主仆的情分也快十年了，从青岚心底而言，连馨不仅仅只是个丫鬟宫女，甚至还有这几分的姐妹情，这是从小便有的情谊。
“陪我去一趟寿康宫，我想见见林妃，探探乳母中毒之事是否是她做的。”青岚说道，便要前往寿康宫，连馨陪着青岚一同前往而去。
天还早着，寿康宫却是忙活着，昨夜周轩皇留宿寿康宫，一大早上的，林妃自然是要好好的悲伤早膳，准备侍奉周轩皇了。
“好好布置着，那些是皇上爱吃的，那些是皇上不爱吃的，都给本宫记住了，若是早膳惹了皇上不高兴，你们都吃罪不起！”林妃已经梳洗打扮好了，美艳欲滴如同一朵鲜花绽放，她正在一旁看着这下下人布置着早膳。
文萃毕恭毕敬的跑了进来，自从上次挨了打，她做事便更加的认真，只是不知不觉间总觉得和林妃之间有了嫌隙，文萃请安道：“娘娘万安，纯嫔在寿康宫外求见！”
“纯嫔？”林妃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自从皇后出事之后，青岚便再也没来过寿康宫，“她来做什么，赶紧打发走！”
正巧这个时候周轩皇已是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来了，恍惚间听到了纯嫔二字，林妃连忙迎上前道：“皇上怎么起来了？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呢！”
“这个时候起来也是差不多了，刚刚朕听见文萃说道青岚，青岚怎么了？”周轩皇问道。
“这..纯嫔妹妹一大早在外求见，皇上在这里臣妾怕是不方便，所以叫了文萃让纯嫔稍等一会儿再来。”林妃解释道，面色和善可亲。
周轩皇爽朗道：“既然她来的这么早，应该是没用过早膳，文萃你出去让纯嫔与朕和林妃一同用膳吧！”
还不等林妃说什么，文萃便答应着出了寿康宫去接青岚了，不过一会儿一声素妆打扮的青岚便出现在了周轩皇和林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