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知情
北北已经失踪了三天,在这三天两夜里,纳兰容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人也跟着消瘦了许多。
“大哥,我想跟你聊聊。”满心焦虑的纳兰揆叙踩着月光,在烛光摇曳的南楼里找到了毫无生机的纳兰容若。
“大哥,你看看我。”纳兰揆叙伸手在容若的眼前晃了晃,得到的却依然是满楼的寂静,纳兰容若的视线依然落在半开的窗户外面,不曾动摇。
终于,就在纳兰揆叙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容若收回了那孤立无助的目光,恍然道:“北北说过,她的家很远,就算买来了全京城的马,也驶不到她的家。她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回家的办法,回去了。”
纳兰揆叙顿感无力,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大哥,你不是疯了吧。”
“北北若再也不能留在我的身边,我倒不如疯了,永远活在有她的小世界里。”
纳兰揆叙听闻,仔细的看了眼容若,低声道:“果然你爱她比我多。”
容若在一旁傻笑了几声,道:“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自然是要比旁人浓厚些。”
纳兰揆叙转身又坐到了容若的身侧,声音颇为郑重,“我这次找大哥来,就是想说一件事。我知道北北的下落,但是我们,救不了她。”
双眼无神的纳兰容若听及至此,眼中突然有了神采,“她在哪?怎么才能救她?不论什么代价,我在所不惜!!!”
纳兰揆叙摇头苦笑,眼前的这个男人,哪像是他那儒雅得体的大哥阿。“北北被瑞妃抓走了,想要挟你让阿玛在朝堂之上帮她夺取后位。”
“既然是她要挟我,为什么你比我早知道?”
“因为那天晚上你出去寻北北了,就没看到那封书信。”
“那天晚上?三天以前的那个晚上?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纳兰容若拍桌而起,拉过纳兰揆叙的衣领,满眼都是嗜血的愤怒。
纳兰揆叙扶起了桌子上被震倒得茶杯,无力道:“其实是阿玛最先看到的,
他......嘱咐我不要告知你......”
“那你为何现在又告诉了我?”
“因为我救不出北北。我去找了瑞妃,想替北北受困,瑞妃不干。我实在是想不出能救出北北的方法,这才来告知你。纳兰性德,我爱北北,不比你少多少。”
纳兰容若狠狠的推开纳兰揆叙,望着窗下的明开夜合树发着呆。猛然道:“明早,我要去见瑞妃。”
“没用的,谁见都没用的。她只要坐上皇后的位子。如今,也只有去恳请阿玛,让阿玛助瑞妃一臂之力,登上金銮宝殿。只有这样才能救出北北。”
“我们再好好想想,一定会有漏洞的。既然她以北北的命作要挟,那在后位没有定下来之前,北北一定都是安全的。我们现在要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后位的定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既然北北现在生命安全。大哥不妨先休息一个晚上,吃顿饭,睡个觉。免得身体垮了,没法跟瑞妃斗。”
亲生兄弟,必然是心心相连。纵然现在的情况两人勉强算是情敌,但依然没法不去关心那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
咸福宫内,红罗帐后活色生香,瑞妃香汗淋漓的趴在六刀的胸口微微喘息。
“娘娘......”
“叫本宫东珠就好。”
“东珠......我妹妹的药......”
“六刀阿,你可真是个煞风情的人呢。”瑞妃拄着胳膊,在六刀的胸口画着圈圈,“药本宫已经托人送去你妹妹那了,也已经找了人负责照顾她。如果你不放心,大可回去看看。”
“谢娘娘......哦,谢东珠。”六刀在瑞妃的媚眼下改了口,羞色的像个孩子。
“本宫可以给你妹妹最好的医治条件,但你一定要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为本宫做事,明白么?”
“明白......”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本宫要就寝了。”
瑞妃说完便拉过六刀身上的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赤身裸体的六刀看了一眼微闭双眼的瑞妃,利索的穿好衣服,翻出窗口扬长而去。夜色里,六刀的背影寂寞又苍凉,他身上背负的,可是一条人命。这,不得不让他卑躬屈膝的为钮钴禄·东珠效命。希望等她得势的那一天,自己真的能够得到解脱。
城边西郊处,一个木屋突兀的矗立在丛林当中,六刀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悄无声息。却还是弄醒了床上的女子。
“是哥哥么?”
“真抱歉,又把你吵醒了。”
黑夜中床边虚弱的少女缓缓地摇了摇头,“哥哥不在身边,我心里不踏实,睡觉就很轻的。”
六刀心生怜惜,在木盆里用冰凉的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脱下了外袍,合着里衣钻进了妹妹的杯子,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哥哥在这里,安心的睡吧。”
“哥哥,今天下午有个郎中给我煮药喝,还有个女子照顾我,她说她明天还会来。”
“怎么?不喜欢?”
“有一点。”
“六刃乖,哥哥最近会很忙,那些人是哥哥雇来的,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样哥哥在外面做事也会很安心。”
叫做六刃的少女空洞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嘀咕道:“真的吗?真的是哥哥请来的吗......”
六刀没有听清六刃如蚊般的声音,在黑夜中,放下满身戒备的六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独留六刃,睁着一双明亮又空乏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独自疑惑。
真的是哥哥请来的郎中和奴婢吗,那为何在自己喝不下汤药的时候那女子竟扳着她的嘴硬生生的灌了进去,为何那奴婢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鄙夷的声调。为何,她又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在这,你就给我安心吃药!!好生活着!!你哥哥为了给你找药,可是走在刀刃上,若是他惹主子一个不开心,你这药也就没了,你哥哥的命也没了。药没了,你呀也就离死不远了!!这还真是应了你们兄妹俩的名字呢,真是活在刀刃上!!哈哈哈~~~~”
那女人的笑声在六刃的耳边缠绕不去,让陷入回忆的六刃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而这个动作竟是弄醒了六刀。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
“没有......做噩梦而已......”
六刀安慰似得摸了摸六刃的头,想要再次睡去。
困意来袭,六刀迷蒙的闭上了眼,六刃确是轻轻的拍了拍六刀的胳膊,将其唤醒,声音如蚊,却很坚决,“哥,我要改名字。以后,你就唤我彩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