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虚幻与真实〈二〉

第十五章虚幻与真实〈二〉

这些人，到底是被人控制了，还是根本不是真人？

梓聿紧了紧握着梓清的那一手，对他传音道：「你注意到吗？他们的眼睛？」

前方的乐声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一直随乐声起舞的鲜绿色小蛇已然躲回了壼子之中。

只听前方的吹笛人突然开口说道：「原来女郎竟是不喜爱看这样的表演？那麽就让我换个表演方式吧……」说罢，便见他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虽是如此，她却能感觉到吹笛人的神情明显不及刚才的愉悦。

吹笛人重新将笛子放到唇边，吹奏起另一首截然不同的乐曲。与刚才那首跳脱轻快的歌曲相比，这一首乐曲比较迂回低沉，纵然之前没有听过，也让人生出了一。

「我明白你在说什麽，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市集再说吧！」梓清这才应道。站在梓聿身後的他慢慢地往後移动，想要带着梓聿离开吹笛人的面前，融入身後的人群之中。

这时，吹笛人的笛声突然变得短促尖锐起来，加剧了梓聿和梓清二人额侧的疼痛，不得不停下脚下的动作。

一条眼镜蛇突然从壼子中应着曲音弹起，它气势凌厉地直冲梓清的面门。梓清身子一偏正要避过，吹笛人的曲音却随之一转，让蛇身也跟着梓清的动作转了方向。眼镜蛇的头部在梓清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死气沉沉的蛇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梓清的脸，不住地吞吐着信子，蛇身则继续依着乐曲的节拍舞动。

好一会，笛声再一次变得短促尖锐，眼镜蛇的蛇身猛地往後一退，退回到壼子的上方。随着不绝的曲音，有此起彼落的惊呼之声从市集的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的预感袭上了梓聿的心头，她心念一动，将视线转换成透视模式，回身在人群之中穿梭。

只见有无数的绳子，不论是粗的丶幼的，还是长的短的，一条条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似的，正在以刚才那条眼镜蛇的姿态朝着吹笛人的方向蜿蜒而来。随着加入的绳子越来越多，整个市集骤然一静，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那些绳子的去向。

梓聿的心中大懈，当她的视线重新转回吹笛人的脸上时，只见他脸上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欢快，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如刚才那条眼镜蛇一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正在观察她的反应。

所有的绳子都在离吹笛人的地摊还有一米远的位置前停下，然而它们的神态动作却依旧跟真正的蛇相差无几，只差没能朝着吹笛人吐出信子。及至後来，围在地摊前方的绳子越发地多起来，吹笛人的曲音又是一转，再次变得婉转迂回起来。

一声短促尖锐的乐音夹杂在乐声之中转来，壼子中的眼镜蛇再次应声而起。眼镜蛇一出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绳子都将绳子伏得低低伏下，竟似是在对着眼镜蛇行参拜之礼。

到了这儿，吹笛人的脸上已有得色蔓延，曲风渐渐变得跳脱，围在地摊四周的绳子一条一条往後退回。梓聿知道这个时候乐曲已是接近尾声。此时，前方的眼镜蛇忽然直冲向她，冰凉冰凉的信子快速往她的鼻尖一舔。待梓聿反应过来的时候，笛声已戛然而止，眼镜蛇也早已退回到壼子之中。

吹笛人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带着笑意朝梓聿问道：「怎麽样？这样的表演，不知女郎可还喜欢？」

不知道为什麽，虽然他所用的是陌生的语言，音调和声线也全然不一样，可是在吹笛人问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没有来由地想起了狄。

就在她停顿的时候，身边的群众却似是蓦然惊醒，开始朝着吹笛人喝采，接着更向吹笛人的地摊扔出鲜花、金币。

吹笛人连忙站起，对着各人弯身致谢。此时，梓清紧了紧梓聿的手，梓聿会意，两人便开始忍着额角的痛楚借着这个时机往後方退去。

不过，当他们刚退出吹笛人的视线後不久，他们便听到吹笛人带着压抑的低叹伴随着纷杂的人声传进耳中：「难道……这样的表演……女郎还是不喜欢麽？」

只觉得浓浓的不妙涌上心头，两人的脚步猛地加快，在停下脚步的人群之穿梭，只求尽快离开这个怪异的市集。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蓦地，一阵高昂的笛声响彻市集的上空。在他们的前方顷刻之间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让二人又是一愣。

梓聿和梓清往四周一看，只见身旁的人群都应着笛声，列成了一条又一条整齐的队列。

不妙的感觉在二人心中变得更加醇厚，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道，这回又是闹那一出？

此时，他们离市集的边缘还有不过二人步距离，只要离开了这人群，一切都好说。

这样想着，二人便开始朝着市集的边缘迈进。

他们的脚才刚抬起，吹笛人的笛声便又再响起，一瞬间，上一刻还井井有条的队列，一时之间便又变得杂乱无章，市集中所有的人都转移面向着梓聿梓清二人所在的位置。

梓聿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梓清的手，对他传音道：「这市集不对劲，我们先分开行动，在市集外的海边等。」

梓清只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他的话音刚落下，二人便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行动，各自为了离开市集的这个目标而努力。随着二人的动作，吹笛人的笛声开始自後方不断的传来，人群的目标也分散成为两个，不断地阻挠着二人的动作。

那边厢，梓清一跃而起，踩着人群朝着市集的边缘而去。这边厢，吹笛人看着没法把二人同时留住，笛音便又是一转，将人群的攻击目标全都转向了梓聿。

这样一来，梓清便更是轻松地离开了市集。