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流光与幻影〈三〉

第四十五章流光与幻影〈三〉

此时，石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拉回了他们放在圆阵的注意力。

二人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便开始分头在不同的石室进行调查。

梓聿刚刚转过身，便听到梓清的声音，他温柔地叮嘱道：「小心点，他可能就藏在那一边。」好像刚才二人从未为救不救夏瑶的事情闹意见一样。

梓聿背着夏瑶朝着石廊另一头的最末端走去，那个方向正是刚才那一阵古怪声音的源头。而梓清则留在画有圆阵的石室里，调查启动圆阵的方法。

他们二人都明白这个圆阵的启动方法和衣橱里的不一样。梓聿认为要从石室这一边启动圆阵也许还需要一些附加条件，衣橱那边的启动方式本就简单得让人生疑，人偶师没有道理让任何人都能於石室自出自入。

梓聿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在心里分析着夏瑶的身体状况。她不明白，她为夏瑶注射的药剂为什麽会全无作用，夏瑶的心跳也没有恢复平稳的徵兆。夏瑶的全身肌肉松弛，身体对外界的各种刺激全无反应。而且，自从将她打捞上来以後，她的呼吸和心跳一样都几乎是不能用人手测量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夏瑶正处於深度昏迷的状态。

根据她的观察，夏瑶待在木桶底部的期间，应该是没有呼吸的。让人惊讶的是，在没有维生仪器支持的情况下，生命迹象居然没有自她身上消失。

她还没有走出多少步，耳机内便又再传来梓清的声音：「我们还是保持通话吧！」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顿了一顿，未等梓聿回应，便又解释道：「这样的话，我们才能知道对方的状况。」

「好吧！那你想说些什麽？」梓聿一边随意的应道，一边继续往前走着。她以为梓清今天的话有点多，而且说的句子也比往常要长太多了。当然，不是和那个在学校人见人爱的他相比。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厄……健谈。她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将这个看似与梓清风马牛不相及的形容词用到他身上。

她的眼睛略过早前调查过的三间石室，直接走到石廊左侧的最後一间石室。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里才是声音的源头。

「不如，就说说关于这个人偶师的事情吧！」梓清的声音自耳机传来，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却在传到耳中的瞬间打散了梓聿的漫不经心。

梓聿的脚步顿了顿，她的身影停驻在右侧最后一间石室门前，她利用意念轻轻的「嗯」了一声，等待着梓清的下文。身处在石廊末端的梓清遥遥的瞥了梓聿一眼，他知道这是她心中的疑问。

她略带清冷的神情丶语气和刚才全然一样，她的视线专注地观察着石室内的陈设，看起来彷佛对梓清的话不感兴趣。

梓聿的视线在眼前的石室内游移，她发现在所有由石廊所连接的石室中，唯独这一间石室的格局和其他的石室全然不同。从这一间石室的格局看来，不难明白这其实是一间书室。石室四边的架子上没有那些装着奇怪植物和石头的瓶瓶罐罐，而是放着数不清的书藉。透过这些书的书脊便可以知道，这些书籍大多都是来自久远的年代，其中有一些的装订技术甚为落后，仅仅只是利用几根细绳将书页连接起来。

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木桌，桌上放着一块大石砖，桌边还有几块小石块。

不论是这间石室内的书籍和圆木桌丶其他石室中的大木桶，还是放在石室旁边的木架子，都让这一个密闭的空间散发着老旧丶原始的味道。她纵观整个空间，就是找不到那种类似椅子般可以让人靠坐的存在。

即使透过透视眼镜的观察，她还是不能找到任何活物的踪迹，更枉论人偶师的身影。

正当梓聿准备踏进石室的时候，梓清的声音便如流水般再次自耳机传出，听在轻柔且舒服受用，瞬间便将梓聿专注在石室陈设的神思分去了一半，却没有妨碍她的动作。

「记得我第一次接触到和这个人偶师有关的事情时，是差不多三年以前的事。」他顿了一顿，复又继续说道：「那时，地下城那边来了一个到二零一二年旅居的男人。他本想到二零一二年旅居一年，试着真实地体验这一个时代的生活的，而他的第一站便是里德尔。」梓清的声音又再顿住，虽然清楚明白这一个耳机是利用双方的意念作为对话的媒介，可是耳机中传来的死寂却让他对梓聿的情况生出了不确定。他不确定的问道：「喂，姐？你还在吗？」

梓聿感觉到传入耳中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便应道：「还在。你继续说，我在听。」说话间不再像之前那冷冰冰的，添了几许让梓清安心的温度。她明白梓清正在担心她，因此心中因为他让她放弃夏瑶而生出恼意也大大的下降了不少。

这时，梓聿已经走到石室中央的大圆木桌前，研究着桌上放着的那一块大石砖。

梓清听到她的声音后显然是安心了不少，这从他的语速便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声音，一瞬间便又再回复如往常一般的清冷。「他经里德尔的时空旅行仪来到二零一二年，他原本的计划是在之后的半年一直留在里德尔，然后，到樱城定居三个月的。然而，他却在到埗的第三个月时，忽然改变主意，来到珠岛。」

梓聿看着大石砖，石砖的左侧绑了一圈又一圈的干草，而石砖的表面刻着一串串符号似的文字，中央还有一个由四只不知名动物所画成的圆形。那些文字和那些被封好的木箱上写着的如出一彻，这一次她越发的肯定，这些不知名的符号很可能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那些不知名的动物，与她记忆中的某一些动物有些相像，但是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它们的全貌跟那些她熟悉的动物全无相似之处。从它们的形像看来，它们似乎更像是那些在传说中出现的动物。手边的那几块小石头都是半边平滑丶半边尖利的，似乎正是在石砖上刻上图案的工具。

还在使用透视模式的她，可以看到石砖之内似乎还层层迭迭地藏着一些图案，心下不明白人偶师为何要在大石砖之内刻画图案，便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向大石砖的表面。她的手指才刚刚抚上石砖的表面，梓清那徐徐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又再停下。她知道他在等她作出回应，便问道：「你现在说的那个人和这个人偶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梓聿对于梓清的叙述感到不明所以，她不认为梓清提到的那个人便是她们当下要面对的人偶师。如果这个人偶师是来自未来或是因为和未来的人扯上关联才开始活捉人类的话，军方是不会对此放任不管的。

她隐隐猜到梓清将要说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却没有选择将心中的想法道出，而是静待梓清细细的将故事告诉她。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抚上大石砖的表面，感受着指尖感受着石头独有的清凉触感。

「你记得吗？我们必须保持对话！在我说话的时候，你也试着给我一点回应吧！不然，那就不叫对话了。」梓清耐心地再次提醒道，他那清冷的声音因着那语重深长的语气又再添了些温度。

「嗯，知道了。我一直在听的，你还是继续说吧！」梓聿随意的应道。心中想的却是，往常实在难得听到梓清说这么长的句子。

她的唇边泛起笑意，指尖往下扫过石砖的表面，除了在擦过那些图案时，那些意料之中的凹凸质感外，眼前平滑的石砖表面竟随着梓聿的指尖而被牵起，眨眼之间，便又回复原状。

那是错觉吗？梓聿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似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