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祸端
风吹花成浪，七个人齐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北北的说书虽已告一段落，但依然引得这几位文人骚客将其中的情节反复拿出体会。七个人，在花海中那独立凉亭里，从上古时代谈到了大清盛世，从午后烈日谈到了落日余晖，七人才恋恋不舍的站起，准备离开。
“顾婉，回家吧，天色不早了。”顾贞观将顾婉从北北的身边拉了过去，顾婉的头像是拨浪鼓似得摇晃不停，“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跟北北姐住。”
“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听话，你忘了来之前大哥跟你说的话了？！！！”顾贞观脸色微变，强硬的拉着顾婉往凉亭外拽，北北看着顾婉欲哭无泪的表情心中心疼的紧，连忙小跑过去，拉住了顾贞观的衣袖，道：“顾大哥，咱都不是外人，今天就在这住一天吧，你要是着急，明一早我就备马车送你们走。而且顾婉是我的伴娘，我一直都想着带她来玩儿玩儿呢。”
容若见此情形，也连忙起身圆场，“北北说的对，而且今天来的几位，都是我纳兰成德的挚友，咱就不要见外了。今晚就留宿在这，住两天再走。”
曹寅听了便是嘻嘻哈哈的笑着，道：“反正我明日是没什么事，就住这了，正好成德兄还欠我一个闹洞房呢。”
而稍微年长的徐乾学和朱彝尊则是连连摇头，异口同声道：“家里人还等着呢，先行一步了。”
纳兰容若知道这两位老者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不便晚回，也就没有挽留，只是让莱福提前去把马车准备出来，牵到门口候着。顾贞观盛情难却，终是如了顾婉的愿，留在这里过夜。
五个人将徐乾学和朱彝尊送上了马车，夕阳下五个人的身影连成线，冲着马车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走吧婉儿，我让杨嫂再给你做只神仙鸡。”北北回身揽住顾婉的肩膀，两人嘻哈打闹着小跑去了主厅。而纳兰容若，顾贞观和曹寅，则走在后面，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
“成德，北北是个好姑娘，娶到她，你的福气阿。”顾贞观看着北北的背影，目露欣赏。纳兰容若则微笑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纳兰容若派人待着几位去了他们各自的客房，北北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容若，今天没有午睡，我都困了。”
“那你现在去躺会儿吧，一会儿吃饭我叫你。”
“那怎么行，多不礼貌阿，顾婉是因为我才要留在这的。我可不能丢下她先睡。”
不过多时，几人就齐聚在了主厅。几人谈笑风生，晚饭吃的依然很开心。只是顾婉一整个晚上都黏在北北身边，气坏了顾贞观。倒是容若，打着哈哈化解了稍显严肃的气氛，“我夫人这样我都没生气，贞观兄也就不要气了。”
三个大男人在书房聊着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宜，聊着形势逐渐严峻的三藩之乱。而北北和顾婉，则是因为疲惫早早的进了被窝，一个被窝。
“北北姐，你过得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阿？”
顾婉踌躇了一下，才不好意思道：“因为.......因为成德哥哥.......哥哥他不止你一个夫人阿......”北北看着房顶，不做言语，顾婉以为北北生气了，慌忙道歉。北北坐起身，靠在床边道：“婉儿，你们不都是学《女训》的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学是学了，只是婉儿想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夫君。”
北北看着顾婉天真的小脸，心疼的将顾婉搂在怀里，“其实，婉儿，你还是应该多多听《女训》的。”
“北北姐，你......”
“姐姐知道你想要拥有一个人的感受，这没有错。只是时代不对，这样，太累了。”
“姐姐，你累么？”
北北轻轻推开顾婉，捋顺了她的长发，道：“累，所以姐姐希望你还是跟着大众吧，从众也没什么不好，不是所有的特立独行都被世人欣赏。”
“姐......”
“今天的对话，你要保密，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北北打断了顾婉，吹熄了烛灯。蒙上被子假装睡了过去。
这个时代赞扬三妻四妾，自己特立独行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奋斗了这么久，依然斗不过皇权。她不想让顾婉踏上自己的老路，像那些认命的女人一样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开开心心结束一生，也很好。只是自己的思想已经改不了了，她要承受既定的事实，还要不认命的继续自己。只有北北知道，自己在明珠府中，什么时候自己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什么时候又只是一种礼貌的表情。
日上三竿，北北和顾婉懒洋洋的起床洗漱，来到主厅处时三个大男人已经在饭桌上等候了。几个人互问早安，讨论着一会儿去哪游玩的事情。而此时，莱福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府里人来传口信，说是卢兴祖来明珠府了！！！！”
原本欢快的一桌早饭，几个人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北北的半口包子咬在嘴里无法下咽。
“夫人说让主子和北北姑娘速速回府，否则......否则千玉和小果子......”
北北一听，神色立即慌张了起来，立即拍桌而起道：“她把千玉和果子怎么样了？！！！！”
“应该还没怎样，只是说若是一个时辰内主子和北北姑娘没有回去，千玉和小果子的胳膊腿也就不用留着了，说反正他们是北北姑娘的下人，姑娘不回去，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北北红着眼眶就要冲出去，被顾婉一把拉住，“姐，你先冷静，我们先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阿！！！人命危在旦夕！！那女人当初连我都要杀！！！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容若见北北失控，赶忙起身将北北禁锢在臂弯处，道：“你别冲动，府里还有揆叙在呢，我们先冷静一下，想一下对策。”
“你能等，我不能等！！他们两个若是有了闪失我无法承担！！！对策不能在路上想吗？非要在这里赌上人命吗！！！！”
（《辛夷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