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神医
说话间,一个小村庄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小村庄是真的小,两人在村口不远就下了马,缓步而进。
村口有几个小孩在那里玩耍,看到他们到来,先是好奇。接着就有一个小男孩好像认识字,看懂了游医招牌的意思,就叫了起来:“是大夫?大夫来了。小珂,快去通知你爸妈,就说有大夫来了,让他们快点来请人给你爷爷看病。”
他的话是对边上的一个小女孩说的,那小女孩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就向着村里跑。
庞士元和庞降香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们的游医事业都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已经开始了。
小男孩看着两人越来越近,先是好奇地看着飘悠悠的游医招牌,接着才看向庞士元和庞降香,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哥,你们是大夫吗?我怎么觉得不像。”
“我们是大夫!你为什么觉得不像。”庞士元就奇怪了。
小男孩有些困惑地道:“大夫不都是留着胡子的伯伯、爷爷吗?大哥哥、大姐姐倒更像是先生说的少爷小姐。”
小村庄地处偏僻,想不封闭都难,村里的小孩自然就没有太多见识。
结果就把他们印象中的大夫定了型,庞士元和庞降香不说衣着光鲜,但相比这个村庄的人,绝对算得上仪态不凡,而且两人才十六七岁,自然就不符合小孩子心目中大夫的形象。
庞士元笑着打趣道:“那先生有没有说,少爷小姐也可以是大夫啊?”
小男孩好一阵回想,很肯定地道:“没有。”
“那先生肯定也没有说,少爷小姐不可以是大夫吧?”庞士元这是把小男孩往沟里带。
这次小男孩回答快多了:“是没有。”
“这就对了。我和这个姐姐虽然是少爷小姐,但也是大夫。而且,还医术高超哦!”庞士元一脸和善自信地笑,边上的庞降香就觉得这笑容有种奸计得逞的味道。
庞降香就走了过去,握住小男孩的手,也不计较小男孩的手上的土,就道:“别听这位哥哥胡说。我和他才不是什么少爷小姐,但我们确实是大夫。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很大声地道:“彭先阳。先生说,这是我的大名,有人问我的名字,我就要这么回答。”
“你答得很好。先阳好聪明!”庞降香赞了小男孩一声,她有些喜欢这个叫彭先阳的六七岁小男孩。
仔细看,忽略了他脸上的土和灰,这小男孩长得还真不错。
庞降香再问:“刚才跑回去的小女孩,她爷爷是不是生病了?”
彭先阳对那个叫小珂的小女孩说的话,她当然都听到了。
“嗯,是生病了。以前,钱爷爷都会在外面晒太阳和其他爷爷聊天,但现在都没有出来了。”
“这样啊,那你知道你钱爷爷是什么病吗?”
“听爸爸说,好像是怕风吹。可是大姐姐,风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为什么钱爷爷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怕风?”彭先阳的小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这个啊……”庞降香为难了,想着该怎么让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了解怕风这种病症,还真的有些难办。
庞士元就在一边说话了:“先阳小朋友,你有没有生过病啊?”
“有。生病好难过的,还得喝好苦的药!”彭先阳显然想到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一脸苦相。
“那你生病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怕冷,怕热?”
“有。”
庞士元就道:“这就对了。你生病了,会怕冷怕热。你钱爷爷也生病了,他就怕风。”
“那为什么,我是怕冷怕热,钱爷爷却怕风呢?”小孩子的问题,永远都是问不完的。
“……”
庞士元有当小学老师的经验,回答起小孩子的问题不说驾轻就熟,绝对比庞降香自如。
两人一问一答,已经进入了村庄。
村里的人看到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以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那小女孩,也已经带着父母向他们迎来。
只是当俩夫妻看清楚了庞士元和庞降香的年龄,原本兴匆匆的他们就变得有些迟疑了。
和小男孩彭先阳一样,他们也怀疑如此年轻的两人有没有真本事。
不过他们还没有开口,彭先阳倒是先说话了:“钱叔叔,方阿姨,我知道钱爷爷为什么怕风吹了。钱爷爷是风湿,阳虚,引起关节疼痛,出汗,还怕风吹。”
原来庞士元刚才和他一问一答,不但把他口中的钱爷爷的病症问得差不多了,也知道了病因,也就顺口告诉了他。
彭先阳一知道了原因,小孩子自然就要炫耀。而他这一开口,俩夫妻再也不敢以年龄取人了。
因为彭先阳说的病状、病症,正和他们父亲的情况一模一样。
俩夫妻连忙把庞士元、庞降香迎到了自家屋子,让他们给老爷子看病。
而其他的村民在听到几个人的互动,也知道了村里来了两个医术不错的小大夫。
两人一路走来,就发现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却说不上穷苦,至少这一路看到的房子看起来都很不错。
而且看村里人的气色,营养上也没有问题。
温饱,然后知礼仪。
也就难怪一个小孩,都有先生教书识字。
大中午,其他的老人都在屋檐下纳凉,而钱家老人虽然是汗水不断,却不敢到屋外去。
看到儿子媳妇领了一对少年少女进门,老人就有些奇怪。
儿子马上就道:“阿爸,这是经过我们村子的两位大夫。你别看他们年纪小,但医术着实厉害。他们刚刚只是和村中小孩聊了几句,就把您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老人一听,也来了精神,就起了身准备施礼:“原来是两位小神医,有失远迎,老朽失礼了!”
庞士元连忙上前拖住了他的手,道:“老人家说哪里话,快请坐。您老这样客气,我们做小辈的,可无法承受。”
老人原本想施完礼的,但他发现庞士元的手别看像书生一样白净,但力道却是十足,他这个老庄稼汉的力量完全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老人也就没有强求,又坐了回去。
庞士元这才开始看病。
望闻问切,庞士元先着手看了一遍。接着,庞降香也看了一遍。
确定钱家老人的病症和他们最初判断的并没有出入,两人一商量就开始写药方。
写药方庞士元可不敢动手了。
他在岱宗虽然也学了毛笔字,但他的字也就是端正,离写得好,那就差远了。至少相比庞降香从小练起来的毛笔字,那是无法比的。
在庞相国家里学医的时候,他就看过庞降香的毛笔字,直接就拜了下风。
甘草一两,附子一两三钱,去皮,炮、破过的白术一两,去皮的桂枝二两。水煮,去渣,温服,一日三次。
两人把药方和用法,还有服药期间的忌讳都说了一遍,这次看诊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庞士元却不想结束,对钱老人道:“老人家,你的风湿这段时间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是啊!这毛病,都跟了我好些年了,近年来确实是越发严重了。小神医这么问,是不是有缓解的办法?”钱老人似乎也知道风湿病是治不好的,所以一问就问缓解的办法,而不是救治。
庞士元点了点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手针灸术,能够缓解风湿的疼痛。老人家想不想试一下?”
这还用说?
钱老人马上就挽起了裤脚,他最难受的就是膝盖和脚腕关节。
庞士元并没有急着施针,而是先用手摸索了一遍老人的膝盖和脚腕。就确定老人的风湿是积劳成疾,再加上后天保养不当造成的。
这种病,就如老人自己想的那样,无法根治,只能缓解。
心里有了数,他这才拿出金针开始针灸。
庞士元的针灸,其实就是针,而没有灸,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世人来说,这两者是没有分别的。
何况,庞士元施针是辅以内力的,即便没有灸,效果依然是杠杠的,绝对是立竿见影。
老人的经脉、穴位淤塞得非常厉害,几乎就是不通的,穴位中还有寒气滞留。
庞士元以金针渡入内力,一点点地驱逐寒气。
有金针的辅助,驱逐寒气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也费力不少,需要小心控制,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人的生机一点点的溃散,也就让他的身体机能退化,身体强度自然就飞速降低。
庞士元的内力不得不谨慎再谨慎,这才能避免伤到老人的同时,逐步驱逐寒气。
至于那淤塞的穴位和经脉,庞士元就不准备去管了。
连内功高手都不大敢给经脉还算畅通的小孩、少年打通经脉,他这个只是内功小成的二流高手又哪里敢去动老人的经脉和穴位啊!
那绝对是自不量力。
就是老人穴位中的那些寒气,庞士元也是借助了金针的帮助才能驱逐。而这还是因为老人穴位中的寒气只是老人生活习惯不好,自然积蓄的,并不顽固。
如果是内功高手的寒性内力缠绵于穴位,庞士元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那绝不是他能驱逐的。
可就是这样,屋子里的人都能看出,庞士元的施针有些吃力。
等他好不容易把膝盖一带的穴位清理干净,准备对腕部施针的时候,老人自己放下了裤脚。
钱老人倒是很看得开,笑呵呵地道:“小神医,这腕部就不用治了。”
庞士元就有些不解:“怎么了?刚才施针没有效果?”
“当然不是。”钱老人语带赞叹地道,“你的医术我已经领教了,是真的好,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我发现我的膝盖,好像回到了我年轻时候一样,不但不疼了,还充满了活力。”
“既然这样,老人家为什么不治了?”
钱老人就道:“反正我这也是老毛病,治不治其实关系不大。治了,也就是缓解一下疼痛,以后还是会复发,我想就不用治了。”
钱老人很厚道,并没有说他看着庞士元太吃力,觉得有些不落忍。
再说了,正如他说的,反正也就是缓解疼痛,并不能根治,何必废这个功夫。
虽然说疼痛有些不好受,但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不就是忍忍嘛!
老年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同时,钱老人也有些担心诊费。
钱老人活得久,自然也知道更多的事情。
像他这样的老风湿,就是无药可救的。如果真的能救,那出手的也肯定是神医。
而神医的诊费,钱老人也是听说过的,绝不是他能承担的。他家这点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当,他可不想浪费在自己治病上。
之前让庞士元治,主要还是想看看小大夫的医术有多厉害。
庞士元不知道老人心中复杂的想法,不过老人不想治了,他其实也松了口气。
他刚才出手施针的时候,还真的有些估计不足。
没有想到,仅仅是驱逐寒气,居然都这么困难。
如果他要把老人双脚的膝盖、腕部寒气都驱逐了,他今天还真就得累趴下。
不过庞士元并没有马上就停下,道:“老人家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我既然已经给你的左膝盖施好了针,那右膝盖就不要留着了。老人家觉得如何?”
钱老人想了一下,答应了。
其实,感受到左膝盖上隐隐传来的温暖和活力,钱老人也不想停下治疗啊!
中午,在钱家热情地邀请下,庞士元和庞降香就留在了钱家吃饭。
吃饭期间,就有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
两人匆匆吃过了饭,就开始为村民们一一施诊。
其实村民们都不是大病,大多都是积劳成疾,和生活保养不得法。
还有一些则是小病拖着拖着,拖成了比较麻烦的病。这个地方太缺医少药了,即便是小病也没有地方可以治,只能按照传统吃一些不知道对不对症的药。
两人只是开了一些平常的药方,并对他们的生活习惯进行规劝,就可以了。
庞士元在为钱老人施针结束后,又找了几个施针的病人。
不过需要施针的病人可就不是钱老人的风湿病这么麻烦了,他们都比较年轻,病也基本上只是阴阳五行不调,而且也不大严重。
庞士元只需要根据针灸理论,加以施针就可以,甚至都不需要使用内力。
不过庞士元学医就是为了学习“金针渡穴”,他自然要辅以内力,结果自然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于是神医之名,算是坐实了。
期间,两人也收了费。
钱老人担心的家当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庞士元虽然说服了庞降香要收费,但他自己也不准备向这些实在说不上富裕的村民收太多的钱。
所以,就诊费都是按照庞相国当年行医的时候的规矩来收的。而庞相国的诊费收的,本就不多。
庞降香跟随庞相国多年,这些也是耳熟能详,而村民们也接受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