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理想和现实之辩
被冥宇教圣女天杏所伤后，秦奈一如既往地凭借自己的努力，经过漫长的一夜疗伤，终于治好了自己的伤势。
伤好以后，想方设法欺瞒领队的教师，与朋友们一起回归啸天学院，这些都不在话下。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好了伤疤而忘了痛。历经此事后，一颗黑暗的种子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待这根仇恨的幼苗越长越大，或许有一天终会膨胀而出。
回到啸天学院以后，小太妹马勒听闻了秦奈等人的探险经历，惊喜得大呼小叫，还将此次不安排她外出历练的相关教师骂了个狗血淋头，害得她错过了一趟访幽探险的刺激之旅。
对于这个小太妹整天幻想着寻求刺激的奇葩心理，秦奈不便多话。但是马勒接下来竟然攻击以秦奈为首的四大天王组合，秦奈终于坐不定了。
近来四大天王异军突起，炙手可热，在学院内与欢天喜地四仙女齐名，风头之盛甚至还隐隐盖过了四仙女。马勒讥笑四大天王为恶棍和贱种集团、浮夸和混蛋组合，秦奈为此气势汹汹地找了马勒一趟，与之据理力争了一个下午。马勒说秦奈臭名昭著、臭不可闻，秦奈则说马勒妒忌四大天王的风头。
其实两人不知晓的是，在啸天学院众学子眼中，无论是所谓的欢天喜地四仙女，还是新生的四大天王组合，都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团伙，一丘之貉，没有任何区别。
所谓无巧不成书。回归学院数日之后，秦奈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
那天，秦奈正与李哲的女徒弟许柔一起练习书法。
李哲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修炼狂人。秦奈终于明白了此人总是异常忙碌的原因，他忙的不是教学工作，而是修炼进度。这个天之骄子已经彻底将许柔托付给了秦奈，关起门来夜以继日地苦修不已，大有“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劲头。
对于李哲不惜代价地追寻力量的缘故，秦奈无法得知。他只知晓，每次见到李哲，都发现其修为有所长进。与秦奈首次见面时，李哲就拥有七段位中级的超强实力，如今经过不断的闭关苦练，这个天骄较秦奈更为强大了。
秦奈对此唯有深深的感佩。虽然生为海盗，他亦为一个蔑视礼教之人，但他始终做不到李哲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杜绝人情世故的超然境界。他的一身武功都是在滚滚红尘中摸爬滚打练就出来的，也只能在以后的不断征战中再做突破。想让他这个好动不羁之人如李哲那样闭门造车，只怕会俨然把雏鹰放进笼子里训练一样，效果适得其反。
低头望了一眼许柔，这个小丫头正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鹏程万里，俯视天下。
秦奈看得心神大动，声调微颤地问道：“丫头，这可是李兄教你写的字？”
许柔侧过头来，一笑倾城。她认真地点了点下巴，道：“嗯。师父大哥说过，志当存高远。为了实现远大的理想，需要拥有不向任何困难屈服的强大自信力。他告诉柔柔，世界上许多看似困难的事情都是由那些自信心十足的人完成的，如果我们拥有了强大的自信，成功离我们就不远了。”
秦奈听得点了点头，他知道李哲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希望还处在接受知识阶段的许柔兼听多一种观点，遂道：“师兄确实经常强调理想的重要性。不过，我的理念跟李兄有所出入。我主张实力才是硬道理，实力第一。”
许柔不解地问道：“秦大哥，理想第一和实力第一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实力和理想的关系，就如柴刀和砍柴的关系。欲砍柴，先要有刀，而且刀越利越好。柴刀越利，越便于砍柴，因而柴刀要时常磨砺，磨刀不会耽误砍柴之工。有刀未必能砍到柴，而没有刀则必然砍不了柴。所以说，拥有实力乃实现理想的前提。”秦奈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好不容易为自己的理论找到了论据，当下便摇头晃脑地吟诵道，“先贤们曾曰：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上，理想很重要，但是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生存。为了生存，我们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和代价，有时候还要顺势而形地对自身进行调整，包括放弃我们最初的理想。为了生存，我们还需要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而实力则须在无情的丛林里与无数敌手的征杀当中慢慢地磨练和积累出来。只有先拥有了强绝的实力，解决了生存这个第一问题，我们才有机会去为自己的梦想奋斗，不然一切都无从谈起。”
说着，秦奈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深深地感慨道：“一旦我们积累了旷古绝世的实力，俯视天下甚至驾驭天下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古人也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不过在完成实力的积累之前，就去大谈雄心壮志，有时候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也算是我倡导的大棍法则吧。呵呵，别忘了我是使用双绝棍的。”
“嗯……”许柔听着秦奈博大精深的诠释，一知半解地点了点脑袋，而后挥笔在宣纸上写道：厚积薄发，宁静致远。
她歪头回思着秦奈的话语，然后又加上了“大棍法则”四字。
秦奈正欲继续对许柔进行深入的言传身教，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声响所打断。
“笃笃笃……”，敲门声突如其来。
秦奈开门一看，当即怔道：“席老师？……好久不见！”
来人莞尔一笑，道：“小伙子，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传闻中跟啸天院长伍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啸天学院一等教师席广寒，也即伍超口中的“寒寒”。
这个老妇人手中捧着怪老头伍超那盆像人参如剑兰的植物，身躯笔直地站在门外。
“老师，快快请进。”秦奈毕恭毕敬地将席广寒让进了门，然后对许柔道，“丫头，给席老师斟杯茶。”
“嗯。”许柔痛快地应了一声，从茶几上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呈给席广寒，道：“老师请品茶。”
“呵呵，谢谢小姑娘。”席广寒坐在椅子上，把盆栽植物抱在怀中。她笑吟吟地接过茶水来，呷了一口，而后看着继续走回去练习书法的许柔，对秦奈笑道，“这个就是李哲的女徒弟许柔吧？”
秦奈点头，答道：“是的，不过李兄是个大忙人，现在许丫头暂且托管在我这里。”
“嗯。实乃一个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又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席广寒赞道。
“老师过奖了……”秦奈谦虚了一番，而后看着席广寒，缓声道，“咳咳，席老师此番找到秦奈是……”
他自问住得偏远，现在他又和许柔在回春坊的后院书房内，如果不是熟人带路，席广寒不太可能顺利寻到他。
仿佛知道秦奈心中所想，席广寒接下来的话语回答了他的疑问，只听她打趣道：“凭你秦天王在石龙城中的名气，想打探到关于你的消息实在不难，呵呵……我打听到你已经搬来回春坊居住和工作，遂寻到了这里，前台的张老板听说我是啸天学院的老师，便直接将我引到了后院。”
“让老师见笑了。”秦奈听得一阵恶寒。近来他和龙在天、哈根、范大成这个所谓的“四大天王”组合声名狼藉，没想到竟然还传到了席广寒的耳中。
顿了顿，秦奈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师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小子你就想逐客了？”席广寒似笑非笑地道。
秦奈生怕席广寒误会，忙道：“岂敢岂敢，老师大驾光临，令秦奈这屋子蓬荜生辉，秦奈喜出望外还来不及呢，怎会有不敬之意？”
“你这小伙子，嘴巴真的像抹了糖，难怪哄骗了那么多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席广寒有意无意地瞟了许柔一眼，对秦奈开了一句玩笑，尔后才在后者尴尬的神色中言规正传，道，“你说对了，我确乃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找你，是受院长所托。”
“老头子有事找我？”秦奈发愣了。
“是的。”席广寒一手持花盆，一手拿着茶杯喝着茶水，见秦奈一直在盯着她怀中的盆栽植物，便道：“哦，这盆花是院长的宝物，院长有事离开石龙城，将之交给我代为照养几日，我刚刚抱着它去大街上晒了一下太阳。”
秦奈点了点头。他深知怪老头伍超多年以来都将这盆栽当成孩子一般照看，只是这植物被他这样折腾还能活下来，着实令人费解。
席广寒露齿而笑，交代了她的来意，道：“你和龙天王、发天王、范天王等人发现的古墓已经被评定为文物古迹，啸天帝国的凯旋皇帝决定亲自召见你们！”
“噗！”秦奈立刻喷茶满案。
席广寒放下茶杯，竖起一根食指来摇了摇，道：“你不必激动，此事在开展探险活动之前带队的教师应该就对你们说过了，现今凯旋大帝只不过是兑现他的承诺。”
秦奈也放下了茶杯，问道：“我们彼时只当那是一项鼓舞人心的权宜之策，没想到这种小事情居然真的可以引得一位皇帝关注。那我何时去见面圣？”
“你准备一下，下午就和龙天王他们进宫吧。”
“这么快……”秦奈略感不可思议，又问道，“请问席老师，凯旋大帝是怎样的一位君主？”
“闻名不如见面，你见了他便知，呵呵。”席广寒故意卖起了关子，起身辞别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回学院去了。”
“老师多坐一下啊。”秦奈挽留道。
“下次再说吧。”
席广寒向身后摆了摆手掌，人已走出了后院。
“凯旋大帝要召见我？”秦奈在屋中踱着步，沉吟着自语道，“不就是发现了一个鬼头么？用得着如此一言九鼎么……唉，将计就计吧，去瞧瞧传说中一代明君也不错。”
想到此，秦奈转身面对许柔，道：“丫头，我下午有事情出去一趟，你好好看书，肚子饿了就去张德生叔叔那里吃饭。”
“嗯。秦大哥早点回来。”许柔懂事地应了一声。
秦奈走出回春坊，来到了大街上，身后仍远远地传来许柔那朗朗的读书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
来到龙在天、哈根、范大成三人的住处，秦奈差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