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仁慈的代价
“杀！”艾笑的吼声在地下大厅内轰然回响。
憎恨意志带着长刀猛劈而下，缩入墙角的二禄，当场被砍成了两截，喷涌的鲜血四溅而出，转过身的艾笑，瞪着血红的眼睛还想继续冲杀，却发现大厅内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
恢复战力的伤员们，显然拥有远超艾笑小队的实力，仅仅十个呼吸的时间，武备库地下仓库中的暴徒，就被众人屠戮一空，大家快速分散开来，开始拆除炸弹，解救人质。
站在大厅中央的王珂儿，此刻眉头微皱，还用小手掩着鼻子，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可她脚下却是冒出袅袅青烟的金属碎渣，好似在无声地诉说这位殿下的暴力倾向。
被龙翔闪轰成碎片的四喜，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丝血肉，看着那变成冰冷残渣的机械人残骸，艾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这种泯灭人性的家伙，唯有彻底碾碎才是正理。
孙战天从愤怒的镇民中拖出了大福的尸骸，这个胖墩墩的囚徒差点被人分尸当场，若不是他的体型足够特殊，艾笑也无法从那不成人形的面孔上分辨他的身份。
在长出了一口气后，艾笑正想找个没人地方静一静，脑子里却猛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打完就走可不该是我们的风格。”红光在意识海中闪烁跳跃。
“他说的没错。”蓝光竟也附和了起来。
艾笑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冷冷地回应道：“你们两个整天打扰我，不嫌烦吗？”
红色的流光在意识海中接连荡漾，一串涟漪波纹中尽是笑声：“这片意识的世界，可不仅仅属于你。嘿嘿，艾笑，我劝你最好将那些可悲的镇民都组织起来，让他们充当你的炮灰，成为你逃跑的武器，我感觉到了，泽尔达的军团之力，正在快速复苏。”
“军团之力？”艾笑纳闷了。
意识海中的红光荡漾，艾笑手中的失去能量支持的长刀，开始快速收缩，它很快就化成了盘绕左腕的红色凤梨，但讥讽的声音却在脑中冒了出来。
“就是泽尔达领主亲自指挥的军团，小子，你不会以为生化兽真的这么弱吧？”
“若不是由于某些意外，恐怕就是一万个你加在一起，也逃不出昆仑高地。”蓝光流转，严肃的语调中透着一股威严的意志。
艾笑对“泽尔达”的外星文明了解不多，但他却知道，这是一支和人类文明相互抗衡数百年而依然存续的野蛮种族，想来战力也不会弱到那去。
“那你们的意思是？”
“待在这里非常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逃离！”
两个寄生生命异口同声地建议，让艾笑警醒起来，他正要询问泽尔达军团的详细情况，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情绪激昂地喧哗声，哇哇的大哭声更是钻入了耳朵。
艾笑三两步就跑了过去，人群中，李傲宇和东方凯旋对着张楠和黄蕾怒目而视，而围观的镇民，也都是一副杀气腾腾地表情。
“什么情况？”
“这里有只漏网之鱼，艾笑，你管管你的队员，居然敢包庇暴徒。”李傲宇的脸色又黑又沉，而他身边的东方凯旋，直接伸出了手，指向黄蕾身后。
艾笑定睛一看，不由眨起了眼睛，可是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黄蕾之外，却只有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瘦弱少年，而且那家伙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真的也是暴徒吗？”艾笑不确定地问道。
“镇民们可以作证，这家伙就是暴徒的一员。”李傲宇提着淌血的刀子，一脸狰狞之色。
“坏家伙必须死！”东方凯旋也是满脸杀气。
周围的镇民也涌了过来，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憎恨的意味，毕竟对于杀人狂，没有人会有好感，艾笑正准备拉走自己的队员，可是张楠却大喊了起来。
“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未成年人，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杀过人。”
“楠楠说得对，我们是要惩戒坏人，但却不应该乱杀无辜。”黄蕾也点起了头。
大哭的少年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大家磕起了响头，他嘴里还不断高呼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是被胁迫的，我在这里真的没有杀过人，放我一条生路吧！”
对于杀人放火的暴徒，艾笑自然不会留情，但面对一个同龄的少年人，在这杀戮过去的时刻，艾笑犹豫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哭嚎不已的可怜虫。
“宰了他就对了，还能塑立威严，震慑镇民。”红凤梨叫嚣起来。
“我们不是杀人狂，乱杀根本毫无疑义，还是问清楚的好。”蓝凤梨却充满了理智。
艾笑还没说话，急性子的李傲宇就大叫起来，让镇民指认少年的犯罪暴行。可意外的是，那个跪在地上的可怜虫，还真没参与杀人放火的事，甚至就连抢劫都和他扯不上关系。
这个时候，王珂儿走了过来，她扬起了小眉头，狠狠瞪了艾笑一眼道：“哼，不过就是个草芥，值得这么费心吗？你要是看他不顺眼，直接宰掉就好，你若是心情好，也可以展示一下仁慈的意味，让他今后的生命都沐浴在你的神圣光辉下。”
“王珂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艾笑有些不高兴了。
“反正不过是个还未进阶晶能武士的垃圾，你有心情照顾他，还不如管管我们接下来的事情。”王珂儿的大眼睛里，分明透出了一缕怒火。
“水蓝星毕竟也是联邦的直辖地，一切按法律来！”艾笑不想和王珂儿争执太多，他直接冲着人群挥了挥手，积威之下，大家都没有异议的点起了头。
十多分钟后，艾笑等人将武备库清点了一番，十二辆旧式装甲车和大量的旧式武器弹药被翻找了出来，众人只是稍一合计，就决意趁夜突围。
不过还有一个大问题却需要解决，那就是该如何安置镇子里的难民。
王珂儿、东方凯旋等黄龙贵族，力主直接突围，寻找水蓝星的警备部队，而艾笑和李傲宇的小队人员，则倾向于救援镇民，毕竟他们和镇民都是同出一源的联邦子民。
“我们都只是学生，并不是战士，我并不是冷血，但我们根本没有解救镇民的能力。”王珂儿的脸色平静无比，理智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情绪。
张楠开口了：“我们没有能力救所有人没错，但力所能及的事，总能做吧？”
东方凯旋站了起来，他质问道：“如何定义力所能及？我敢说，只要我们敢搭载任何一个镇民，那其余的镇民势必也会想搭便车，到时候你是伸出援手，还是漠然以对？我知道装甲车的空间是很富裕的，但你们不要忘了，天上的飞龙群也不是吃素的。”
世家贵族的子弟，自小在长辈的耳读目染下，都学习过不同程度的组织管理经验，此时此刻，东方凯旋直视张楠的眼睛，寸步不让，他继续说道：
“张楠，你来告诉我，到时候万一战火燃起，导致咱们车位不足，那你在路上要抛弃谁？你就真不怕引发一场暴乱，并招致镇民的憎恨吗？”
在东方凯旋的目光逼视下，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但黄蕾却急了，她直接站起身道：“我承认你的话非常在理，但我们若是连能够承担的责任都不愿承担，对镇民的遭遇完全漠视，那我们还能算是荣耀的人类吗？我是水蓝星人，我必须要为这里的镇民尽一份力。”
听到黄蕾的提议，艾笑就要站起身说话，可是王珂儿却直接笑出了声：“既然大家的意见不统一，那我们今天就入乡随俗，按你们九凤联邦的规矩来，咱们投票表决。”
“等一下！”艾笑站了出来。
此刻的初三一班精英团中，共有十八位幸存者，虽然艾笑和李傲宇的小队占了十人，但若投票表决的话，殿前军和东方凯旋绝对会支持他们的殿下，而在艾笑这边，队伍的意见根本就不统一，比如胆小的李小天和出身黄龙帝国的方雨柔，就很有可能反对救人。
艾笑淡然说道：“东方凯旋说的没错，我们确实都是未成年人。”
看到王珂儿露出了微笑，艾笑继续道：“我们要有自知之明，镇里的那些大人，绝不会听从我们指挥的，即便我们的力量确实要比他们强。我现在提议，若是镇中有小孩子和孕妇需要帮助的话，我们可以提供车位的便利，但也仅此而已！对此，你们谁有异议？”
水蓝星隶属九凤联邦直辖，虽然这里的科技水平稍低一些，生育率也稍高一点，但在一百个镇民家庭单位中，却未必就会拥有一个年幼的孩子。
王珂儿只是眼珠一转，就点起了头，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冷血，先前反对花精力去救人，只是因为她知道，在这战乱之地，必须要保持小队的战斗力和统一的指挥。
艾笑的提议并不出格，王珂儿的赞同更是起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张楠和黄蕾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们的理智却能理解，眼下这么办才是当前团队的最佳选择。
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刻，四号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一脸焦急地冲着艾笑讲道：“刚刚我们放掉的那个少年，从镇外引来了兽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