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终成兄弟
秦奈望着红发青年远去，冷哼一声。
“黄鼠狼”面色阴沉，随即正常，强装出一个笑容，走近秦奈两步道：“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想不到最后一个合租者竟然是你。”秦奈淡淡地应了句。
“你一点也没变。”
“黄鼠狼”突然凑到秦奈近前，四目对视，相距不到一尺，“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得罪我的人的吗？哼哼，女的如果漂亮，先奸后杀，如果长得丑，就送给兄弟们去办。男的么，更不用说了，先解决他的全家，再问候他的祖宗十八遍，叫他生不如死，然后才将他…”
“黄鼠狼”说着，做了个抹颈的手势。
无声无息间，庭院的大门口出现一个人影，她重重地咳嗽两声，顿时吸引了院内四人的目光。
秦奈一看，“哎呀”一声惊呼，紧接着大步流星地迎上去，口中含笑叫道：“席老师好。”
来人正是当日秦奈交学费时遇到的老奶奶席姓老师。她冲秦奈微微点头，笑道：“呵呵，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们的住处。小伙子，你终于如愿入学了。怎么样，感觉还可以吧？”
“挺好的，”秦奈如实回答，“环境不错，老师和同学们也很友好。”
“呵呵，那就好。”席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但她反应正常并不意味着别人亦是这样，旁边的两个家伙见到秦奈和学院的老师如此熟识有笑有说的样子，早已瞪大了眼球。
再一旁，“黄鼠狼”的神色也变了变。
“各位同学好啊，我是啸天学院学生事务的管理老师，姓席，现在奉院长之命出来看看你们外宿生的食宿情况。这样吧，既然你们集中居住，就按照校内的住宿方式进行管理吧。每个学生宿舍都要选出一名舍长，负责部分舍务和代表本舍出席相关仪式。你们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秦奈，无国籍。年龄二十六。”秦奈身先发话，他向来不讨厌说话。
“我，哈根。啸天帝国，年龄二十五。”
“我，范大成。冥宇公国，年龄二十五。”
秦奈差点没笑出声，这两个人实在有意思，竟然都模仿自己的口吻。而且年纪俱为二十五岁，真是一对活宝。
“黄鼠狼”迟疑了一会，才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道：“龙在天，今年十八岁。来自啸天帝国石龙城。”
“哦？十八？”
这次，除了“黄鼠狼”龙在天本人，所有人都张圆了嘴巴。
秦奈更是夸张地狂呼：“十八岁？传说中刚摆脱小屁孩时期的人？啊哈哈……”笑着笑着，看到席老师和龙在天不善的目光，忙整整衣领，肃立一旁。
席老师拿起手中的资料簿核对了四人的实情，然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秦奈一眼，再咳两声，审视一下四人才说：“这个舍长由你们自己选。记住，以和为贵，千万别用暴力解决。好了，我还要去巡查其他学生的情况，先走了。”
“席老师慢走，不送了。”秦奈送席老师出门，然后目送她离去。
席老师临走前忽然转身问了秦奈一句：“下午的新生入学赛，可能要面对意想不到的对手，你能行吗？”
“当然行！我是最捧的。”秦奈自信地宣称。
席老师神秘地笑笑，转身走了。
她的话虽然有些奇怪，可秦奈不怎么放在心上。回到院子内，与龙在天四目对视，两人皆不语，哈根和范大成识趣地早早躲一边去了。
气氛一时有些僵。
“龙少好啊，”秦奈上前，很酷地撩了一下下额前的刘海，“如果论年纪当属我最大，舍长的位置非我莫属了。可是如此一来，你们肯定不服，该怎么办呢？”
“嘿！看你的样子，顶多二十岁余。还大言不惭声称自己已二十六，谁信啊？”龙在天冷笑道。
“你们真不信？”秦奈扫了一下在场的三人。
“哼！”龙在天冷哼一声。
哈根和范大成望着秦奈，也齐齐点头。
“那我也无计了，”秦奈耸耸肩，道，“看来如今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了。好！好啊！那我们武力解决。我坐庄，不服的尽可以上来挑战！”
说话间，秦奈身上透发着强烈的自信。
其实严格来说他非争强好胜之辈，这个舍长可当可不当，谁做都一样。之所以出头都因为不愿龙在天抢了而已，看得出哈根、范大成两人皆为淡泊名利之辈，只知道笑闹，假如他不出面相争，那么舍长的宝座毫无悬念会给龙在天那个“黄鼠狼”坐了。
“俺对这个没兴趣，还是你们决定吧。你们都会功夫。俺先闪了。”自号大发明家的哈根见势不妙，“嗖“的一声串到了门外。
一时间，还算宽趟的舍内只剩下来自不同大陆的三位青年高手。秦奈和龙在天相互凝视对方，眼睛再没移动。
范大成搔搔头皮，有点尴尬地道：“其实我也不打算做什么舍长，只是想借此机会领教一下啸天学院的学生到底有多厉害。嘿嘿……龙兄弟，我……我想先挑战你。”
龙在天目光灼灼，一下子盯住了他。
范大成咋咋舌，略微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你们都身怀绝技，我要用这个来战你。”说着，他将腰刀取了下来。
“随便！”龙在天只冷冷地回了一句。
“受教了。”范大成长刀一挥，闪烁着银光攻向龙在天。龙在天冷冷一笑，微微一挪身体，与刀锋擦过，接着展开还击。
两人大战激烈十分，吆喝声不断，龙在天明显占上风，范大成招架都难以吃得消。交战一会，龙在天一脚踏墙，在空中翻几个筋斗降落，重重地踢了范大成胸膛一脚。
范大成口吐鲜血，飞摔出去，“刷”的一声在地上滑了一条长痕。
“你……”秦奈怒瞪龙在天一眼，快速抱起范大成，发现他受伤不轻，顿时牙关紧咬，寒声道，“你不知道他的级别比你低吗？为何还下此狠手？”
范大成嘴角溢血，吃力道：“你我……无冤无仇，这只是比试而已，你……”
龙在天面色淡漠：“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挑战，学艺不精，死了能怪谁？”他这话引得范大成一阵咳嗽。
秦奈脸色微变，一言不发，蹲下身来运功为范大成疗治好伤势后，叫哈根进来带他回房休息。
之后，秦奈一个人上前，沉声对龙在天道：“你说得不错，技不如人，战死了确实不能有怨言。那我们也战上一场，怎样？”
龙在天不屑地扭过头。
“不过要添加一条赌注”秦奈补充道，龙在天眉头稍皱，秦奈继续道，“所谓胜王败寇，我若输了，从此以后做你小弟；若我胜出，以后你要叫我老大。如何？”
“姓秦的，你……”龙在天似怒且羞地点指着秦奈。
“怎么？怕了？”
“笑话，能令我害怕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还婆婆妈妈的干嘛？”
“……当真？”
“对，想要做我老大，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不过强调一点：到时不服输者，任由对方处置。”
“嗯，你说的。”
秦奈言罢，手聚真气准备发招，浅蓝色的光球在他身前形成。龙在天对这个强敌似乎不敢大意，做好战斗姿势随时戒备着。
秦奈左掌骤然前推，蓝色光球幻成劲气直朝龙在天飞去。龙在天一甩衣袍，打出一道罡风接下，身形有些晃动。
接下来的战斗，秦奈动作轻灵飘逸，时而似行云流水般飞舞跳跃，时而又像微风拂柳般轻摆微展，轻盈至极。
相对而言，龙在天则大为逊色，早已没了先前对战范大成时的从容之态，一个劲地抵挡秦奈的攻击却显得些许慌乱无措，反而受秦奈动作指引从何处防范。
两人都是能凝聚真气于体外的五段位以上修武者，战斗起来，庭院内光芒大盛，空间阵阵震荡，强烈的波动发出，许多人都感应到了。
二者实力差距实在悬殊，龙在天注定要败。当秦奈发挥完那种玄秘的武术境界，便以五成功力跟龙在天对上一掌，龙在天连惊呼也没来得及发出，直接砸破东厢房的墙，掉在他房间的床架上，震飞起无数粉尘。
木床轰然倒塌。龙在天满脸羞怒，艰难地从床上爬出来站起身，却发现秦奈背负着双手站在他面前，回过身来望着他，面无表情，似在等待着他遵守刚才的约定。
“老，老……大。”
龙在天并非抵账之人，只得满怀怨恨地叫了声，声音细若蚊蝇，他自己都难听见。
望着龙在天貌恭而心不服的样子，秦奈微微叹气道：“强者为王，不服也由不得你了。我也曾做过别人的跟班小弟……走吧，我请客。让兄弟们好好认识一下，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要学会相处哪。”
龙在天面冷依旧，无任何反应。
席广寒告诫几个学生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事实上，暴力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接下来，秦奈耗费重金，叫房东大婶修好了龙在天的房间，给他换了一张新床。然后又到啸天学院内邀请李哲过来参与他们四个合租成员的酒会，没想到天之骄子李哲竟然一口应承。
一座酒肆内，秦奈举杯邀请众人进酒，朗声道：“所谓相逢不饮空归去，秦淮清波也笑人。来来，各位弟兄，尽管吃喝，不要客气，今日我们不醉不归。干杯！”
“干杯！”
其余几位男青年齐声干杯畅饮，连龙在天也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微微发醉。
哈根大着舌头憨笑道：“诸位知道么，其实俺，原本为了保……保持清醒的头脑，是……不喝酒的，今天见到大家高兴，才舍……呃……舍命陪君子……”
范大成也是浑身酒气，疯笑几下。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是凭着本能说话，趁酒后胡语道：“李兄，秦兄，龙兄弟，小胖哪。相逢是……缘。我们……我们今后就是兄……兄弟了，可要有福共享……享哪。岂不闻，神圣星有三大……特……产，冥宇晶石，汉元云酒，啸天美……美人。有机会我们要……要，哼哼……全部享受完他们，嘿嘿，你们说是……不？呃……呃……”说到最好，打嗝连连。
“对，我们已……已喝过云酒了，剩下的也全部……全部要见识一番……”
哈根首先起哄。
一直不语的龙在天也大感兴趣，露出了期盼的表情。
“我靠！全是一些思想不纯的家伙，”秦奈暗骂道，“不过也纯属一个男人正常的欲求。嘿嘿，不管这几个家伙了……啸天美人？嘿，啸天学院的美女确实多，都多到成灾了，简直祸国殃民啊。但应该没人敢打她们主意吧？想想护卫在她们身旁那群狂蜂浪蝶的男生，谁敢去啸天学院寻欢作乐，那简直是找死。唔，据说总有一些对此兴趣特别大、不知死活的去找了她们，结果呢……呃……”他也现出醉意。
中土骄子李哲也醉得一塌糊涂，趴在桌子上呼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继续给我倒酒……”
几人痛饮豪酒，全部醉倒。其他人俱烂醉如泥，秦奈尚有一丝清醒，花钱雇人先抬了他的三个合租伙伴送回住处，而后把中土骄子李哲送到酒肆外。
李哲摆摆手，拒绝了秦奈的相送：“我还……行呢，能自己回……回去。秦兄，你也早点回……回……吧……”
秦奈不放心地问道：“你真行？”
李哲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把手往后一挥，喃道：“行……行，别送了……别送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吟唱了起来：“千杯难买醉，吾乃中圣人……”声落时，人却已走远。
秦奈微微一笑，也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租住地走回去。别看他平时酒量不错，但是喝了几斤号称天下第一烈酒的汉元云酒，也是有点不胜酒力了。
关于云酒的烈性，冥宇教编纂的《冥宇通史》中有记载：云酒，醇浓味香，产于东土汉元国。其酒进口似刀，穿腹似火。昔有仙神饮之，误坠云里，忘返，故得名。
此名酒连神仙都能醉倒，秦奈一介凡胎，自然更不能幸免。他脚步虚浮地走在大街上，口中也如李哲一般情不自禁地哼着曲子：“歌为知音唱，酒为知己醉。若无知我者，千言亦作废……”
经过一个巷口时，有几道人影转出来，慢悠悠地在秦奈的身后走着。似有意，似无意，总之一直尾随着秦奈。
尽管尚在醉态当中，但秦奈作为一个武修者的敏锐灵觉却未丧失，他很快便发现了身后的尾巴。
“来得好，哥难得一醉，正想找几个人练醉拳呢……”
发觉有人跟踪自己，秦奈不惊反喜。他蓦然转身，反倒将身后的跟踪者吓了一跳。几条人影慌慌急急地闪入一条无人的巷子中。
“想引我过去？有意思，哥不妨就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对付我，”酒后壮胆的秦奈并没多想，直接就跟来人进入了小巷中。
狭窄的巷子里无比阴暗，长满藓苔，一股森冷的气息布满空中。越往里走，这股冷气越重。
来人将秦奈引入到巷子的最深处，便停下步伐。那里，有大约二十个小混混手持铁棒站着。
小混混们将棍棒在手掌中轻轻拍打着，都以一种灼灼的目光盯着秦奈，却无一人说话。
一切仿似初来啸天学院报名那日的重演。
秦奈也站定身躯，张嘴朝对面的小混混们喷着酒气，喊道：“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貌似是头目的小混混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们在看残疾人。”
“哦？”秦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而后反问道，“那你们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他傻兮兮地一笑，而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冷酷的话：“我在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