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天演
赵聿刚刚送走了客人，坐在自己的客厅，想着事情。
不管刚才客人的理由有多么地冠冕堂皇，她和她弟弟的感情又是多么地真挚感人，条件又是多么地诱人，但有一点都不会改变，这个客人最终还是希望他出手杀人。
赵聿不想杀人。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说，他其实杀过人，但他杀人是为了报仇和除害，和为了利益杀人，那是完全不同的，赵聿无法接受。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心性都会随之而改变。
赵聿不想改变自己的心，于是他很坚决地拒绝了。
更何况，那客人要他杀的人，还不是普通人，更没有什么恶迹，他就更不会出手了。
虽然几千万——甚至可以更高——的出手费让人心动，但为此违背自身的原则，更可能招来生命的危险，他最终还是坚持了本心，选择了拒绝。
客人走的时候的表情，让他知道他可能已经把这个雍容华美的卫家贵妇人给得罪了，但在心里他真的不怎么在乎。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平凡的他，虽然现代的教育让他依然尊重生命，但普通人，哪怕这个普通人有权有势，想要让他害怕，那是绝无可能的了。
想想近一个月来的变化，真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他虽然每天都在幻想着成仙成道，但他从未真正想过，他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心想事成。
那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到了末法时代的修真世界。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修练的时间是如此之快，五年一晃而过，在现实中醒来的他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修道的人生。
而修道，就绝不能心有魔障。
于是修道刚有一点成绩，他就果断了解了恩怨。
尽管他做得已经很隐蔽了，但那次的快意恩仇最终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个叫卫斯盈的贵妇人就是其中之一。
最终，赵聿拒绝了卫斯盈，他看得出来对方深藏的愤怒。
不过赵聿相信，以卫斯盈的地位和聪明，应该不会以此来要挟他。因为要挟的代价，她未必承受得起。
之前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她也有可能那么死掉。
“庞士元……也许，我可以接触一下，并顺便提醒一声。”赵聿这样想着，“从行事作风上看，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的。”
庞士元的所作所为并不难查，赵聿在考虑卫斯盈提议的时候，做了一番调查。
赵聿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明天就可以去一趟上源。说真的，他还真的有些期待一个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同道中人。
有了决定，赵聿就回到了书房，他想看看网络上关于梦境世界的相关消息。
从梦中醒来开始，他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各种小道消息。
还没来得及坐下，他就发现电脑屏幕上有一个对话框在闪动。
“奇怪，我好像没有开QQ吧？”赵聿有些疑惑。
他又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今天没有开QQ。
修练后，他的脑子非常好，不要说当天的事情了，就是几天十几天前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他既然没有开QQ，那么这对话框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看这对话框，好像也不完全是QQ对话框，有些形似而神非的感觉。
接着，他就看到对话框上的话：“您好，幸运获得梦境世界的梦予者，赵聿。我是梦予者，天演，在此向您问好。”
梦予者？
赵聿知道这个称号，是网上给获得梦境世界的幸运儿的一个称呼。相似的称呼还有很多，什么天予者、天行者、天赐者、梦境旅行者、位面穿梭者等等。
梦予者，算是一个被多数人接受的一个称呼。
只是什么时候他成为梦予者的事情，已经变得如此透明，随随便便一个网络上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消息了，还直接联系到他？
赵聿有些凛然，但这段时间的修练极大地加强了他的心神，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回道：“您好，天演。我是赵聿！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我是梦予者，又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天演很快回道：“我本来就是一个黑客，又得到了梦境世界的未来科技，所以这世界的电脑对我没有太多秘密。你的现实资料，我逛一下民政局的电脑，很容易就能得到。至于你是梦予者的事情，我可以从现实和网络的消息中分析得知。”
听到天演如此回答，赵聿心里就想着，这电脑以后看来是不能用了。
他没有怀疑天演说假话，他能从梦境世界得到修真知识，天演为什么不能从梦境世界得到未来科技？
如果按文明等级来算的话，修真世界的文明等级未必就低于科技世界，可能还要更高。
毕竟科技世界的人，依然是人，而修真世界的人，却超越了人的范畴。
既然如此，天演得到些未来科技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找我应该是有事吧？”赵聿想了一下，最后这样问道。
天演回道：“确实有事，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你们？梦予者组织？”赵聿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称不上组织。只能说是一个让梦予者自由交流的平台！”天演道。
赵聿心里就觉得，有这么一个让梦予者自由交流的平台还真的不错。当然，他不会轻易答应，再问道：“除了自由交流，应该还有别的目的吧？”
“是有，就是为了自保。”
“为了自保？”赵聿可不觉得梦予者无法自保。
“对，为了自保。我知道你觉得你和其他的梦予者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但你所谓的自保之力，其实只是针对个人，如果对象是国家，你认为自己还有自保之力吗？”
天演的话让赵聿无法回答，因为答案是必然的，根本不可能自保。
赵聿这么低调地修道，虽然有天性的原因，可很大一部分也因为上面有一个国家镇着，让他不敢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修真的人，都能直接面对自己的本心。
赵聿没有睁眼说瞎话，直接承认道：“没有。不过，我奉公守法，国家为什么要针对我？”
天演道：“国家当然不会针对你一个人，国家是针对所有的梦予者。你肯定也知道，如今有很多的梦予者正在外面为非作歹，从而招来了国家的镇压。”
“当然！”
“你可能觉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根本不是为非作歹的人。就算是国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对付你。是吧？”
“是！”这确实是赵聿的想法。
“你这么想其实没错。国家目前虽然加强了对梦予者的监控，但真正针对和打压的依然还是那些为非作歹的梦予者。对于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的，还是以监控、拉拢、合作为主。但是……”
天演的消息是真的灵通，如果他不是来历不凡，那他能够进入世界绝大部分电脑的事情还真不是说说。
赵聿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本当如此。
只是天演的“但是”，让他有了不详地预感。
果然，天演接下里的话让人心惊：“但是国家，或者说是国家的既得利益者，已经在讨论加强对梦予者地控制。不能掌控，就予以消灭。一些人甚至已经提出要把危险消灭于萌芽的提议。他们虽然还无法知道，梦予者会带来什么，但他们已经感受到梦予者作为一个强大的个体的巨大威胁。那些玩出格了的梦予者以大量的事实都告诉他们，虽然他们有强大的国家、势力、金钱等作为后盾，但梦予者一旦拼命，这些东西都无法百分之百地保证他们的性命。如果还让梦予者继续成长，形成组织，甚至形成阶-级，那么他们的利益必将受到挑战。甚至可能被作为一个过去式的阶级，被消灭。因此，在他们的推断中，如果梦予者继续成长，冲突将无法避免。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梦予者，除非愿意去投靠他们，否则都将是他们的威胁——根本无所谓好坏！而对待威胁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威胁消灭于萌芽！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赵聿看着对话框中跳出的一个个有些诛心的文字，知道天演也许是有些夸张，但他说的都可能成为现实。
他的脑子不笨，修真之后更是好得出奇，天演的推断他很容易就能判断是不是会成为现实。
梦予者的强大和成长性，身为梦予者的他最能理解。
一个月前，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一个月后，只要他愿意他能判定祥云市任何一个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的生命。
只要再给他足够的时间，他能决定的，就不只是祥云市，甚至全省、全国！
如果这天下的梦予者都能和他一样快速成长，这个世界的既得利益者确实无法再保有他们的利益。
那么，冲突就无法避免。
这一点，身为梦予者的他能够想到，有着无数资源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也能想明白。
既然冲突无法避免，那为什么不早点把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梦予者予以消灭？
于是，天演所说的必将成为现实。
也许，有顾全大局，眼光开阔，着眼未来的人想把梦予者纳入国家的轨道，这将很有可能带来人类的全面进化。
可面对利益受损，必将群情涌涌的全国、全世界的既得利益者，这些人的话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他们描写的辉煌未来，和他们直接承受的损失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身边的人都会反对他们！因为他们身边的人，其实也是既得利益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利益面前，一场战争似乎已经无法避免。
赵聿一下子想了很多，但最终只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就是自保！”
“我只是想建立了一个能让梦予者可以自由交流的平台。有了这个平台，梦予者才不至于成为聋子和瞎子，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有了这个平台，梦予者才能互通声气。就算不能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但也不至于被人分化瓦解。”
天演的回答出乎了赵聿的预料，他原以为天演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想要借现在的局势来达成某种目的。
比如吸收成员组建梦予者组织，组成梦予者同盟对抗政府……
可现在看来，天演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大公无私一样。
至少，天演目前所说的，都以自保为基础，而没有强烈地对抗意识。
不过，赵聿在弱肉强食的末法修真世界生活了五年，在现代金钱至上的现实世界生活了快三十年，他根本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也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相信人会大公无私。
他认为天演肯定有别的目的，他只是不知道罢了。
他甚至都想过，天演会不会是政府的人，如今所做的不过是钓鱼——把对政府有所不满的梦予者都钓出来，予以控制或者消灭。
不过，赵聿隐藏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只是说道：“想法很好。能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建立这个交流平台吗？”
“其实，平台已经建立，你也已经在用这个平台了。很抱歉，我私自给你装了一个聊天软件。”
“没事，还省了事。”赵聿毫不在意，他已经准备把这台电脑当成专用的聊天工具。
以后再用电脑，重新去买一台，再也不接网络了。
见识了梦予者黑客的厉害，他现在再也不相信网络了。
“给我介绍一些这个平台吧！”
在天演的指点下，赵聿很快就了解了新的聊天工具的使用方法。相当方便快捷，和QQ很像，有私人聊天室，也有群，甚至还有论坛。语音、视频、图像、文件什么的，也是一应俱全。
不过让赵聿意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的是，他在群里、论坛里，除了一个天演，其他的人一个都看不到。
“天演，能说一下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在用这个平台了吗？”
“不多。到现在连你一共也才五人。”
“五人！这么少？”赵聿还真没有想到。
他以为以天演之前展现的黑客能力，怎么也得有几十上百人吧！就是几百人，他也在心里想过。
“目前，平台还处于建设实验阶段。每一个人，都将是这个平台的元老级人物，自然要甚至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