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神棍
“糖葫芦、桂花糕、酥皮煎饼、酒粮丸子……”菊双眼放光的挨个逛了起来，手上嘴上毫不停歇。
这个在北方冰雪之地长大的丫头，自从进了中原的繁华世界后就看花了眼，尤其喜爱各种香甜可爱的小吃。光是闻到旁边飘来的香味，看到那些点心玲珑可爱无比诱人的样子，眼睛就再移不开了。一路上面颊鼓囊囊的饕餮着美食，活像一只钻到玉米地里欢快吃食的小仓鼠。
“这姑娘，可真能吃啊！”一位牵着孙子的阿婆压低着声音惊叹道。
“奶奶，奶奶，我也要吃糖葫芦！”小孙子眼馋的嚷嚷道。
“乖孙诶，那糖葫芦不好吃的，小心酸倒了牙！”阿婆危言耸听道。
小孙子看着菊咬下一颗糖葫芦酸甜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咽了口口水。发脾气的哭闹道：“奶奶骗人，我就要，我就要！”站在卖糖葫芦的跟前死命拽着阿婆的手不肯走。
“糖葫芦，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嘞！”卖糖葫芦的啾准了那小孩想要，故意大声的叫卖起来。
“行行行，怕了你这要人命的小祖宗！”阿婆拗不过，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两文钱来道：“要一串！可得仔细些，挑串最大的！”
菊可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小丫头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街边的美食和小玩意儿上。走着走着便有些忘形，渐渐走出了和二姐约定的街道。
“咦，这是什么？”菊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一个小摊子道：“好可爱啊！”
一排竹签上头插着一个个小动物的样子，小鸡、小狗、小鱼、小兔子，甚至还有老虎和大象，全都做得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姑娘，这是糖人。可好玩了，带一个回去吧！”卖糖人的小哥满脸笑意道。
“糖人？”菊眼睛一移，才发现旁边还竖了一排各式各样的人物。有衣袂飘飘的粉衣小姐，穿着长褂子的书生，还有握着大刀骑在马上的将军，一个个就像缩小的真人般做得极为神似。
“好厉害！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菊爱不释手的拿起一支小兔子，一支侍女的糖人，瞪大了眼睛满是崇拜的细细看着。
“呵呵”小哥笑着谦虚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式，姑娘要是有喜欢的式样，我也可以给您现做出来！很快的，不要半柱香的时间！”眼睛一转又道：“要不我照着姑娘的样子做个糖人，平日里可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我哪里算得上漂亮。比起几位姐姐来差多了！”菊覆在面纱下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显然没被人这样直接的夸过。微带羞意道：“这糖人多少钱一个？”
菊用最后的散碎银子做了四个糖人，梅兰竹菊照着姐妹四人的样子所做。事实上除了高矮和发式，都是身穿白袍，面覆白纱的样子。菊却喜滋滋的举在手里觉得怎么看怎么像，想着送给姐姐们时她们该多么开心。
“银子也花完了，还是找个地方等二姐吧。”菊抬起头一望，心下却是一惊：“这是哪里？”
看了看四周，分明不是和二姐分开时的那条街。自己只顾着一路乱逛，也不知逛到哪儿来了。回头一望，也没见着刚才卖糖葫芦的。
“糟糕！”菊看了看天色，已经将近黄昏，这个时节再有半个时辰怕就要天黑了。“得赶快找到二姐才行！”
凭着脑中隐隐约约的印象，菊朝着一条巷子走去，穿过这条巷子应该就到那条街了吧。
“姑娘，姑娘！”
菊听声回头，竟然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算命摊子。
“你是之前那个大叔？”糟了，越走越回去，根本找不到路了。
“呵呵，姑娘，我早说过，咱们今日有缘。”张大仙捏着胡须，作仙风道骨状。“坐下测个字吧，本仙人替姑娘解解玄机。”
“我，身上没钱的。”菊声明道，有些好奇的瞧了瞧那摊子上摆放的罗盘龟甲等物。
“没钱没关系！”这不是可以叫人送来嘛！张大仙捏着根胡须眯眼笑道：“这样吧，我替姑娘免费算算。若姑娘觉得本仙人说得准，再算其他的！”
菊听他说得这样玄乎，终于欠着身子坐下。
“咳咳”张大仙瞥了眼前的小姑娘一眼，左手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道：“经本仙人卜算，对姑娘的来历已经略知一二。”
菊屏息听着。
“姑娘怕不是中原人士，是从化外而来！”张大仙顿了顿道：“姑娘的家乡应当在北方。”
“你怎么知道的！”菊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嘿嘿，我当然知道，大街上怕是随便拉个人都能看出来，光是这身衣服就不像中原人士。南方多湿热，那些蛮子也不会穿这么严实的袍服，自然是北方来的。
张大仙又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菊握在手中的糖人，眯了眯眼道：“不止这样，本仙人还算出，姑娘应当有姐妹共四人，到中原来的时日尚浅。”
“大叔，你好厉害啊！”菊满脸惊叹道：“那大叔能不能算出我们此行的目的能不能成功？”
“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张大仙虚怀若谷道：“本仙人虽然法力无边，上通天门，下达地府。不管是卜问吉凶，算前程问姻缘，还是寻人找物都能靠法力探得。但是泄露天机终究会伤了元气，那些高深的道法，本仙人等闲是不会轻用的。”
“寻人！大叔你的法术还能帮忙寻人吗？”菊急忙问道，神色中带着丝丝期盼和紧张。
“本仙人道法高深，区区寻人自然不在话下。”张大仙双眼锐利的看着菊道：“而且，本仙人还知道，你们姐妹此行来中原的目的就是寻人！”
“那大叔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在哪儿？”菊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张大仙道。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张大仙拖长了声音，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扬着眉毛朝菊瞟了眼，递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像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眼前这丫头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眨了两眨，竖着耳朵像是在等张大仙没说完的后半截话。
“咳咳”张大仙又用劲咳了两声，将做着手势的右手抬得高了些，在菊的眼前晃了晃。
“大叔你喉咙不舒服吗？”菊眨了眨眼睛，像只纯洁的小白兔般望着张大仙道：“只不过什么啊？”
张大仙那张瘦脸微僵，垂了眼皮，也不知道眼前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开门见山道：“只不过这寻人需要耗损的元气太大，本仙人就不能免费替姑娘施法卜算了，需得收些钱银。”张大仙皮笑肉不笑道：“姑娘放心，若是算得不准，所收的银子全数退还。不过若是姑娘信不过本仙人，那也就无需多谈了，这南楚地境，可再找不到一个这样道法高深之人了。究竟想不想找到那个人，要不要算卦卜问，本仙人不强求，全凭姑娘自己拿主意！”
“算算算，我要算的！”菊点头如蒜道：“但是我，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看了看手中的糖人，有些不舍道：“要不，我先将这几个糖人押在这里。明天再叫姐姐送钱过来！”又再次确定般问道：“大叔真有办法帮我们算出少主的位置吗？”
“本仙人从不打诳语！”张大仙像偷着鸡的狐狸般笑道：“看姑娘也是一时之间手头不方便，这样吧，今天天色已晚。姑娘留个字，本仙人卜算卜算。明日姑娘带了银子来，本仙人再将姑娘所寻之人的位置告知！”
连抵押的糖人都不要，这个大叔真是个好人。
菊提起笔，正思量着该写个什么字。就听街口一阵喧哗，哗啦啦五六个拿着扁担木棒的汉子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给我砸，就是那个神棍！”
张大仙看到这群人时面上的神色一惊，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将罗盘和几样贵重的东西揣在怀里，矮着身子就准备脚底抹油的跑路。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几个汉子不过是工匠农人的打扮，但作为南楚子民，自然都粗通些武艺。齐刷刷的就将张大仙的去路封住。
“你们干什么？”菊站直了身子朝几人喊道。
“小姑娘，这里没你的事，别来添乱！”为首的汉子张口喊道，那双暴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有些畏缩的张大仙。
“咳”张大仙定了定神，作出镇定的样子僵笑道：“这位壮士，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用不着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吧。要不这样吧，本……小道，替每位壮士免费卜算一卦，再一人赠送一枚开过神光的平安符。再不然…”
“误会！”那汉子双目充血一口将张大仙苟延残喘的话语打断道：“我娘就是喝了你那包治百病的符水才病情加重，今早就咳血不止咽了气！我打死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神棍妖道！”挥着棒子就朝张大仙扑了过去。嘶声力竭的喊道：“你还我娘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