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洞房
北北端坐双顶花轿内,轻轻地掀开头顶的红盖头吐了口气,手中还拿着千玉塞给自己的苹果。轿子外面锣鼓喧天,人群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声音震的北北耳膜发胀,但如果这段婚姻能得到世人的祝福,哪怕这祝福只是阿谀奉承,可听在耳里也是欢心。
而跟在轿子后面的纳兰容若,身着一身蟒袍,贵气逼人。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像是从云端下来的仙人。纳兰容若这一路上一直静静地望着前面的那顶红轿子,那里面坐着的人儿是他此生的挚爱。容若一想到这就会情不自禁的微笑,甚至向道路两边的百姓挥手致意。
这是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比当初纳兰容若迎娶卢蕊时还要盛大。这不仅仅是因为北北被封为和硕公主,有太皇太后的照拂,皇宫的礼部和钦天监准备的特别周到。还有一点,是纳兰容若自己,参与了整个婚礼的策划。他知道,北北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那就是她不是她唯一的妻子。他想弥补她,送她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我纳兰成德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妻子,她叫夏北北。
轿子绕了京城小半圈,从明珠府到皇宫门口,又从皇宫门口到明珠府。这就算是作为和硕公主的夏北北从皇宫嫁入了明珠府。双顶花轿从明珠府大门进入,站在明珠府大门口的下人见轿子到了门口,便点燃了鞭炮,鞭炮的声音震耳欲聋,噼噼啪啪的声音正式宣告世人,这场婚礼走向了高|潮。
又过了没多久,轿子颤颤巍巍的停在了堂屋门前,这里被布置成了拜堂的地方,一片红色洋溢着喜庆。坐在轿子内的北北感到轿子落在了地面上,便连忙伸手将盖头拉下。
堂屋外,身着艳丽长裙的顾婉走向了北北的轿撵,上前掀起了轿帘,将北北搀扶了下来。今天的顾婉身份不止是宾客那么简单,她是纳兰容若请来的伴娘。
北北在顾婉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往堂屋里走。这一路上,身侧不停地有人在向北北的身上扔投各种谷物大豆和红色花朵。北北脚底踩着花盆底的鞋子,红盖头下是一张紧咬嘴唇的紧张面孔。虽说这些都是代表祝福,但是作为不怎么穿花盆底鞋的北北,特别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猜到那些豆子摔了个人仰马翻,那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堂屋内,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作为驸马的纳兰容若,准备了九十桌宴席宴请宾客,场面十分恢弘。在大家的喧闹声中,亲朋好友和职司人员也已经各就各位。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开始赞礼。
引赞:新郎莅位伫立于轿前。
通赞:启轿新人起。
引赞:新郎搭躬拱手延请新娘。
引赞:新郎新娘至花堂前。
引赞:新郎新娘就位至香案前。奏乐鸣炮。
通赞:新郎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
引赞: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堂内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而北北在红盖头下的脸却已经要七窍生烟了。身上穿金戴银这么多,头上的朝冠也是镶金带银还嵌着珠子。叩首对于北北来说简直就像用头部来提起一个铅球一样。
“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引进洞房!!!!”
司仪最后一句话尾音还未落,整个堂屋就沸腾起来了。
北北这就被人送去了洞房。让北北稍显遗憾的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太皇太后一眼,她只是从红盖头底下看到了太皇太后那双金丝勾成的绣花盆底鞋。不过北北可以想像,太皇太后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定是慈祥的,暖心的。
北北被人扶回了屋,坐在了宽大的合|欢床上,而屋外的纳兰容若还在堂屋和来访的宾客把酒言欢。待身边的人都退下后,北北掀开了盖头,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开始打量起这个新房来。
只见堂屋中间高悬一方形彩灯,彩灯四面分别绘着“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状元及第”、“合家欢”图案。香案上一对硕大红烛。新房“金墙”上贴“天地君亲师位”六个大字。门框两旁贴着一副对联,对联写的是什么北北并没有看懂,但是她看懂了横批,是“鸾凤和鸣”四个大字,门中央还贴着大红双喜字。窗户也贴着剪纸的大红双喜字,四角贴的剪纸蝴蝶图案。窗户两边也贴着对联。墙壁四周挂北北看不懂的字画。
门外一阵骚动,北北扶着沉重的头小跑坐到了床边,抓起盖头就蒙在了自己的头上。
纳兰容若一身大红喜袍,在门口赶走了来闹洞房的朋友。待关紧了房门,便是一步一步走进北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随着一步一步走进北北,跳动的也就越急促。
最终,容若停在了北北的面前,手持如意秤杆揭开了北北头顶的喜帕。北北抬起头,娇美的脸庞泛着红晕,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醉人的微笑。容若将桌上的琉璃盏递给北北,坐在了北北的身边。两人心旌摇荡,喝下了交杯酒。
“容若。”
“叫我夫君。”
容若伸手取下北北的朝冠和发簪,黑发便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划过容若的掌心。北北上前依偎在容若的怀里,这个拥抱温暖了她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北北竟有丝胆怯。
容若俯下身贴上北北的唇,搂紧了她的腰身,轻接盘扣。这一刻,她愿意做他的床前明月光,他愿意做她心底的朱砂痣。
“夫君,把蜡烛吹了吧,好亮。”一|丝|不|挂的北北红着一张脸躲在被子里,容若伸手拉过了北北的手腕其揪了出来,环在怀里道:“何始花烛夜,轻扇掩红装。新婚这夜,是要通宵不睡,守花烛的。”
“通宵不睡?那我们干什么阿......”
“你说呢?老婆?”
挺起芙蓉背,帐底尽风|流。北北微拱脊背,卷缩着身子,紧紧的拽住容若的臂弯。这一夜,红房帐暖。她走进他的生命,他将她融入骨髓。
从此,没有分离,没有背叛。
(《辛夷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